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堕入爱河 超负荷的工作,使广厦体力严重透支,他累病了,高烧不退,四肢瘫软无力, 嗓子疼痛难忍。然而他的工作,却无人能够代替。为此,他硬撑着上班,一边办公, 一边打吊瓶。局领导发现后,很心疼,也非常着急。万般无奈,强令广厦去医院看 病。他这摊工作不得不暂停。 广厦一进医院,便让大夫扣下了,让护士把他送到病房。 他两侧的扁桃体己经红肿得快把嗓子堵死了。白细胞己升到两万,体温一直在 39度以上。入院后,消炎、退烧,然后切除扁桃体。因父亲有病,母亲不能天天来 护理他。病房的责任护士米兰,工作非常认真负责,对重病的高广厦照顾得无微不 至。 为此,广厦对她极为感谢,他对米兰用得最多的词就是“谢谢”。 一天俩人无意间聊了起来。“大高,您爱人怎么不来护理你呢?”广厦不好意 思地说:“我若有老婆能不来吗?”“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米兰为自己的唐 突感到后悔,“那您女友总该来看看您吧!”“你没看到吗?来看我的淸一色是男 士,哪有什么女朋友?” 其实米兰今天的问话是有目的的,自从高广厦住进这个病房,米兰就对这个漂 亮的帅小伙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好感。她很愿意为他做事,每天总是早来晚走。打 夜班时,一次次悄无声息地到病房查看,仔细地观察广厦的病情变化。早晨为他打 水、买饭。广厦尽管从来不留心女孩的长相、言行、穿戴、举止,可对米兰这个温 柔、开朗、很有爱心的姑娘,也充满了好感。 广厦在医院只住了五天,因为工作实在无人接替,他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院。但 医生说消炎针只少还得打五天。米兰主动要求每天上班前或下班后去给高广厦打针 吊瓶。广厦非常感激米兰,说不完的感激话,让米兰格外开心。 五天一转眼过去了。米兰心里空荡荡的。每天上下班路过区城建局,总是情不 自禁地左顾右盼,痴蹰不前,一心想见到广厦。然而高广厦却把这萍水相逢的漂亮 姑娘沒太放在心上。 在大学期间,很多女孩都把他当做心中的偶像,他英俊潇洒、德才兼备,尤其 那具有瓷性的声音,让女孩们爱慕至极。然而广厦却沒有被任何一位打动。所以他 和女同学之间总是隔了一堵墙。为此她们送给他一个不雅的外号“缺根弦”。 工作后,单位也有几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尽管她们都愿意主动接近他,但他在 姑娘们面前,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多说一句话。 有几位胆大的,背后一起商谈,欲试探高广厦是否真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 火。姑娘们打赌,看看谁能凭借自的媚力,在一周之内,赢得高广厦的赏识,她们 千方百计地想方设法诱他堕入愛河。 结果一周过去了,尽管姑娘们用尽高招,广厦仍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气得姑 娘们背后骂他,管他叫“和尚”。被激怒的姑娘们用最刻薄地语言评价他、嘲笑他、 甚至是侮辱他,说:“他是个工作狂,一辈子找不到媳妇。”,“说不定那家姑娘 眼神不好,找到高广厦这个大傻冒。”、“听说他家可穷了,说不起媳妇,所以不 敢谈恋爱。”,“也许生理有缺欠吧!”…… 自从姑娘们发现米兰到局里给广厦打针,她们便妒火喷发,在广厦面前说起风 凉话:“大高,给你打针那位是你女朋友吧?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介绍。”“对不起, 她不是。况且我也真沒有女朋友。”广廈有点语无伦次。”