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铁环叫周根宝,儿时,有年冬天,夹眼给他买顶新帽子,顺着帽檐用回形针别 了一圈,孩子们笑他头上打了道铁环,就有了这诨号。 夜里,铁环坐在沙发上抽烟。父亲那天与老婆为做饭吵翻后,就再没回家,白 天不回来,夜里也不回来。铁环对此无所谓,父亲又不是小孩,气消了自然会回来。 可一连三天没见父亲的影子,他急了,家里没人忙家务怎么行?所以他决定将父亲 找回来。 来到和翠的店铺,和翠家的胖丫头正在写作业。铁环问你妈呢?胖丫头说不晓 得。铁环又问看见我爸没有?胖丫头摇摇头说没看见。和翠原籍在河南,是砖匠刘 宝旺早年在河南打工时带回来的。年轻时和翠长得有几分姿色,深得刘宝旺宠爱, 后来刘宝旺冷落了她,因为她不能生育,因为他有次从外面回来发现她与一个男人 在睡觉,那男人因跑得快没被捉住也没看清是谁。刘宝旺与她争争吵吵过了几年, 在外面包工程发财后又找了个年轻女人,生了儿子,就与和翠离了婚。离婚后,刘 宝旺再也没回过三道湾,和翠也没嫁人,收留个弃婴说养着防老。土地被征用后, 她开了家小吃店,卖早点,铺子靠在路边、码头,生意不错。 铁环去了刘皮家,父亲爱与刘皮一起下棋,因为他俩自小就是好朋友。刘皮的 儿子说,他俩一起出去了,你到火车站去找找看。 三道湾原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子,距新县城有两里来地,铁路打这儿经过,建了 个火车站。寂静的小村子一下子热闹起来,先是车站附近搭了许多棚子,接着就是 建楼房,后来国道又从这儿经过,新县城迅速往这边膨胀,这儿的土地大部分被征 用了,随着楼房与别墅的大量兴建,原有的村落逐渐消失了,村里人仍是农民,村 名仍叫三道湾,可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就用火车站这个得天独厚的资源,做生意的 做生意,搞养殖的搞养殖,外出打工的外出打工,纷纷重新寻找生存的路子,因而 这一带各种各样的店铺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不知不觉成了商贸区,很快与新县 城城区连成一体,城乡融合,繁华异常。火车站一带是繁华的街市,夜里到处闪烁 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景致不错,夜市也旺,还没到夏天,吃夜宵的人就扎堆了。 平时铁环也邀朋友来这儿喝个小酒,对这儿很熟。一位老板对他说刚才还见他爸和 刘皮在闲逛,该不是去抱鸡了吧。火车站附近有条巷子,巷子里开了许多小旅店, 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纷纷涌到这儿。这儿属城乡结合部,东边的派出所与西边的 派出所都懒得管,对这种事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进了巷道,见新开了家足浴室, 铁环感叹这年头人们真会享受。进去一看,里面人很多,望着那些小姐抱着臭脚揉 来揉去,铁环就皱眉头。瞧父亲不在,出门时,与一个人撞了一下,一看是和翠, 就问看见我爸了吗?和翠回答,放心吧,他跑不了。他不回去,你们还少伺候个人 呢。 离开和翠,铁环决定改日再找,去了棋牌室。韭菜花正在抓牌,铁环望望她, 她也望望铁环,不是不打招呼,而是韭菜花打牌时担忧说话泄财气。这事铁环遇过 两次,结果韭菜花回家对他又抓又掐,弄得他身上一道道痕迹。