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兴龙山这个郊区小镇,人口不多,人们看见文家的批发部很赚钱,于是纷纷效 仿,一下子就新开张了五六家,竞争十分激烈。老板的生意开始疲软滑坡,但他无 意与人竞争,于是他又开了一家建材公司。这个项目也很挣钱。但没想到一个房地 产开发商利用文老板的慷慨,骗走了三百多万的材料,多次催讨也不给结账,直到 这个工程竣工,等文老板再去要账时,却发现人走楼空。原来这个开发商建筑质量 不合格,被甲方扣留了应付的工程款,欠债累累,只好逃之夭夭。 文老板的家一下子由富贵变为贫穷,为了还债,文家几乎变卖了所有的家产, 但还是欠了五十多万的外债。老板对水云说,水云,你还是另谋出路吧,等我时来 运转,你愿意回来再回来。尽管老板已经倾家荡产,但水云还是不愿意离开。一想 到要分离,水云哭了。这天,全家人也都哭了。等大家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老板 想出一个能维持全家人生活的主意,他说,大买卖咱是做不了了,看来我只好去市 里卖菜了。这个买卖本钱小,没风险,但卖菜得两个人,我考察了农贸市场,几乎 都是这样,一个人忙不过来,咱们合计合计,怎么办? 因为文嫂要照顾三个孩子和家务,不可能陪丈夫去市里。经过一番商议,文嫂 只好带着醋意,答应了水云和老板去市里卖菜。但每月必须交家里两千块钱,维持 全家人的生活。 面对前途未卜的文老板,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他表示同意。水云也很高 兴,因为能和老板在一起,又脱离了文嫂的监控,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儿。就这样, 水云随着老板来到了松江市里,落脚在南京路早市。卖菜的活计很辛苦,他们每天 都要在半夜一点去蔬菜公司上货,去晚了就没好菜。出完早市,还要出晚市,有时 饭都吃不上。光辛苦不算,头两个月因为没有经验,不但没挣钱,反而还赔了一千 多元,可每月必须交给文嫂两千块钱。后来,渐渐有了经验,挣钱越来越多了。但 文嫂很快得知他们开始盈利,就把孩子送到姥姥家来到松江市里,要和丈夫一起卖 菜,还要把水云撵走。 为了阻断水云和老板的关系,文嫂还亲自给她找了个对象。面对如此棘手的难 题,老板无奈地说,水云,你还是成个家吧,跟着我啥时候是个头哇? 尽管水云还是深深爱着老板,但文嫂的态度非常坚决,水云只好和文嫂给介绍 的对象结了婚。小伙子是个木匠,手艺不错,开始对水云很好,可是两个月后就变 了心肠。干木匠活的大都走南闯北,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水云不光彩的历史,于是 回家后就对水云进行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老婆婆也瞧不起她,总是指桑骂槐。 这种家庭使水云无法生活,很快就离婚了。离婚后,水云还是恋着老板,就跑 回松江市里去找他,又给文嫂跪下,说,文嫂,求你留下我吧,我一分工钱也不要, 只要给我一碗饭吃,一个住处就行。碰巧文嫂的娘家来人捎信儿,说是孩子的姥姥 实在没有精力照顾她的三个小孩儿,让她赶快回家。但文嫂提出把每月的生活费提 高到两千五百元,她就回去,不然她就不走。老板见水云回来非常高兴,立马答应 了文嫂的要求。 水云回到了老板的身边,以前的痛苦很快忘掉,她感到很幸福。卖菜虽然挣钱, 但老板觉得要想偿还外债,决不可能,便开始寻找可以多挣钱的生意。终于,在南 大桥下的劳务市场,发现了一线商机——开饺子馆。这里进城打工的农民很多,一 天到晚闹哄哄的,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打工的人离家都想吃点饺子。附近倒是 有一家饺子馆,但人家不叫饺子馆,而叫饺子城,规模挺大挺红火,但价格昂贵, 在这里找活干的人,大多是吃不起的。要开就开一家价格便宜,又很好吃的饺子馆, 一定可行。 老板认准了这是个挣钱的生意,就托人找关系,很快在劳务市场附近,用很便 宜的价格,租了个五十多平米的房子。文老板很善于经营,因为当过小贩,知道农 贸市场的菜是加了价的,他就去蔬菜批发公司里批菜,这就降低了成本。饺子馆一 开张就天天客满,每天都盈利三四百元。 可是,正当生意日渐红火的时候,文嫂却领着大女儿文阳突然来到饺子馆。原 来文嫂听说饺子馆的生意很火爆,就到饺子馆来夺权了,她想要大女儿文阳管理账 目。文嫂还理直气壮地对水云说,你霸占我丈夫多少年了,现在应该还给我了,哪 里好你就上哪里去吧。 水云一下子蒙了,险些摔倒。文嫂的大女儿文阳今年十六岁,小姑娘长得水水 灵灵,很聪明。她知道爸爸和水云情深似海,很难分开,如果硬是把水云撵走,爸 爸的情绪就会低落,不好好经营,即使接手了,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她同意把 水云留下,共同经营这个饺子馆。可妈妈不干,还骂文阳,你个小丫头片子,胳膊 肘儿往外拐,你难道就不怕你老娘守寡吗? 老板自然站在水云一边,对文嫂说,你愿意呆在这儿,就这么个过法,不愿意 呆在这儿,就赶快走人!这饭店不是你打下的江山,你说了不算,水云你是撵不走 的! 文嫂一听丈夫这样说话,便哭着说,你欠下的债,这几年,天天都有来家要账 的,你知道我是怎样应付的吗?我甚至给他们下跪磕头作揖,哀求他们宽限几天。 为了让你安心做生意,我想法设法地阻止他们不去找你。我还得拉扯三个孩子,而 你却在外面躲清静,还养了个二奶,可你知道我为你吃了多少苦吗?你个丧尽天良 的死鬼,今天你不把小妖精辞掉,我就死给你看!说着文嫂声泪俱下,痛哭起来。 此时文阳也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水云只好离开了饺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