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天,我坐在马钱办公室里,同他闲扯了两句,正要起身离开,他却一招手, 拦住了我,说道,小莫,等一下,我还有两句话要说。 我重新退回沙发,端端正正坐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毕恭毕敬地望着他。马 钱把胖身体往大班椅上一仰,却不吱声。屋子里好静,我都听得到自己的心咚咚地 跳。 马钱从桌子后面甩给我一支烟,自己嘴里也含了一支,我连忙站起身,躬下腰, 替他点上。 马钱吐了一口烟,又舒了一口气,说道,前两天,组织部的人同我谈了话,要 我主持所里的工作。 马钱说了这么一句,突然停住嘴,眼睛看着我。 我立刻欢天喜地地说道,马主任,您为所里做出那么大的贡献,又是天地计划 的专家成员,能力、水平、成绩,那是有目共睹的,早该让您主持工作了,我们都 盼着这一天呢! 马钱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晚上,黑局长从北京给我打了个电话,也鼓励了几 句,他很关心研究所的发展。 我连声应道,那是那是。 马钱说道,这次考核评估中心的申请论证,过程很曲折,竞争很激烈,不过, 大家很努力,结果还是圆满的。 我连忙说道,主要是马主任辛苦,领导得好,组织得好! 马钱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天地计划项目下来,可靠性实验室撤销,新成 立天地设备性能考核评估中心,工作很多,头绪也很多,要提前筹划。人员、设备、 技术保障,需要充实的充实,需要调整的调整。 说到这里,马钱又停顿了一下,望着我,问道,小莫,你有什么意见? 我坐直身子,摇着手说道,主任,您说吧,一切都听您的。 马钱笑了,点着头说道,好,这副担子很重,我考虑让你担起来。先前,已经 同黑局长讲了,他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也同意了。 听马钱这么一说,我心里乐起来,但马钱就坐在面前,又不敢放肆,只好压住 心跳,恭恭敬敬地说道,谢谢马主任的关心,跟您这几年,我学到了不少东西,长 了见识,当然,还远远不够。没有您的指点,根本不顶事儿。以后,还得靠您指导 才行。 马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小莫,你就放手干吧,我会支持你的。 我笑道,马主任,您这么讲,我就有了信心。 接着,我同马钱低下头来,谈起了实验室的设备调整和评估中心的人员安排。 当然,老郑头留下的那么些值钱的设备仪器机具,老子一件不落是要全盘接收的, 不过,郑坚、田滦还有那几个酸不溜丢的家伙,我也是一定要清理出去的。 马钱听我这么讲,轻轻一笑,也不吱声,只是望着我。 我连忙解释道,这么些年,跑上跑下,忙前忙后,全国各地,我忽然也明白了 些,做学问是不能找做学问的人的,书呆子喜欢钻牛角尖,不明白事理,还自以为 是,大多只会添乱,成不了事的;其实,很多事情,功夫在诗外的。 马钱听完,又是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马钱让我提提考核评估中心副主任和行政组长的人选,我连忙摆手道,主任, 我跟您跑腿可以,大事是想不来的,也不敢自作主张。 马钱不吱声。我只好提了麻秆瘦猴几个人,都是同马钱一起喝过酒打过牌同我 关系也不错的哥们儿,胖仔嘴巴不牢靠,我把他故意压了下去。 马钱点头说道,好,好,好,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