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傍晚的沙滩热闹非凡,人头攒动。通向沙滩的带有帐篷的桌子旁坐满了喝酒聊 天的人们。 丹妮娅在沙滩上碰到了她的高中同学,他们正在围着圈打排球。为首的一个赤 着上身,剃着光头。我们也加入进去一起打排球。光头猛然向我一记重扣,我双手 合拢将球垫了回去;那光头骤然跳起,再次将球大力扣向我,我飞身一个扑救,将 球挡向远方,同时人也顺势倒在沙滩上。沙滩上的沙子很细也很温暖,我趴在沙子 上有点不想起来。那光头说了些什么,大家大笑起来。我爬了起来,那光头又冲着 我说着什么,大家又一阵大笑。我问丹妮娅他在说什么,丹妮娅说:“他疯了。” “我喜欢你。”我用英语对光头说。 光头眨了眨眼,用手指着半山腰一处地方,说了一大堆。我回头看半山腰处的 景色,发现那里人影绰绰。我摊开手用俄罗斯人的方式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我的 动作的具体含义。 我们沿着漫坡走上山顶,看到一个酒店前边有一大片休闲的凉亭,很多人坐在 那儿喝着啤酒。前方是一片大型广场,很多年轻人在随着有节奏的乐曲跳舞。光头 指着凉亭对丹妮娅说着什么,丹妮娅摇摇头,然后拽着我走向广场。 我们随着摇滚的节奏进入了宽大的露天舞池,夹在一群年轻人中间跟着跳舞。 我不知道该如何扭动我的腰肢,双手也不知道如何摆动才符合摇滚的节奏。我站在 丹妮娅对面颤动着双腿,很不自在地看着周围的群体恣意妄为。 丹妮娅微微抬起头冲我嫣然一笑,然后右手抓住我的左手,把左手顺势搭在我 的右肩上,带着我跟着四步的节奏跳起了三步的旋转。 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们的跟前,他大声跟丹妮娅说话,并用手频繁地指 着一个地方。我向那个方向望去,模糊看到围在一个圆桌上的男女在向这边招手。 丹妮娅频繁摇着头,光头便加大声音重复着一些语言。偶尔丹妮娅也回应几句。 我们的舞步一直没有停止,这让我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我一直企图停止这种被 干扰的舞步,让俩人进行专心致志的谈话。但丹妮娅每次都阻止了我慢慢停下来的 动向,执拗地坚持每个舞蹈动作的正确进行。我们频繁地移动脚步,让光头终于忍 耐不住被冷落的局面,大声向丹妮娅喊了起来。丹妮娅也开始加大了说话的力度, 两人的对话显得火药味十足。 丹妮娅突然用双手抱住了我。她的动作过于迅速让我来不及作任何反应。我犹 疑之际她又将头侧过来搭在我的肩上。我的身体有些发僵,我能很真切地感到她从 体内向我传达的一种热情。这种热情激怒了我旁边的年轻人,我发现光头的脸由惊 讶变成一种愤怒。我不太敢正视他的目光。我的双手由于一下子缺少物体的支撑而 半吊在空中,我们的舞蹈也由于我的僵硬的脚步而变得逐渐凌乱。我的头脑因为快 速运转而显得有些膨胀,我茫然地把视线投向别处。周围的人们仍然忘我地进行着 自己的行动,丝毫没有注意到潜伏在我们周围的不和谐气氛。远处隐约传来滚滚的 浪涛声,渐暗的夜色增添了快乐的氛围。 我把手试探着慢慢放在丹妮娅温暖的后背上,虽然我无法快速进入配合的状态 中,却索性听之任之。这时我的嘴唇感到一种强烈的热度,并快速地向全身扩散。 我震颤了一下。 那是两片炽热的嘴唇,它在唤醒着一片沉睡的土地,滋润每一片干涩的土壤。 它在贪婪地吸吮和咀嚼着一切。它的柔韧的力度让任何东西失去反抗的力量。入侵 并没有结束,丹妮娅坚挺的舌尖突入我微微张开的嘴巴,向深处搜索和探寻。我全 然放松了警惕,迎合地伸出舌尖接待对方的到来。 它们就这样地粘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它们翻卷和缠绕,它们互相推进和 退却。它们努力迎合对方,又不断地侵蚀对方。它们一会儿迅速颤动,一会儿又缠 绵缱绻。它们肆无忌惮地挑逗对方,又无比兴奋地享受对方的压迫。它们相互索取 和奉献着热度和能量,互相愉悦而不能自已。欢乐的高潮一浪高过一浪。 华灯初放,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