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机会终于来了。 江东最近几乎天天问夏婉毓:“《都市百姓》来了没有?” 《都市百姓》是本市一家带有休闲娱乐性质的报纸。在当地颇受市民的青睐。 但江东以前好像并不太在意这张报纸。夏婉毓对每天的《都市百姓》都要过筛子一 样不放过上边的每一个标点符号。这样筛了五六天的时间,忽然,她发现在报纸的 副刊版上刊登了江东的一篇散文。是写怀念少年时光的,题目叫《雪殇》。夏婉毓 深深被江东优美凄婉的文笔所打动,她简直无法想象这篇讴歌父爱的文章是出自一 个男人的手笔。夏婉毓一连看了三遍,直到几乎把她喜欢的句子统统铭记到脑子里, 这才依依不舍地把报纸拿到了江东的办公桌上。江东看到自己的文章后,脸上焕发 出异样的光彩。就是在那一刻,夏婉毓明白了一件事情:要想拿下江东,必须先要 拿下《都市百姓》。她放弃了双休日,一头扎进了书房,夜以继日地写呀写。江东 写的是对父亲的感恩情怀。他在文章里写到父亲虽然活在世上,但他患了老年痴呆 症,再也感受不到儿子的孝心。无论他为父亲做什么,都无法让父亲感受到人间的 温馨。夏婉毓对这篇散文从开头到结尾,几乎是每个句子都要加以评论。写完,她 按着报纸上的电话号码给副刊办公室打电话。她以为星期天不会有人值班的。没想 到还真有一个女编辑接电话。夏婉毓在电话里谈了一些自己对江东散文的看法,没 想到那位女编辑对夏婉毓的评论文章很有兴趣,建议她马上把稿子送来。夏婉毓马 不停蹄地赶到报社。等到了报社,传达室的那个老头儿说什么也不让她进。老头儿 说:“今天是星期天,办公室都没人,你进去找谁?” 夏婉毓说:“老大爷,我来之前给副刊打过电话,有一个叫晚莲的编辑在办公 室加班呢,我是给晚莲老师送稿子来的。” 老头儿说:“哦。那你进去吧。你说的这个晚莲是小黄的笔名。她的真名叫黄 秋娟,刚从外地的一个中学调来的,你要喊她黄老师。” 夏婉毓一时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毕业后黄秋娟不是回到她的家乡当中 学语文老师去了吗?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和黄秋娟联系了。夏婉毓是带着愧疚的心情 上电梯的,要不是天天心里惦记着江东,无论如何不会疏远自己最要好的同学的。 她走进办公室时,看见黄秋娟正在向她走来。两人没说话,而是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黄秋娟说:“我是应聘进来的,可不是托人找门子来的。来了后,早就想找你 叙叙旧的,只是这一摊子杂事总也腾不出空来。” 两人叙一会旧,谈一会稿子的事。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黄秋娟请夏婉 敏去吃西餐,夏婉毓又邀请黄秋娟去海滨游泳场游泳。然后两人躺在沙滩正儿八经 地谈江东这个人。 黄秋娟说:“经常听江东提起你,我一直要他对你好一些。其实我和江东能认 识,还要谢谢你呢。那次你让我去看歌剧,刚好你的那位朋友又临时约上了江东一 起去。那天,我们到很晚才回校。” 夏婉毓吓坏了:“你不会喜欢上江东吧?” 黄秋娟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只是很谈得来。他有时也约我出来郊游什 么的。看你紧张的样子,该不会是你喜欢上江东了吧?” 夏婉毓没有回答,她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江东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我 感觉这个人好像很难接近,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黄秋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的缘故。你头一次听说吧? 竟有不喜欢漂亮女人的男人。我问过他好几次,他才吞吞吐吐告诉我,说他母亲长 得极美。” 夏婉毓说:“母亲美,就不喜欢其他美丽的女人,这未免有些牵强。” 黄秋娟说,江东说他小时候最骄傲的事就是他有一个美丽的母亲。可是后来等 他稍大些的时候,母亲有了外遇,还差一点跟人跑了。为这事,江东的父亲脑子受 了刺激,治了很长时间才治好。可是没料到的是就在江东大学快毕业的那年,他的 母亲又和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搅在了一起。江东的父亲非常爱自己美丽的妻子,他 实在是禁不住这样的折腾,没多久,就犯病了,并成了老年痴呆症。江东只好把父 亲送到疗养医院。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父亲能病愈后父子团圆,但希望却非常渺 茫。