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关多宝将玉笛和装着蛇卵的布袋递给蚕丝老祖,是的,完全按照他说的做。然 后就踩着月光退回亦宜和尚的身边。 “放人吧,”黑子说,“我娘,她已经瞎了。” 却不料花红紫脸色一变,对蚕丝老祖道:“我就说这个计谋不错,兵不血刃就 将我们想要的东西骗到手。你说的,青蟒破壳,你就治好我的眼睛,我帮你骗到了 宝贝,我们走吧。”蚕丝老祖用蚕丝兜着她,一跃上了屋顶。 终究,坏人还是和坏人联手来讹诈好人。黑子等人气得七窍生烟,正欲发作, 但是蚕丝老祖却翻脸了:“红紫妹子,我说你这眼睛一瞎,人怎么就变得善良了, 你居然能相信一个将你眼睛弄瞎的人会帮你治眼睛!这青蟒,只能老夫独享,你瞎 了,活着也是个累赘,不如别出来,在这网兜里死去吧!” “老妖怪,你以为你跑得掉?你摸摸你的后脑勺!” 蚕丝老祖的发髻上,早就盘踞着一条两寸长的金色小毒蛇。被她这一喊,心中 一惊,不知是计,慌忙伸手一摸,小蛇本能地咬住他的脖子,将毒药注入他的体内。 他这才明白这婆娘早就算计好要独吞青蟒与玉笛。 “你敢暗算我!”蚕丝老祖手腕一转,手臂一扬,手中牵动着蚕丝,将花红紫 死死网住,蚕丝勒入皮肉之中,骨节咯咯作响。蚕丝老祖腾空而起,将花红紫像球 一样掷向那棵木棉树。巨大的木棉树应声而倒。花红紫浑身筋骨寸断,却还在笑; 蚕丝老祖也从屋顶滚落了下来,着地的时候他无法站稳,跪了下去,最后趴在地上, 一动也不动。 “教主师父……别相信那老妖怪……教主师父!你怎么了?”铁鸽胖和尚由远 而近,身法奇快,却正好和众人一起目睹蚕丝老祖杀死花红紫的最后一幕。他胖墩 墩的身体飞了过来,一把将花红紫接住:“帮主师父,你怎么成了一个球了?呜呜 ……” 黑子也扑过去:“娘——”自此之后,他就真的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了。 “孩子,娘也不跟你说抱歉,娘这辈子就这样活,爱过不少男人,也爱着你, 我唯一的孩子,”她剩下最后一口气,“铁鸽,你以后就听黑子的话,他是我儿子, 也就是你们的教主。” “我不想当教主!” 花红紫没有再与他争辩,她喃喃唱道:“我等桃花开,你等桃花落。春风来, 北风去,风把风吹老。你在斜阳里,你在斜阳外。你在斜阳埋骨处,相思莫相扰。” 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铁鸽,你来。”亦宜和尚招呼他。 “我不去,我打不过你。” “我教你武功。”亦宜说。 亦宜指着身边的关多宝,说:“你将关多宝带回去吧,他是玉蛇门的掌门,花 红紫是玉蛇门的弟子,九指神教和玉蛇门同树异枝,本来也不分彼此。带关多宝回 去当教主吧,他与青蟒已经合二为一了。至于黑子呢,我要带回山上去,他是我的 弟子。” “他呀,他还是个小屁孩……” “但他有你永远学不会的武功。” 铁鸽眼睛一亮:“什么功夫?” “关多宝,你闭上眼睛,按蛇纹瓷碗上的图案,走一遍,心无挂碍,去!”亦 宜掌风一送,关多宝轻轻飘在空中。 他闭着眼睛,身体就在空中停住了,仿佛青蟒还驮着他往前在走,他一脚独立, 身体侧倾,双臂横摆,整个人如行云流水在空中飞舞。正是失传多年的青蟒虚步。 “他是怎么做到的,真美!”铁鸽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这是青蟒虚步,凌空蹈虚,无所凭借,御风而行,自在逍遥。孩子,你总踮 着脚尖走路,能走多远呢?要放下自己内心的希望,不动念,不执念,你会走得更 好的。”亦宜微微一笑。 关多宝越走越感觉到妙不可言,他滑行到蚕丝老祖的尸体旁边,将玉笛和蛇卵 背在后背上,对铁鸽说:“铁鸽护法,走吧,我们回到十二指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