“大高,给你打针那个 小护士长得可真漂亮,可就是有点胖。你看她那腿多粗呀!” 广厦不知为什么突然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小刘,别拿别人的胖瘦当谈话 资料。胖点有什么不好?那是健康的表现。要我看,那是自然美。总比那些整天不 敢吃饭,瘦得像水黄瓜似的好。”姑娘们大吃一惊,在她们眼里的大帅哥是那么随 和,那么善良,那么谦恭和霭。今天怎么这么不客气?而且还出口伤人呢?”那个 整天不吃主食只吃水菓的“減肥冠军”被广厦惹脑了,毫不客气地反击:“大高, 你等着吧!不久的将来,沈殿霞第二就会来找你的。未来的高嫂一定是个重量级的 大美人。”广厦自知失言,连连道歉。姑娘们感到沒趣,便纷纷走开了。 高广厦对姑娘们评论米兰很反感,他第一次全面地衡量米兰这个人。他觉得她 不像有的女孩那样爱虚荣,她很实在;她也不像有的女孩那样爱花俏,她很朴素; 她不像有的女孩那么爱打闹,她很恬静。广厦给米兰的综合评语是:这个姑娘和她 的名字一样,清新淡雅,靓丽而不妖艳;聪慧而不外露;沉稳而不张扬。他第一次 在脑海里过滤一个姑娘的影像。他突然感到意外,扪心自问,难道我爱上她了? 二十四、五的大小伙子,正处青春期,岂能对优秀女孩无动于衷?他大学毕业 已一年多了,现在搞恋爱并沒打乱妈妈给安排的“求学——工作——恋爱——结婚” 的顺序。自己劝自已,现在该处理婚姻大事了。与米兰的相识到暂短的相处,广厦 的确感到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可以和自己相伴到老的人。然而他却找不到与米兰相 见的借口,更沒有勇气约她相见。 一晃半年过去了,繁忙的工作冲淡了广厦对米兰的思念。然而米兰却始终沒有 忘记那个让她辗转反侧的漂亮小伙子。 一天,米兰终于鼓足了勇气,给广厦写了一封短信,托辞是想向他询问一下关 于某棚户区拆迁的问题,并约他星期天晩上六点钟,在青沟公园正门前见面。 广厦接到信后,高兴极了,因为他实在想见米兰。 这是一个盛夏的傍晚。晚霞染遍了天空,绿树、白楼、红墙在霞光掩映下,形 成了一幅艳丽的风景画。 广厦匆匆赶到公园门口时,米兰早已站在喷泉前,四处张望。她穿着一身极得 体的白色连衣裙,弯弯的秀发被一根淡绿色的绸带系在脑后,被晚风轻轻吹拂着。 高广厦一身雪白的休闲装,显得极其潇洒。当他发现喷泉下的米兰时,便三步 併做两步地跑过去,想握手但又不敢主动,做个试探姿势,把手伸向前方。 米兰看见高广厦,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迎上前去,牢牢地抓住广厦的手,腼腆 地说:“真对不起,让您在百忙中来见我,其实我应该去找您……”“没什么,没 什么!今天我休息,出来吹吹晚风更好。” 一对情义相投的大男的大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已有半年没见了。 他俩开始时还有点拘束,都尽量找话题。后来便滔滔不绝、海阔天空地聊起没 完。 从不爱开玩笑的高广厦,为了试探米兰,揭穿米兰借故相约的小伎俩,便笑着 问:“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到底什么事呀?” “哎呀!你不问,我到忘了,是我姥姥逼我找你的。她家住在重光路,让我问 问,那儿什么时侯拆迁?” “重光路一带有几个大工厂,临马路都是一些新盖的大楼,所以市里暂时还不 想改建。”广厦认真地回答。 米兰脸红一阵白一阵,后悔自己不会编瞎话,偏偏说重光路干嘛?细心的广厦 发现米兰的尴尬,便差开话题,大谈特谈开发区的远景规划。 俩人在谈话中,不知不觉地把“您”改成了“你”,距离也越来越近了。晚风 轻拂着米兰那柔软的白色衣裙,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照射下,她显得那么迷人, 那么美丽。 