江东都不忍心在朋友面前提起父亲,只要是别人一不小心提起他的父亲,他马 上就会沉默半天不说一句话,有时还会在人少的地方放声痛哭。他恨母亲,所以很 少去看望母亲。他有一次喝醉时和我说起过,刚开始到工作岗位上时,他并不喜欢。 我问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非要托人走门子去不喜欢的单位?他说只不过是卧薪 尝胆,是为了复仇。干到后来,就不光是为了复仇了,他还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 复仇后,能够走到上级主管部门领导岗位上来,他希望用自己的才华,在上边干出 个样子来。 夏婉毓说:“他到底和谁有仇?” 黄秋娟说:“我没问起过。听他的口气,后来和他母亲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好 像是你们单位的一位重要人物。他说父亲要不是这个人,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在等待机会,要让这个人下台,可这个人现在已下台了。我劝他赶紧跳槽,他说 已发自内心喜欢这个单位了。其实他可能是还没有找到关系往上调吧。我觉得江东 这个人太不可思议。” 夏婉毓说:“不可思议的男人才有味道。复杂的女人没人爱,单纯的男人也没 人爱。” 黄秋娟说:“看样子,你是当真喜欢上了江东了。” 夏婉毓说:“岂止是喜欢?不是为江东,我不会到这么一个和我所学专业不对 口的单位。我认识江东纯属偶然,那天在公园,我口渴得难受,想买瓶矿泉水,可 身上没带零钱。江东刚好站在一边,就替我付钱买了一瓶矿泉水。” 黄秋娟说:“那是江东惜香怜玉看上你了。” 夏婉毓说:“要真像你说的就好了。我当时就被江东的气质和说话的神态所吸 引。我问他在哪儿上班,并和他要电话号码,可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但我还是在茫 茫人海中找到了他。毕业后,我义无反顾地去了现在的单位,再苦再累,只要能天 天看到江东,也就心满意足了。我一直不敢把心思透露给他。” 黄秋娟说:“傻丫头,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夏婉毓说:“女人对男人动了真情,是不敢轻易说出来的,一旦被拒绝,就把 路给堵死了。不说出来,只用行动去爱,不管被爱的人是否被打动,但总还有一丝 希望。所以你要帮我把稿子润润色发出来。” 黄秋娟轻轻叹口气:“好吧。等我有时间看看稿子。江东就这么值得你去爱? 这可一点也不像大学时代的冷月亮呀。” 夏婉毓说:“我从没想过值不值。只要让我能动心的男人,我会不惜以生命为 代价来奉献我的爱。你讲实话,你和江东是不是在谈恋爱?” 黄秋娟说:“没影儿的事。就是那年看歌剧认识后,才常有一些联系,都是他 主动约我。现在调到一个城市里来,又加上他喜欢写文章,比以前接触更多了些。 再说,每个女人都会有几个异性朋友的,你总不能说都是在谈恋爱吧?” 夏婉毓顿时笑逐颜开:“我还真怕江东喜欢上了你。他能主动约你,说明起码 对你有好感。看在老同学的分儿上,不许说我的坏话。” 黄秋娟说:“放心,有机会,我会做你和江东的红娘。” 那天,两个人谈得很开心。夏婉毓回去后,彻夜难眠。她现在有了黄秋娟的暗 中相助,一定要让江东对她刮目相看。让江东知道,美女也并不个个都是绣花枕头。 以后,夏婉毓只要一有时间,就给黄秋娟打电话,催问稿子的事怎么样了。黄秋娟 总是说:“快了!快了!”夏婉毓每天最幸福的时光就是等待收发室的人送来《都 市百姓》。报纸一到了手上,她总是急不可待地翻到副刊版,看看她的文章发出来 没有。等呀等,却一直没等到她稿子发出来的那一天。夏婉毓是真急了,她跑到黄 秋娟的办公室去问。黄秋娟一脸委屈:“我早把稿子提上去了,卡在总编那里呢。 我只不过是刚招聘来的小编辑,只有送审权,没有终审权。” 夏婉毓说:“我不管,反正要是这篇过不了终审,你就再帮我写一篇。” 黄秋娟说:“等我忙完手头的稿子吧。天天忙得连个星期天都休不成,你一点 也不心疼我,一天到晚就知道江东长江东短的。” 夏婉毓说:“等你将来有了魂牵梦绕的男人时,你就明白了。” 那天,夏婉毓走后,黄秋娟接连看了好几篇自由来稿,结果,看完后,她一个 字也没往心里去。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一直在等江东的电话。以前她从没这样 期盼过江东的电话,江东就像她人生之途上一个可有可无的驿站,每次江东约她出 去,她都是抱着缓解工作压力去放松一下心情的态度。但自从那天知道夏婉毓在暗 恋江东后,她却对江东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牵挂。但这种牵挂绝不同于夏婉毓的那 种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就如同去菜场买菜,当正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买什么菜时,打 旁边走过来一个女人,非要买那种并不起眼的菜,于是,那女人离去后,便有好多 的人过来买这种菜。