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孤独的布谷鸟 肆 孤独的布谷鸟 在一本旅游书上看到二毛,一个新生代著名作家,诗人。在丹杰林路开了一 间名叫库玉玛的餐厅。库玉玛藏语为" 布谷鸟" 。我按图索骥地寻找这间餐厅。 终于在朋友的指引下,找到布谷鸟的巢。可事与愿违,老板二毛不在。在失落之 际,餐厅服务员给了我二毛的电话号码。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拨下电话。那头传 来嘈杂的声音,当我说清楚前因后果后,电话匆忙挂线了。寻人不遇,多少有些 失落。晚上收到二毛的短信。他抱歉所写的书已经卖完,并说忙完这几天应酬的 事,就约我出来见面。 没有想到,今晚当我在念酒吧,等待老板黄啸的一场民间音乐饕餮盛宴之时, 二毛忽然给我来短信,并约在五分钟后见。初次见面,他从三菱车走下来,面前 的二毛,留着长发,扎着马尾,黑胡子,戴黑框眼镜,挎着一个破旧水洗的布包, 一副行头下来,除了有流浪艺术家的气质之外,还有浓重的藏族气息。他幽默与 我开玩笑说他只是司机,而旁边那个才是二毛。可旁边那个中年男子,温文儒雅。 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二毛,后来才知道他是驻青海的新华社记者——刘鹏。 我们进了念酒吧,事实上二毛很不喜欢进入这种场所。 他说:" 有很多认识的面孔。再加上,这些泡吧的人,身上有一种恶心的味 道,令人反感。" 他的意思是这些人无法进入拉萨的真正内部,并将肤浅的表面, 奉旨接收。 我说:" 不仅仅是大昭寺,应该说布达拉宫,小昭寺也一样,都是游客的味 道。" 他没有回答,干下一杯拉萨的青稞酒。他对我将要写作的《朝圣》感兴趣。 当他知道我来了十天仍未去布达拉宫。他竟言:" 不要去,你不应该去布达拉宫。 " 当我仍在思索他这话里的深意,一杯青稞酒又一股脑地灌入肝肠。他的眼睛 很深邃,有种未名的孤独,如同拉萨寒彻的冬夜。 在念酒吧逗留的时间不长,他执意要送我回仙足岛的客栈。在路上,他硬要 给刘鹏大哥买夜宵,因他饮酒过多,没有吃多少东西。我与刘鹏大哥在车上,说 起了二毛。在他的口中,我得知他离过婚,现在单身,但仍爱着初中时候的初恋 情人,即使她早已结婚生子。青年时期性格暴烈,现在虽放荡不羁,但已收敛许 多。他爱酒,广交朋友,热情好客。但他严肃阐明,写作与酒无关。亦强烈反对 李白诗歌与酒的关系。他似乎对现代人思想里所固有的生硬意识形态,有所不屑。 他说" 失去自我的人,太可怕了" 。他憎恨人云亦云,掉书袋的官方看法,他认 为那是后人强加的概念化、形式化、专制性的认识。他对任何事情存在强烈的自 我主观认知,并保持怀疑态度。他不大相信肉眼所看到的现象,而更倾向于无法 看见的本质所在。有时候,你无法否认,他对事物的看法有着一针见血的犀利和 分明的视角。会让这个世界最伟大的诗人哑口无言。于是他说,他是一个寂寞而 又孤独的写作者。很少出现在酒吧,亦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 初次见面,对他全部的认知来自于他的一句" 失去自我的人,太可怕了" 。 我想到浪漫骑士游吟诗人的王小波身上,具有一样偏执的血液。他反复提醒我, 雨季去墨脱的危险性。 回来,在网上看到之前他所写的一本书《拉萨的秘密》,开头的一句" 我已 是如此的虚弱。我身体健康,气血冲荡,但每一块鲜艳的色彩,都让我目眩。" 我想起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和那间寓意为" 布谷鸟" 的藏式餐厅。其实,他亦是一 只孤独的布谷鸟,洪亮而多少有点凄凉的叫声,用孤傲的姿态,吟唱一曲生命之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