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像只苍蝇一样,在研究所大院里上下翻飞,可是,除了同麻秆瘦猴胖仔几个 臭味相投的哥们儿厮混外,始终寻不到半点机会接触到吕影,生生地看着别人占了 先。 那家伙姓方,名字叫个什么智璋,与吕影同年到所,还在同一个小单位工作, 一个蔫不拉唧的家伙,皮肤黑不溜秋,人长得矬矬瘦瘦,不吭不哈,一说话还有些 大舌头。哥几个背后都叫他智障。 不知怎的,就被这小子得了手;不两年,还生出了孩子。搞得老子满心的郁闷, 还出不来火。 那天胖仔知道我的心思,打着哈哈说道,鱼儿啊鱼儿,晚上,哥几个出去,弄 点儿别致的,喝喝醋。 我一甩胖仔的肥手,骂道,滚蛋吧,你! 胖仔还是不依不饶,笑道,鱼儿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婆也换过,婚也离过, 还这么纯情。 大伙儿一听,都围过来,环住我,起哄道,纯情啊——纯情! 我眼圈儿一红,眼泪差点儿出来,想想,还觉得自己真是很纯情的。 前些日子,听哥们儿说起,吕影念完博士,从国外回来了。在一个叫什么苏黎 世的地方,工作了四年,捧了一堆的奖励和证书,回到了国内。 得到这个消息,我的荷尔蒙分泌一下子增高了好几倍。晚上,倒在床上,吕影 那婀娜的腰肢,窈窕的体态,又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前飘来荡去,搅得我神魂颠倒。 我竖起耳朵,像狗一样四处踅摸,打探吕影的消息。 先有人讲,吕影回到天地技术研究所,受到了所长黑治邦的亲自接见,总工程 师麦邙院士同她谈了两个小时的话。然后,在研究所报告厅,搞了场学术讲座,连 说带讨论,弄了三个多小时。紧接着,被研究所破格提拔做研究员,成为大院内最 年轻的正高。又有人告诉我,吕影带着她那个智障老公和孩子,搬进了东院的高职 楼。住到了最好的层次,同麦邙的女婿马钱成了邻居。 这消息倒让我忧心!马钱那家伙,虽然打交道不多,传言还是听过不少。看着 白白净净,人模狗样,却长了一双色眼,仗着丈人老子麦邙的腰杆,在研究所办公 室混了个主任,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五毒俱全,好多女人同他都有那么一手。吕 影同他做邻居,那是拿着羊肉往狼口里塞! 忧心了好几天,又传来消息,麦邙总师的钦点,吕影被派到了我们可靠性实验 室,据说要来接老郑头的班。这下子,我才略微宽了心。 老郑头那个老不死的,已经奔六的人了,还占着个茅坑,抠抠搜搜,颐指气使, 弄得人人心里不痛快!我早盼着老东西滚蛋了。现如今,吕影来实验室给俺们当头 头,天天花枝招展鸟语花香地在眼前晃来晃去,想起来我都要流口水! 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老郑头又开始发飙了,大厅里,走廊上,摔摔打 打,见人就骂。那天,我夹着一泡尿,跑去上厕所,兜头碰到了他。这家伙提着裤 子,站在小便池的台阶上,横眉立目瞪了我一眼,骂道,这么些年,什么时候见到 你安安分分在办公室坐过一会儿,不是东跑,就是西窜,屁股上长了刺是不是?游 手好闲,投机取巧,不学无术,跟他妈麦邙一个德性! 老郑头骂得没头没脑,搞得老子心里头更是郁闷,这都哪搭跟哪搭啊?麦总是 什么人,天地技术研究所的总工程师,科学院的院士,部里专家委员会的副主任。 走到哪儿,不是呼风唤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到天地技术研究所这么些年,我 连他老人家长个啥模样都不甚清楚,他办公室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嗨,挨得上 吗? 老郑头这么胡言乱语,天上地下的无事生非,我怀疑这家伙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就是神经出了毛病。 我跑到研究所的情报资料室,下到图书馆地下三层的书库里,架起云梯,在几 层楼高的铁架子上攀上爬下。搜出所有男科方面的医学书籍,掸去封皮上的灰尘, 一页页摊开,仔仔细细查看。女人到了更年期,卵巢萎缩,内分泌失调,子宫老化, 经血消失,引起情绪剧烈波动,性格变得不可捉摸。在男人身上,到了一定年龄, 睾丸萎缩,前列腺肥大,输精管堵塞,精子产量减少,存活率低下。类似的,这个 阶段的男人,因为性能力衰退,性活动缺失,也变得跟绝经期的女人一样,烦躁不 安,攻击性强,行为不可理喻。 我敢肯定,老郑头一定是到了绝精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