她就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中,终于等来了江东的电话。 当她和江东正在郊外玩得开心时,夏婉毓打通了她的手机。夏婉毓问她现在在哪儿? 她想请黄秋娟吃饭。黄秋娟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她竟没说是和江东在一起。打 完电话,黄秋娟对江东说:“夏婉毓对你印象不错。” 江东说:“唔。” 黄秋娟说:“夏婉毓人不错的。” 江东说:“唔。” 黄秋娟说:“我想听听你对夏婉毓的看法。” 江东说:“还行。” 黄秋娟穷追不舍:“什么叫还行?谈谈对她的看法。” 江东说:“这很重要吗?” 黄秋娟说:“是。” 江东说:“如果她出现在我和你认识之前,也许我会喜欢她,但现在不可能了。 说实话,我一直没谈恋爱,以为自己不会再对漂亮的女孩子动心。但当我遇上夏婉 毓后,却发现我是在自欺欺人。你知道我为什么冷淡夏婉毓吗?” 黄秋娟说:“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江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黄秋娟。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 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黄秋娟竟再也不敢抬头看江东这双眼睛。 江东说:“我很想听你谈谈对我的印象。” 黄秋娟答非所问:“可是……夏婉毓在悄悄爱着你。” 江东说:“你却不知道我也一直在爱着你。从那次看歌剧的时候,我就爱上你 了。” 黄秋娟说:“我不漂亮。一点也不漂亮。” 江东说:“你的气质学识,你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丝毫不逊色于夏婉毓。 你是一块埋在土里的金子,要遇上一个有眼力的男人才能帮你拂去周身的尘土,让 你闪耀出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夺目的光芒。而我就是那个能让你光芒四射的男人。” 黄秋娟陶醉了。 黄秋娟不是个三言两语就能轻易陶醉的女人。但自从她知道夏婉毓暗恋江东后, 她就不再像原来那样,只把江东当做一个谈得来的异性朋友了。最要命的是,从上 大学的时候,她就一直要证明给夏婉毓看,女人不漂亮,照样能让别人喜欢。所以 她一直和班上所有同学处得很融洽。她不想和江东失之交臂。夏婉毓有那么多的异 性朋友,却没有一个能让夏婉毓动情。这足以说明江东的确是个出类拔萃的男人。 当江东把黄秋娟轻拥入怀时,当江东一个滚烫的热吻落在她艳如桃花的脸上时,她 在心里默默地喊着夏婉毓的名字。她在心里大声地对夏婉毓说:“这怪不得我,是 江东先爱上我的。别的,我都能让给你,唯有江东我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夏婉 毓呀夏婉毓,可怜的夏婉毓。” 夏婉毓并不是个傻女孩子,可她是那种自我意识很强的女孩子。她以为只要把 自己暗恋江东的事说给黄秋娟,黄秋娟就会帮她的。因为黄秋娟看中的是事业,她 并不太在意异性朋友。这是夏婉毓在黄秋娟身上的第二次失误。 夏婉毓仍常常给黄秋娟打电话,当然还是为催稿子的事。黄秋娟说她最近在采 访一个新闻稿件,没时间帮她写稿子,说什么时候写了,会告诉她的,她让夏婉毓 等她的电话。当女孩子陷在爱情中,往往是智商近于零的时候,夏婉毓一点也没听 出这是托词。她仍天天傻乎乎地等黄秋娟的电话,别的,她什么也做不成,因为江 东根本不给她任何一个表现爱的机会。但这么傻等,夏婉毓好像又不甘心,她也在 找她曾经冷落多时的朋友们,想让他们帮着看看能不能找门路,帮江东早一天走上 领导的位子。那天,一个陌生的电话,让夏婉毓好生纳闷,听声音,对方是个中年 女人。夏婉毓接完电话,就匆匆赶到一个在本市很有名气的星级宾馆。当她敲开一 个房间的门后,她马上被房间里的一幕吓坏了:床上躺着一个看样子大约有五十岁 左右的男人,男人光着身子正在床上静静地躺着。给她打电话的这个中年女人长得 颇有几分姿色,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干练沉稳和果断。女人关好房门,示意夏婉毓坐 到靠窗的沙发上去。然后,女人也坐到沙发上,她问:“你就是夏婉毓?” 夏婉毓点点头。 女人说:“他死了。刚才我们在床上,他刚刚把我压在身下,结果,他就停止 了呼吸。他以前犯过心脏病。看样子这次是又犯病了,但这次却没法叫人来抢救了。 他是外地一个非常有钱的生意人,他有老婆,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在咱们市 里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所以向你求救。” 