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惨剧发生在十年前。那年夏天,二十三岁的王晓聪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小城的 一家化工厂上班。 工厂设在城郊的一座小山上,过去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据说,解放前,被官兵 捉住的土匪,全都拉到这里来受刑砍头,无人认领的尸体,便被人们用草席一卷, 挖个坑就地掩埋了。近百年来,那个小山上究竟埋了多少死人,可能谁也说不清楚。 当初修建化工厂的时候,工人们挖出来焚烧的尸骨堆成了小山,有的工人挖着挖着, 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厂里的人们最初是不同意把厂建在山上的,但化工产品有污染,不适宜建在人 口较多的地方,市里的领导最后还是把厂址选择在了小山上。 王晓聪到厂里报到后,因为在城里没有住房,于是厂办主任把他安排到单身宿 舍去住。 单身宿舍就在厂区里面。单位的人,一般都住在山下的城里面,只有一些家在 外地的单身汉暂时住在山上的单身宿舍里。这几年,工厂效益不好,单位很少进人, 因此,住单身宿舍的职工也越来越少了。 单身楼一共有五层,每层大约有二十多个房间,也就是说,整幢楼房可以容纳 一百多人居住。但实际上,住在里面的人不到二十个。而这二十个人,有的经常出 差,有的常常夜不归宿,所以,每天傍晚下班后,整幢楼房都显得非常冷清。 空余的房间很多,王晓聪自己选择了五楼一间向阳的屋子住下。推开窗户,就 可以看到整座小山的地貌。同住在五楼的,还有三个年龄稍长的单身汉。 安顿下来后,王晓聪快手快脚地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房间很陈旧了,有些墙皮 开始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红砖头。王晓聪不禁有些皱眉,他跑到山下城里,买了一 些白色的涂料,自己动手把房间粉刷了一遍。 当天晚上,刚刷过涂料的房间有股异味,再加上天气有些闷热,于是他把窗户 打开,看了一会书后,就熄灯睡觉了。 刚睡着不一会,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小声说:“你来了,我等你 等得好苦啊!” 王晓聪大吃一惊,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恐惧感。此时他的意识非常清醒,但眼睛 却无法睁开,身体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动弹不了。 “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想让你好好陪我。”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次,王晓聪听清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音色似乎不错。 王晓聪感到自己的呼吸快停止了,头似乎要爆炸。终于,他的手可以活动了。 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随着一阵剧痛传来,他睁开了眼睛,并在第一时间 拉亮了电灯。 惨白的灯光下,房间里空空荡荡,四周的墙壁一片雪白,只有那扇开着的窗户 里装满了漆黑的夜色。 王晓聪大汗淋漓,四肢发软。在床上足足坐了有一分钟,他才站起身来穿衣服。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刚才只是发生了梦魇,做了个可怕的噩梦而已。 但那个声音为什么那么清晰?而且说话的内容,在他梦醒后仍记得清清楚楚呢? 王晓聪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同时身上寒气逼人。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去关窗 户。 刚刚走到窗前。突然,一个黑影一闪,同时响起了一声惊恐的叫声。 王晓聪吓得差点叫了起来。他身子一歪,头重重地撞在窗框上,但就在同时, 借助屋里透出的光线,他看清了那是一只猫头鹰的身影。 “死猫子!”他狠狠地冲猫头鹰吐了口唾沫。 关上窗,重新倒在床上,王晓聪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那个 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