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树就在街上走。 虽然入了九月,还是热。这就是我出生长大的城市,这也是小莲出生长大的城 市。树走过奶茶店,排了十分钟的队,买了一杯奶茶。小莲为什么爱喝这样的东西 呢?树把吸管用力地戳下去,吸了一口。 这一年,我究竟做了什么呢? 写了几个广告词? 做对了几道题? 爱过的女孩? 为母亲做过什么呢? 小外甥? 我的人生、梦想、前程呢?它们在哪里? 原来那样忙忙碌碌地过一年,几个问号就能轻易否定掉。未来在哪儿呢? 精品屋在放《十年》,烤肉店在放《冲动的惩罚》。树低着头走。 做点儿啥呢? 公务员,还考吗? 小莲,会回来吗? 爸爸说,然后树就走到他的店里来了。 当时爸爸惊讶了三秒钟。 “来啦?” 树其实没想到要去书店,那时候的他,离书店很远很远。他只是这么无意识地 走着,一不小心就被那声招呼撞到了。 小龟跑过去。其实在那样小的屋子里怎么能跑得起来,只是她用上了起跑和冲 刺两个姿势。小龟跑到树身边,蹭他的衣袖。 你,给我推荐些书吧。 树温和地答,你喜欢看什么书? 都可以!小龟大声说,有你写的书吗? 树忍俊不禁,没有。 为什么没有?你看过的书里,就没有一本是你写的吗? 树在这一刹那,忽然想起好友头狼的口头禅。 “你特妈的……”头狼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向前推送下巴,使这个不太准确的 发音显得诙谐而悠长。当然,原版的发音是“你他妈的”。 树并不打算爆粗口,只是想起而已。 树说,我没有写书,但是我写诗,下次来我可以带给你看。你喜欢诗歌吗? 小龟吐一吐舌头,喜欢! 那你喜欢谁的诗呢? 嗯……顾城吧!那个,投于你的波心什么的。 爸爸在一旁翻起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