广厦情不自禁地拉住米兰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难怪人们把你们称为‘白衣 天使’。在这如梦如幻的夏夜里,我能跟白一衣天使漫步在假山下、小湖边,真有 说不出的喜悦。” 米兰第一次被男孩子拉住手,产生一种无形的电流,顷刻传遍全身。她静听着 广厦用诗一样的语言夸赞自己,又顽皮地故弄玄虚地说:“哈哈!你不怕天使把你 绑架,劫持到天上吗?”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中荡漾着。广厦兴奋已极,一把把米 兰紧紧地搂在怀里,一阵狂吻……这就是他们的初恋、初吻,来得那么迅雷不及掩 耳,俩人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堕入爱河。 恋爱中的人都很怪,无论在哪都会流露出不可名壮的喜悦。回到家里,广厦总 是在哼哼歌,有时还手舞足蹈。冰洁感到奇怪,观察一个阶段后,忍了不住问: “广厦,你是不是恋爱了。”广厦毫无思想准备,满脸通红,半晌不知说什么好。 “实话实说吧!是什么样的姑娘?做什么工作的?一定很漂亮吧?” “老妈是老干探,什么也瞒不过您。我底确有女朋友了,是中心医院的护士, 叫米兰。家里只有位老母亲,是退休医生。米兰性格非常好,对人热情,工作认真 负责,在单位是先进工作者。长得嘛……我也不好说,虽然算不上美女,但是很好 看。她对我很好。” “我相信你的眼光,她一定是个好姑娘。哪天领家来给爸爸妈妈看看。”冰洁 喜上眉梢,一心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 鸿飞提醒说:“看把你高兴的,还沒见面呢。来咱家一看,咱家又穷,房又破, 人家条件比咱好,说不定人家不愿意呢。” “我让她来就是要看看她的为人,是不是嫌贫爱富,她爱的是人还是爱的是钱?” 冰洁对未来的儿媳妇充满信心,她相信广厦的选择。 广厦不管怎么忙,每天都要挤出时间见见米兰。有时俩人都很忙,见面说不上 几句话。然而他们的感情却越来越深。 一个月之后,米兰拿了很多礼物去高家,看望广厦的父母。两位老人对米兰非 常满意,夸儿子有眼力,找个温柔、漂亮、贤惠、懂事的好女孩。 冰洁拉着米兰的手说:“我家很穷,我们老俩口的工资低,广厦工作时间不长, 家里没有积蓄。你若跟广厦结婚,一定要过苦日子的。” “阿姨,你们家的情况,大高都跟我说了。我根本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人好不 怕家穷,财富是人创造出来的,有人才会有一切。大高是个很了不起的年轻人,很 有发展前途。他性格好,善良无私,感情真挚,对我非常好。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一 定会幸福的。” 广厦在国庆节时,拜访了米兰的老母亲。同样受到老人的款待和夸奖。 不久两家老人也见面了。米家提出春节结婚。这可把冰洁急坏了:“这个家三 口人都住不下,再娶个媳妇,可住哪儿呀?买房没钱,租房贵。怎么办?” 当广厦把房子问题提出后,米兰很快向广厦报告了个好消息。她表姐出国了, 留下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让米兰去给看房。家俱一样都不用买,甚至连被褥都不 用自备。只是每年冬天得交三千多元的采暖费。米兰说:“我们可以住很多年,如 果以后有条件,我们再搬走。” 国庆节之后,冰洁就为儿子安家做准备。一家人省吃俭用。高鸿飞己确诊为类 风湿和心脏病,他连止痛药都舍不得买,一心攒钱给儿子娶媳妇。 米兰每到休班日,都要到高家帮冰洁干活。冰洁无限愧疚地说:“米兰,你嫁 到这个穷家真是太委屈你了。沒钱、没房,你不后悔吗?”“白姨,您不要这么想, 其实自从我见到广厦那天起,我就决心跟他过一辈子,不管贫穷还是富贵,不管是 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不変心,永远爱他,和他相伴到老。” “难得你这么想,谁都不能永远的穷,或永远的富。