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老公青梅竹马,大学毕业后,我们有幸共同留在了A 市,我进了学校他进 了机关。因为不想给父母增加更大的负担,而刚上班又无积蓄,连被子都没有新做, 把原来的行李拆洗一下,就入了洞房。同事们都认为太寒酸了,但我俩心里却像吃 了蜜一样甜。因为物质的富有不等于精神上的幸福,只要两人恩恩爱爱,吃饱穿暖, 生活清贫些也心甘情愿,所以,我觉得婚后,生活十分幸福美满。 九十年代职工“下海经商”风潮乍起,钱也特别好挣。看到别人下海真的捞上 了“金娃娃”,不长时间就挣了大钱,买楼购车,锦衣玉食,花钱如同流水一般, 我们却不得不过着节俭的日子,平时连买件高档衣服都要算计,别说买轿车,连摩 托车都买不起。所以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平衡,于是他辞职下海,我决心全力支持他。 “下海”,说起容易做起来难啊!当时一无资金,二无场地,三无经验。两人 互相鼓励: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我们向已下海 的同学请教,求山神,拜佛爷,到处借钱,通过关系找银行贷款,凑够了十几万元 钱。有了钱,我们的胆子就壮了起来,租了写字间,办了营业执照,“华厦保健品 有限责任公司”便挂牌营业了。事有巧合,我们大学的好友在南方B 市办了个“生 物制品有限公司”,也生产保健品,我们没有费劲就成了我市的总代理。 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赶在经济快速发展的点儿上了,城乡居民手里都有钱, 一台彩电竟卖三四千元,保健品更是热销货,人们富足之后,谁不想多活几年?饱 暖思长寿,有点余钱的人都想要增加点营养保健。我们的公司也随着大气候蓬勃发 展起来,像滚雪球一样,几年就达到数百万的资金。 公司日益发展壮大,附近的市县都设了连锁店,员工队伍也不断扩大。尤其商 务往来越来越多,公关小姐不可缺少。开始他跟我商量怎么办?我随口答应只要对 生意有利,聘一个两个都没关系,不就多开点工资吗,没有投入哪有回报?哪知他 像领了圣旨一样欢欣而去,没几天的工夫,就从省内的一所大学中领回一个叫刘雅 的应届毕业生,做公关部主任并兼了他的随身秘书。 刘雅不但长得漂亮,行动也温文尔雅,像个大家闺秀。更主要的是那两道弯弯 的细眉下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含情脉脉,流盼之间楚楚动人,对男人极具诱惑力。 有这样一位美女在身边朝夕相伴,日久天长,哪个男人能不动情?其实我心知肚明。 然而,当今社会就是这样的大气候,公关小姐是购销之间的纽带和催化剂。因为急 于要把企业做大做强,也就顾不得小节了。结果他的胆子越来越大,竟得寸进尺危 及到我们的婚姻。 一天夜晚,他醉醺醺地回到家里,因为工作忙已半个月没和我亲热了。我欢天 喜地地给他洗脚、捶背、按摩,想逗得他开心,没想到他却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低三下四地跟我说:“我真对不住你,小刘怀孕了。”“你说什么?小刘怀孕了?” “是的。”“赶快把孩子弄下去,以免后患!”“咋弄法?她要生下来。并要挟我, 不让她生就去法院告我,并把俺俩的事公开于众,让我的脸面丢尽,威风扫地,你 说以后我咋做人?再说咱这么大的公司怎么运转?”“那你说怎么办?”“她要求 搬家里来住。”“什么?搬家来住?这不是乌鸦要夺凤凰窝吗?不行不行,万万不 行!”“那你说咋办?”一时我也没有了主意。我最后说多给她一点钱,把她打发 走,不然的话,后患无穷,我可不能让她毁了这个家。 可是三天后,他竟然把刘雅领到家里来,让她和我面对面摊牌。我想这也好, 省得偷偷摸摸做工作。 我们两个都表现出很有涵养的姿态,心平气和。我先开口:“小刘,实在对不 起,没想到俺那口子做出这丢人现眼的事,竟让你怀孕了,我很生气,两天没有让 他进家,趁早把孩子做下去吧,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 她低着头,眼里流出泪水慢声慢气地说:“大姐,请您原谅我。孩子我不能做 下去,因为这是我的亲骨肉,我爱孩子,想要孩子,既然怀上了就得生下来。” “你不怕影响你以后的人生吗?”我又试探地问。 “怕也没办法,这事已经发生了,又不是我主动的,你老公在先,他喜欢孩子, 你们结婚这么多年,至今未能生育,让我替你生个孩子,也好后继有人。” “天哪,你真是这样对小刘说的?”我瞪大了眼睛,质问老公。 老公低着头,两只手搓来搓去,低声说:“是我说的,让她给咱生个孩子。” 我的气突然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竟然瞒着我让情妇生孩子,你 心里还有我吗?”我上去就推了他一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了出来。 这时,我老公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苦苦哀求我说:“咱结婚这么多年了,你一 直没生,这也是为你好呀!不管谁生都是我的种,都姓刘,也能续烟火呀!何况咱 那么大的家业,死也带不走啊!” 经他一说,我又可怜他那个熊样,心想慢慢商量吧:“要不多给她一笔钱,把 孩子生下来我养着,让她再找一个年龄相当的,有了这笔钱做家底,她也好过日子。” 小刘睁大了眼睛,翻了翻眼皮有点不屑地说:“谁稀罕你那俩钱?凭我的条件 到哪里不挣大钱?想拿钱打发我没门儿!” 这时我的心像火燎的一样,这下子可糟了,成了黏糕粘手上了,甩都甩不掉。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谈判没有结果,我只好说:“小刘你回去吧,这事还得 从长计议。” 小刘这时也有些急了:“回去?回哪去?这就是我的家,我就得住这里。” 事情弄大了,已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我老公才慢吞吞地说:“已经这么晚了, 住下就住下吧,你住西屋,俺俩人住东屋。车到山前必有路,已经到了这一步,要 想个妥善的办法,也别太伤了感情,老婆也好,情人也好,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我还有什么话说?吵闹起来让邻居们看笑话,丢了老公的脸,我又能得到什么 便宜呢?也只好让刘雅先住下慢慢再商量看咋办好了。 结果刘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住了下来,居然不走了。两人共同上班、下班,出 双入对有说有笑,而我呢?却成了多余的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守起活寡来。我越想 越生气,可为了老公的脸面和事业,也只好忍气吞声,像在油锅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