透过眼神,铁环明 白了韭菜花的意思,转身离开了。老板娘要铁环打几圈,铁环摇摇头拒绝了,夫妻 俩在一个地方打牌,肯定有一方得输,韭菜花输了,他倒霉,自己输了更倒霉。 铁环懒得回家了,索性去学校找何艳老师。 铁环家养龙虾的塘在学校附近,遇见忙碌,他有时在食堂里搭伙。一来一往与 何艳认识了。何艳是前两年从山区学校调到这所小学来的,她老公在北京打工,女 儿读二年级,住在城里她娘家。有天夜里,铁环骑着摩托车去虾塘,遇见何艳。何 艳叫他带,他答应了。到了学校,何艳客气地邀铁环到她房间坐一会儿,铁环进去 了。何艳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坐下后,铁环望见墙上挂着把二胡,就找话对何艳 说这二胡不错。何艳眼一亮,说是以前在山里学校教音乐时买的,伸手拿过来递给 铁环,问:你会拉?儿时铁环家有把胡琴,是父亲“文革”期间从一个瞎子那儿没 收的,在学校读书时音乐老师会拉,他跟着学会了,还在台上表演过。很久没拉了, 拿到琴如见了老朋友,调调弦,铁环拉起《十五的月亮》。琴声一出来,何艳就夸 他拉得好,应着节拍哼唱起来。铁环拉得带劲,何艳唱得更带劲。何艳胖胖的,长 得没有韭菜花那么俊秀,但比韭菜花年轻。唱得高兴,她脱去了外套,穿着件红线 衣,胸部与腰肢的线条都凸显了出来,惹得铁环将目光往她胸脯上扫来扫去。拉了 一会儿,铁环让何艳拉。何艳就拉《两只蝴蝶》,水平明显不如铁环,铁环也跟着 哼唱,唱着唱着跑调了,两人哈哈大笑。忽然响了炸雷,闪电不停地将蓝光射进房 里。何艳说要下暴雨了。铁环起身将二胡挂在墙上,打算回去。一道刺眼的闪电过 后,随即响起个地动山摇的炸雷。电灯随即熄灭了,在惊雷炸响的一瞬间,何艳一 把抱住铁环,惶恐地将头贴在他胸脯上。铁环也紧紧抱着她。雷声刚停,接着又是 个炸雷,铁环感到何艳将他抱得更紧了,就在何艳耳边悄悄说,别怕。屋里一片漆 黑,何艳不松手,铁环当然也不松。他嗅到了她头发上淡淡的香气,试到了她乳房 的柔软。外面,瓢泼大雨哗哗地下着。两人抱了一会儿,何艳滋生出一种冲动来, 就在铁环的腮边吻吻。一用劲,铁环将何艳抱起来。何艳不但没抗拒反而就势用手 臂勾住他的脖子,软了身子。铁环将她抱着放到床上…… 来到学校,铁环没从前面去喊何艳的门,而是来到房后的窗户旁想偷窥何艳在 干什么。窗户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可透过房内的响声,铁环断定何艳在洗澡,就 屏息耸耳细听。何艳用肥皂叽哩叽啦搓身子的声音,让铁环仿佛是看见了何艳身上 满是肥皂泡浆的样子,心旌摇荡起来。声音没有了,铁环才来到前面的走廊上,静 候何艳开门。因为是星期六,学校没其他人,四周很宁静。门开了,何艳端着澡盆 出来了,澡盆里的水太多,端出门时,何艳身子一歪差点儿跌倒了,铁环眼疾手快 一把将澡盆扶住,尔后让何艳放下,替她端着朝屋檐下的水沟里哗地一下倒了。放 好澡盆,铁环问何艳不是回城了吗?何艳说要写份教案就来了。关上门,她指着椅 子让铁环坐。浴后,何艳披着头发,只穿一件西式短裤和宽大的T 恤衫,因没戴胸 罩,那双肥硕的奶子在T 恤衫中直晃动,很撩人。铁环上去一把抱住何艳,相互淫 荡地一笑,上了床。 事毕,铁环边用嘴亲吻何艳的前额,边用手抚摸她那光洁的身子。他与韭菜花 有好几天没做爱了,不是不想,而是韭菜花在减肥瘦身,不允许。此刻他不但没有 愧疚,反而对韭菜花有种报复的快感,你不给老子,老子照样能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