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云帆刚进家门,就软绵绵地躺在门口,终于把持不住了,一口酒菜喷了出来, 这一喷便一发不可收拾,吐了他自己和老婆梁秋君一人一身,好酒好菜吞到肚子里 是营养,从肚子里吐出来就成了污垢,这种混合的味道,比公共厕所的味道还要冲。 梁秋君再也忍不住了,丢下周云帆跑到洗手间,趴在便盆上也吐了起来。等她 吐得再也没有东西吐了,起身洗了一把脸,回到门口,看到周云帆躺在污垢里呼呼 地睡着了。梁秋君哭笑不得,扑下身来搬周云帆,周云帆像一块石头一样,横在门 口,梁秋君叫不醒也搬不动,最后拿过床上的毛毯,把周云帆像翻草个子一样,掀 了一个滚,周云帆滚到了毛毯上,梁秋君拉起毛毯的一角,将周云帆拖到了洗手间, 放在洗手间的地上,打开喷头,伸手试好了水温,便直接冲向周云帆,周云帆躺在 温暖的雨中,睡得跟死猪似的,周云帆身上的污垢随着水流流进了下水道。 梁秋君一件一件剥光了周云帆的衣服,又将他从洗手间拖到了卧室,从床下把 周云帆搬到床上,让梁秋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床只有四十五公分高,却像一个高 不可攀的山峰,她将周云帆扶起来靠着床坐着,然后抬起他的腿向床上送,腿刚刚 起来,上身又倒在地上,梁秋君又把周云帆扶起来,她蹲在床上,抱着周云帆的胳 膊向上拖,周云帆像一块沉在水底的石头,一动不动。梁秋君实在没有办法了,一 屁股坐到地板上,哭了起来,本来只是盈盈流着眼泪,可是流着流着便哭出声音来 了,而且越来越大,怎么忍也忍不住,她就这样任由哭声在室内传播着。 “你哭什么,我又没怎么样你……”周云帆从地上站了起来,没头没脑地说了 一句,摇摇晃晃了几步,倒在床上继续睡觉。 梁秋君吓了一跳,抬起头时周云帆已经躺倒在床上。她已经没有继续哭下去的 心情了,一地的脏物和两个人的脏衣服,她必须尽快地处理了。等她把一切都收拾 停当,已经是后半夜了,梁秋君蜷曲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她要早起值早班。 周云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梁秋君已经上班走了,他发现自己 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家的床上,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是怎么回的家,怎么上的床,一 点也不记得了。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舒服,酒真是好东西,喝多了虽然难受, 可是可以抹掉一切,重新开始。周云帆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下身,奇怪, 怎么不痒了?之前那种恨不得用刀割的痒劲消失了。周云帆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压 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敢见梁秋君,早出晚归,生怕被 梁秋君看出点什么,他有嘴说不清。现在好了,他一骨碌爬起来,看到阳台晾着一 串衣服,知道自己昨晚肯定折腾得不轻,他决定今天要好好表现一下,给老婆一个 惊喜。 周云帆提着两包水果,刚刚爬上五楼,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手机响了,他把钥 匙插进锁眼里,腾出手来掏出手机,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错电话的太多了, 他懒得理,便又将手机装进兜里继续开门。钥匙刚刚扭了一道,手机又响了,这么 晚了神经病吗?周云帆在心里骂了一句,还是接了。 “你好,你是周云帆吗?”话筒里传出冷冰冰的声音。“你好,我是,你哪位?” “我是公安局特勤组的。” “你,你有什么事情?”周云帆一听是公安局的,一下子紧张起来。老板另有 活动把车开走了,可别是老板出事儿了。 “你马上到公安局来一趟,你女儿在这里。” “我女儿?”周云帆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你女儿,她涉嫌集体卖淫,被公安局扫黄组抓了。”对方不耐烦地说。 “不可能!我女儿还上高中。”周云帆更加不相信,女儿正上高三功课紧张得 要命,怎么可能呢。不过他还是心惊肉跳地丢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边听电话边下楼, 将插在锁眼里的钥匙挂在门上。 “现在干这行的都是高中生,你女儿是不是叫周修平?”对方的声音有些严厉。 “是!” “那就对了,赶紧过来。”对方没好气地把电话挂了。 周云帆在回答那个“是”的时候,就已经崩溃了,他的腿一下子软了。女儿周 修平一直是他们夫妻俩的骄傲,老婆梁秋君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了,周修平也很争 气,从小到大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学习成绩在全年级一直保持着第一名的好成绩, 上名牌大学肯定没有问题,女儿怎么会呢?周云帆越想越后怕,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打的直奔公安局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