夏婉毓说:“可我不是医生呀。” 女人又说:“可你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还知道你正在暗恋江东。你只要替我 把这一关闯过去,我一定有办法帮江东走上主管你们部门的领导岗位。我是个说话 算数的人。” 夏婉毓说:“我怎么帮你闯过这一关?” 女人指了一下床上的男人,说:“你马上给服务台打电话,让他们要急救车, 余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无论是什么人问你,你只说是偶尔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 的。你就说他喝了酒,便来包了房,本来是想做爱,可能是太激动了,还没等开始 做爱,就出现了这样的事。你就只说这些就行了。” 夏婉毓说:“不不不。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夏婉毓想转身逃离,这一切太可怕了! 刚才这个女人在电话上只说是想和她谈谈江东的事情,问她有没有兴趣来一趟。 她二话没说,就打出租车来了。女人并不阻拦她逃离,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冷冷地 问她:“你的白马王子如果这次再提不起来,可就很难有出头之日了。我听朋友们 说你是个为爱情而活着的女孩子,原来不过是叶公好龙作秀罢了。” 夏婉毓说:“这件事会毁了我一生的。” 女人说:“没那么严重吧?你没有老公和孩子,也不在领导岗位上,只不过是 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太难听的。等这件事平息后,我会报答你 的。” 夏婉毓坚定不移地说:“我不要什么报答。” 女人又说:“看来你不打算助江东一臂之力了。” 夏婉毓最听不得江东两个字,只要有人说出这两个字,她马上就会联想到小时 候特别爱吃的乳香四溢的奶糖,就是现在置身在这样一个令她恐怖的房间里,当她 正要打算逃离的时候,江东这两个字像把小铁钩子一样,牢牢地钩住了她的双脚。 她站在门前,一步也挪不动。江东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清晰无比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在一次职工联欢会上,曾经仔细端详过江东,他的左眉下有一个米粒样细小的黑 痣。当他说话时,那粒黑黑的痣,会让他显得愈加刚愎自用。而她太喜欢男人的刚 愎自用了,她当时竟有一种想走上前抚摸一下江东脸庞的冲动。那种强烈的冲动使 她无法安静地坐在会场,她的内心有了一种疼痛的感觉,她只好借故提前离开会场 …… 夏毓婉依旧像尊雕像一样站在门前。她已感受不到恐慌,也感觉不到坐在她面 前的神秘女人,她已完全沉浸在对江东美好的想象中。想象的翅膀正在翩翩起舞, 把夏婉毓带到一个桃花灿烂的醉人世界…… 江东终于走上了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岗位,接替江东位子的人是夏婉毓。这个 城市的很多人知道夏婉毓的肚子上死过一个男人,当然这个城市的很多人还不知道 夏婉毓肚子上死过一个男人。 江东对夏婉毓越来越冷淡。 夏婉毓却丝毫不在意江东的冷淡,夏婉毓就是夏婉毓。她依然是快乐的,因为 她每天上班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各种各样工作上的理由到主管部门看到江东, 能听到江东略有磁性的说话声音,这是夏婉毓生命中最重要的。她有时闲下来,喜 欢在电脑上不停地打字:江东江东江东。她在键盘上敲出这些字时,这些字就会伸 出温暖的触角轻轻抚摸她孤独的心灵。有时江东刚好走进来时,她会迅速地把这些 字删除掉。 江东一直在苦苦追求黄秋娟。 黄秋娟却感觉嫁给江东,就有些对不住夏婉毓。她一直在为自己找一个心理平 衡的借口,而夏婉毓的桃色风波恰好成全了黄秋娟的这种微妙的心理需求。当黄秋 娟得知有一个男人死在夏婉毓的肚子上的消息时,她终于答应要嫁给江东。她在心 里对自己说:“即使我不嫁给江东,他也不会要夏婉毓了。” 夏婉毓在去参加江东的婚礼时,一不小心,就在酒楼前的台阶上摔倒了。当时 她穿的是短裙,膝盖上血流不止。她坐在台阶上,用自己的手机给江东发了一条短 信:“佛说:前世的五百年回眸,才能换回今生的擦肩而过。”发完短信,夏婉毓 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到流血的伤口上。在夏婉毓泪眼蒙眬的视线里,奇迹出现 了:一朵一朵的泪花,在她流血的膝盖上美丽地绽放,又一朵一朵凄惨地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