第六章 他们结队去了一处风景区。 二十来个娘子军中,唯独黄俊是爷们儿,用小马的话说,他是党代表。丘燕因 为心怀鬼胎,上旅游车时,有意同黄俊坐在一起。瞧丘燕紧挨着自己,黄俊有点不 好意思。车开了不久,丘燕以晕车为由头,将头靠在黄俊的肩上,做出晕乎乎的样 子,手趁机握住黄俊的手。黄俊想拿开,可她却握住不松。 到了风景区,下车时,黄俊关心地问丘燕还好吧。 丘燕拿出纸巾擦擦脸,笑着说头还有点晕,让他替她将包拿着。 游玩时,丘燕主动与黄俊在一起。登山时,丘燕撒娇地让黄俊拉着她的手说她 害怕。过索道时站在缆车的车厢里,丘燕紧挨着他,趁着车晃动,就势抱住他。黄 俊起初还有点难为情,可从缆车上下来,就由被动转为主动了,对丘燕呵护备至。 在山间一棵古松下拍集体照片,丘燕看了黄俊一眼,黄俊心领神会地过来与她肩膀 挨着肩膀,两人笑得灿烂。中午一起吃饭,黄俊不停地往丘燕碗里夹菜,还替她将 汤端了来,惹得小周直嚷嚷黄教练太偏心了,将大家都说笑了。回来上车时,小周 插科打诨地要黄教练与她坐在一起,说她也晕车。黄俊来到原来的座位,笑着回答 小周,这次各就各位,下次一定陪你。落座后,丘燕又握住黄俊的手,黄俊也没松 开。 旅游回来,黄俊对丘燕热情了。丘燕的心更是鬼使神差般落在他身上,训练时 一看他校正别人的动作,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黄俊透过她的眼神也窥探到了她 的内心,尽量不接触其他学员。 有天训练结束,黄俊将丘燕留了下来,说他最近在录像里学了套新健美操,要 丘燕和他一块儿练。丘燕嘴上说我与你配合怕不适合吧,可人却站到了黄俊的面前。 两人合作后,练一个动作时,丘燕的身子不由得一歪,黄俊趁机抱住她。两人的脸 贴在一起了,相互对视片刻,黄俊猛地将她搂进怀中,吻她的脖子,丘燕瞬间软了 身子,与他亲吻起来…… 当晚定神静思,丘燕发现自己爱上了黄俊。凭女人的直觉,她感到自己情感的 闸门被黄俊打开了,肯定会一泻千里。婚后,她与李鹤共同生活,可两人缺乏共同 语言,更没有相同的爱好。李鹤对她好,那种情感在她看来仅仅是父爱,并非是爱 情。她早就感觉自己与李鹤存有不可逾越的代沟,所以,一直觉得自己的情感世界 是一片荒芜的沙漠,缺少激情四溢的爱情。现在这种期待已久的爱情终于来了,当 然要牢牢抓住。她欣喜地将不倒翁贴在胸口,脑子里想的全是黄俊。 丘燕和黄俊的交往更频繁了,关系更亲密了。 有天,丘燕和黄俊参加一个晚会后,黄俊邀她去他的住处看看。丘燕二话没说 跟他去了。黄俊是租房子住的,房间里凌乱不堪。两人在床上坐下来后,黄俊拿着 把吉他弹起来,丘燕便随着琴声不由自主地哼唱着。黄俊赞美她的嗓子唱歌很甜美, 丘燕说是他的吉他弹得有水平。唱着唱着丘燕就忘词了,往床上一倒,捂着脸痴痴 地笑。黄俊放下吉他将她按在身下,丘燕笑着抱住了他…… 自从丘燕参加了健身俱乐部,不管她参加什么活动,李鹤从来不阻止、不干涉, 总是默默经营着时装店。李鹤的大度,使身为妻子的丘燕有时也想同黄俊断绝来往, 但陷入情网后,特别是两人有了肉体上的关系,黄俊生理上的强悍使丘燕无法自拔 了。一天见不到黄俊,她就有失魂落魄的感觉。在频频约会中,丘燕当然清楚东窗 事发后接踵而至的是什么,但她依然飞蛾扑火般甘愿如此。 这天上午,李鹤告诉丘燕说中午去苏州进货,丘燕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吃了中 饭,李鹤走了,可他并没离开县城,而是买了两斤石灰,在一家旅社住了下来。夜 深人静,他潜入自家的后门,将石灰均匀地散在门口。黎明时分,他神不知鬼不觉 地过去一瞧,石灰上果然有清晰的旅游鞋踩过的鞋印。李鹤冷笑了一下,在心里骂 了句真是个淫妇潘金莲,悻悻地去苏州了。 丘燕冲出围城的契机终于来了,她怀孕了。 惊喜中,丘燕将怀孕的事告诉了黄俊,说出了李鹤没有生育能力的秘密。 黄俊欣喜异常。在漂泊中,他也希望有个遮风避雨的港湾。自从得知丘燕的老 公是个老头子,他就看出了丘燕婚姻的脆弱,因而,他对自己能娶到丘燕很自信, 之所以没说出来,因为他感到时机还没成熟。现在丘燕怀上了他的孩子,他觉得只 要自己一张口,丘燕转瞬就会投入他的怀抱,等于白捡个妻子。 丘燕果然对他说:“这孩子是我俩爱情的结晶,我要。” 黄俊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甜蜜地对她说:“你与那老头子离婚,嫁给我。” 丘燕要的就是这句话。她不怕离婚了,因为她坚信依靠黄俊的能力,两人日后 的生活肯定比现在更幸福美满。 横下一条心,丘燕决定向李鹤摊牌。 这天夜里,丘燕要李鹤做了一桌子好菜,与他喝了很多酒。借着醺醺的醉意, 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和黄俊的事,然后朝向他“扑通”一跪,求他放她一马。 丘燕做好了挨打被骂的准备,就算李鹤盛怒之下将她杀了,她也甘愿死在他刀 下。 李鹤直愣愣地盯着丘燕,脸色铁青。 丘燕低着头,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沉默良久,李鹤将丘燕搀扶起来,含着热泪对她说:“我早就晓得你与黄俊的 事了。作为老公,我心疼、我愤恨,但作为长辈,我理解你、同情你……” 丘燕再次跪在他面前,甘愿接受任何方式的惩罚。 李鹤问她:“你真怀孕了?” 丘燕点点头表示怀上了。 李鹤点支烟,抽了几口,语气镇定地对她说:“现在你有两种选择。” 丘燕抬起头注视着他,等他的话。 李鹤说:“你将这孩子生下来,不再与黄俊来往,以后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 等于借了他的种。” 丘燕依然凝注着李鹤。 李鹤又说:“假如你铁着心要跟黄俊,我就离婚成全你。”说罢,他拿出一份 拟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丘燕。 丘燕将那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接到手,仔细一看,李鹤竟将现有的财产都给了 她。瞧他在关键时刻依然替自己着想,丘燕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扑到他怀中,痛 哭起来。 李鹤替她抹去泪水,将她拉到她妈的遗像前,让她做最后的选择。 丘燕选择了后者。 李鹤对着丘燕母亲的遗像,老泪纵横地说:“我已尽最大努力了,祈求你的在 天之灵原谅我、宽恕我。”随后李鹤抹去泪水,对丘燕说,“我衷心祝你们生活幸 福美满。这些年在一起,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 一阵天旋地转,丘燕双眼一黑,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