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冬日里的一天晌午,我正在柜台上算账,鹏飞走进来说:“最近一些日子买卖 上的事儿有些亏空,急需一大笔银子,你去一趟广宁的天宝银号,跟银号的周掌柜 请求借贷五万大洋。” 我知道钱家的银子都到哪儿去了。自打成了冯师长的贵婿后,钱家的银子成车 给冯师长拉去做了军饷。我有点明白了,怪不得冯师长将干女儿嫁给东家,是看中 了钱家那白花花的银子呀!东家的话儿就是圣旨。我当即赶奔广宁,三天后我回来, 进门直奔鹏飞的房间:“东家,您让我办的事儿我给您办妥了,只是人家周掌柜的 说,要借贷这么一大笔现洋,须得您亲自去签借贷合同为好。” “我知道了。广宁离咱们钱家堡不过二百里路程,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东家,是这样的,我到了广宁,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在客栈里头躺了两天, 因此,就回来晚了。” 鹏飞看我脸色的确有些不好,也没往下深问,就吩咐我下去休息去了。第二天 一大早,鹏飞挑了几个得力的伙计,让我在家照看着,自己和伙计们赶着两辆马车 去了广宁天宝银号。 可三天过去了,鹏飞没有回来。 为此,钱夫人把我找去了,她说自打鹏飞去广宁贷银,她就左眼老是跳个不停。 俗话说,左眼跳祸,右眼跳财,鹏飞去了这么多天,会不会出啥事了?按常理说, 他早就该回来了。我安慰钱夫人,东家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晚上,我正要回家,忽见夜色中驰来一匹快马,马上坐一中年汉子,那汉子也 没下马,问我:“这里是不是钱宅?” “这里正是钱宅,请问……” 还未等我把话说完,汉子说:“有人让我给钱宅捎点东西,您收好了!”汉子 说着将一个纸包扔到我手里,上马如风般走了。我不敢怠慢,拿着纸包去见钱夫人。 钱夫人见我脸色苍白,淡定的脸上露出了疑惑:“老疙瘩,怎么这般慌里慌张 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颤抖着手从怀里头掏出个纸包放到钱夫人面前的八仙桌上。钱夫人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小纸包。钱夫人觉得好生奇怪,打开小纸包一看,不由惊得目 瞪口呆,原来,小纸包里头包着的竟是一只人耳朵! “老疙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钱夫人惊问。 我将刚才的一幕诉说一遍。钱夫人打开书信一看,差点儿昏厥过去,半天才缓 过来说:“老疙瘩呀,鹏飞被野鸡台的土匪给绑了票,要价十万大洋,限期半月, 否则就撕票。这是鹏飞写来的亲笔信,要咱们无论如何也要凑足这十万现洋。不用 说,这一定是他的一只耳朵,咱们要是满足不了土匪的要求,鹏飞的命可就没了。 老疙瘩,事到如今,你就是咱们钱家的主心骨呀,你说这事儿可咋办才好呢?” 我想了想说:“夫人,要不咱们去告官,让官府派人去救东家?可话又说回来, 现在是官匪一家,官家就是受理了案子,却推三阻四,弄不好过了期限东家的命就 保不住了。要是冯师长在就好了,可他偏偏去了北平参加什么中原大战,远水解不 了近渴呀!现在,只有将家中的财产好好统计一下,账上还有置办货物的十万现洋, 要想救东家的命,只有将这些现洋给他们送去了。” 钱夫人哭泣说:“甭说是要十万大洋,就是要了我的命,只要能救鹏飞回来, 我也认了。老疙瘩,你现在马上清点账目,明天一早,你亲自带着几个押车的伙计, 将现洋送到野鸡台换人。” “知道了,夫人!”我应声退下了。第二天一早,由钱老夫人亲自过目,将账 上仅有的那十万现洋装上了三辆马车,由我押着,向野鸡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