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在向南县从事反扒窃的警察队伍里,出了两个有名的人 物。与其说他们在警队里出名,倒不如说这两位在那些靠“三只手”混饭吃的小偷 们中间更有名。那时,两人天天和扒手们打交道,向南远近的偷儿们没有一个不认 识他们的。由于两人的脾气秉性、处事作风都截然不同,偷儿们就给这两人各取了 个绰号,一个叫“刘大锤”,另一个难听点,叫“杨大鬼”。说起这两个绰号,可 不是随便叫出来的,偷儿们给他俩取这样的绰号可是都有点来历。 “刘大锤”本名叫刘大伟,而“杨大鬼”则叫杨宪文。两人是1986年一批的 “大学漏”,一起到县公安局应聘的合同警,又一起被分配到县局刑警大队当侦察 员。当时两人被分到一个探组,专门从事反扒窃,也就是抓小偷工作。而且两人还 是搭档,由一个师傅带着,整天赶早市、蹲大商场,反正是哪里偷儿多,就到哪里 去。刘大伟虽然人瘦得像根杆子,却是天生神勇。每次抓贼,他都甩开两条大长腿 跑在最头前。尤其是他那双布满青筋的大手,张开来像蒲扇,攥起来似铁锤,当真 是让偷儿们人见人怕。一次他在菜市场抓一个拎包的,那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亮出把刀子来拒捕。刘大伟冷笑两声,一拳打掉了那贼手里的刀,又一拳打得他满 脸开花、满地找牙,那贼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从此这“刘大锤”的绰号就在向南 的扒手中间流传开来。时候长了,警队里一些抓贼的同行也听到了这个绰号,觉得 还真挺好听,于是“刘大锤”就在警队里也叫了开来。那么杨宪文的绰号又是怎么 来的呢?刘大伟和杨宪文搭档抓贼,刘大伟主抓,杨宪文则主审。都说做贼的狡猾, 可是当偷儿们被刘大伟戴上铐子放到杨宪文面前时,他们的智商明显就不够用了。 杨宪文三言两语、七弯八绕,很快就会让偷儿们自己说的话相互间合不上牙。怎么 办?只有说真话,坦白从宽了。偷儿们都觉得杨宪文鬼得很,便管他叫起了“杨大 鬼”。那么二十年过去了,向南的贼也换了几茬了,“刘大锤”和“杨大鬼”还在 抓贼吗? 咱先说“杨大鬼”吧,他可老早就不干这抓贼的活了。参加工作五年后,人家 就被提拔为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又过五年,杨副大队长那个“副”字被拿掉,变 正职了;现在,向南县公安局主抓刑侦工作的副局长人家都干了五年了。按他这当 官的节奏,五年一步。从县局副局长到如今,这可又是五年了,又该提啦!而“刘 大锤”呢?把他和“杨大鬼”放到一块,这可看出了玩拳头和玩脑瓜子的区别了。 这抓贼的活儿啊,“刘大锤”可是一干就二十年,刚当警察时干吗他现在还干吗呢。 “刘大锤”一个朋友对他说的一句话特经典:“说你‘刘大锤’干得好吧,二十年 你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说你干得不好吧,二十年来你这贼还确实没少抓。看来这 块阵地还真就离不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