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坐牢是啥滋味,我活到三十六岁,还真不知道。但我在电影里看过,里面阴暗 潮湿,肮脏龌龊,严重缺氧。不过,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拘留所可没达到那种程度, 虽然地方小了点,但阳光总还是明媚的,空气也还畅通。 我就不明白,他们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不就是把人打伤了嘛,不至于动这么 大的干戈!打人的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干,谁也没治过我的罪。听说要把我关上三天 之后再提审,那不也是瞎折腾吗,能审出什么来?我这人心大,或者确切地说,是 关系网拉的大,有一天,谁把老子抓进来的,谁还得毕恭毕敬地把老子给送回去! 老婆此刻在做什么呢?她总该再筹点钱,把我给保出去吧?坦白地讲,我不是 一个好老公,但她总不至于不管我吧?谁知道呢。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 临头各自飞啊! 昨晚的事有些蹊跷,按说我在这座小城,大小也算是个人物,还没有人敢无事 生非,公然跟我叫板。我跟几个朋友喝酒喝得正尽兴,突然闯进来一群人,非要我 们“滚开”,说要把我们的桌子让给他们,别的桌子小,他们坐不下。这不是无理 取闹吗?我当然不会让步!就这样,打起来了。领头那小子也是不经打,几拳就被 我弄桌子底下了,他们报了警,我就被抓来了。我堂堂恒润工厂的大厂长,什么时 候受过这样的委屈?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想了很多。但有件事我到现在也还没想明 白,领头那小子,为什么没还一下手,老老实实地让我打呢? 你可千万别以为我身为这二百多号人的恒润工厂的一厂之长,就这样没风度, 会出手打人。告诉你吧,我的风度,还就在这儿! 妈的!什么时候抓我不好,偏偏赶上这大冬天的,老子还没来得及穿上大衣, 就被警察三推两搡地给弄上了车。这屋子怪凉的,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暖暖身子。 酒没有,烟还在。我摸出那包中华,抽出一支,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