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其实说起来,二哥和闫玉芳也差不多算是“团圆”了一次。 那是在志媛的婚礼上。 志媛在法国留学,留学期间和一个法国同学恋爱了,毕业后两人在法国登记结 婚。但志媛跟洋夫婿提出,按照中国的习俗,他们还必须回中国办一场婚礼。法国 小伙子自然满口答应。 法国小伙子和他爸妈都来到了中国,志媛当然也不能让自己的爸爸缺席。 志媛结婚是在2008年秋天。 那天,二哥正在田里挖山芋,志媛和一个俊朗的年轻人以及志凯来到了他身边。 年轻人不用说就是志媛的夫婿。刚刚在南方找着工作不久的志凯也被志媛打电话叫 了回来,一来参加她的婚礼,二来她怕爸爸心里有结,不肯跟妈妈同时出席她的婚 礼,请志凯共同来劝说爸爸。 志媛先是叫了声爸,然后对洋女婿介绍说,这是我爸。 洋女婿热情地张开双臂抱住二哥,用纯熟的汉语说,爸爸,您好! 洋女婿松开二哥后,二哥明白这就是志媛找的洋丈夫了。二哥看着这个洋女婿, 木讷地搓着双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志媛又跟洋女婿使了个眼色,他就又跟二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爸爸, 我已经跟王志媛正式结为夫妻,您就是我的岳父了。按照中国的习俗,我们要回到 中国来举行一个婚礼。我们今天是专门邀请您出席我们的婚礼,并为我们祝福的。 这个洋女婿真会说话。 志媛说,爸,答应我们吧。 志凯也说,爸,你就答应姐姐姐夫吧。 二哥笑了,说,闺女结婚是大事,我肯定答应你们。 志媛和志凯没想到二哥答应得这么爽快。 第一次见面,志媛夫妻除了带给二哥不少高档礼品,还给了二哥两千欧元的见 面礼。二哥不认识欧元上的洋文字,志媛说,爸,这是欧元,是欧元区十几个国家 统一使用的货币。您以后要是缺钱了,可以到县城的中国银行兑换人民币的。 二哥虽然不认识欧元上的文字,但上面一百的数字他是认得的。二哥也不知道 欧元跟人民币的兑换比例,觉得一百块欧元跟一百块人民币估计差不多吧。在志媛 的婚礼上,二哥在跟闫玉芳离婚二十多年后第一次以新人父母的身份站在了一起。 当一对新人在司仪的口令中向二哥和闫玉芳鞠躬并叫爸爸妈妈时,二哥和闫玉芳竟 然同时笑着落泪了。二哥和闫玉芳还按照风俗,各自掏了两个红包给了新郎新娘。 二哥在每个红包里装了一千八百八十块人民币。他心里的意思是,女儿女婿给 了自己两千块欧元,自己怎么着也得超过他们,不能让洋女婿说小气。 当二哥得知一百欧元差不多兑换一千块人民币时,惊得一咋舌,乖乖,这洋人 的钱凭什么就比中国的钱值钱呢? 二哥参加完志媛的婚礼后,和闫玉芳又都各过各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