俗话说:‘三穷三富活到 老。’只要我们全家人和和睦睦、乐乐呵呵、战胜贫穷,一样会很幸福的。”冰洁 的人生观就是这样,二十多年的穷苦生活,己把她锻练成一个极顽强的人。 元旦到了,广厦和米兰如期结了婚。婚礼、婚宴一切从简,米兰毫无怨言。 结婚后,小俩口恩恩爱爱、形影相随、甜甜蜜蜜、缠缠绵绵。广厦对妻子百般 疼爱;米兰对丈夫无限体贴。亲朋好友都夸他们是一对模范夫妻。 1993年他们的儿子高歌出生了。这孩子越长越可愛,爷爷奶非常喜欢。小俩口 把爱分给了儿子。一家人过得很幸福,其乐融融。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高歌还不到一岁就患了麻疹,后来又得了 肺炎合併心衰。为了给孩子治病,他们债台高筑。第一次尝到了婚姻给他们带来的 不都是幸福和欢乐,还有烦恼和灾难。为此小俩囗不免发生一些囗角。可每当米兰 一哭,广厦便服软道歉。 然而有一件事却使他俩的矛盾升级了。有一天,广厦沒在家,吴晨光突然造访。 米兰跟吴晨光不熟,寒喧几句,便无嗑可唠。吴晨光临走时,扔下一条香烟说: “是广厦托我买的。” 广厦回家后,米兰生气地责问他:“你不是不抽烟吗?干嘛还要托人买高级烟 呀?”使劲一扔,包装盒开了,香烟撒了一地,广厦蹲下捡烟时,发现每一盒烟都 没有封囗,打开一看楞住了,原来香烟盒里没有一支香烟,全是百元钞票。米兰吓 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广厦从地上捡起一个便条,上面写着:“大高:我去你们单位 两次,都说你下去了。我只得找到你的家。听说你孩子病得很重,急需用钱,我先 给你送点,以便救急。 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有困难你知声,千万别客气。 吴晨光” 广厦看了便条,脸色变了,极其气愤地怒吼:“什么老同学?老朋友?挖一个 个陷阱,引我往下跳。米兰,今天是你不对!这钱不该收,收了后患无穷。” 米兰从认识广厦后,从来没看到他像今天这样发脾气,而且把矛头指向她。她 觉得很委屈,口不择言地说:“这能怪我吗?谁知烟盒里装钱?况且我根本不知道 你们之间到底犮生了什么事。他挖陷阱引你跳,你就跳呀?你傻呀?明知是陷阱, 怎么还能左一个、右一个地跳?”米兰从结婚后,第一次声这么高,怒气这么大。 “以前的陷阱我防不胜防,要知道是陷阱,我能跳吗?今天,我算叫你坑苦了! 这钱可能使我丢人现眼,也可能使我失掉工作,说不定会使我坐牢。”广厦越说越 来气。 “和你这样的人一起过日子,可真憋气屈,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回家一句也不 说,报喜不报忧。你到底和吴晨光有什么过节,你从来只字不提。况且他今天说, 是你托他买的烟,谁知道是钱呀?” “你憋屈,我比你更憋屈。一天不是这个人给你出难题,就是那个人给你下套, 说不定啥时被绊倒,就会闹个头破血流。这些麻烦事我能吿诉你吗?孩子有病,本 来就够闹心的,我能向你说这些乱事吗?”米兰一听,广厦还是为自己着想,也就 不再吵了。 晚上躺在床上,俩人谁也不开口。米兰憋不住了,推了推广厦,柔声地说: “哎!你别生气了,今天是我不对。咱们想想法,明天把钱送回去,不就沒事了吗? 你说说,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要送这么多钱给你?” 广厦此时也消气了,把米兰搂过来,亲切地说;“其实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 跟你发那么大的火。”于是他把吴晨光三姨无批件盖楼,还要房证的事,一五一十 地都跟米兰说了。他说:“吴晨光这小子鬼点子多。前阶段我到市里办事,他总是 有求必应,主动给我办了不少事。去年年末,他提出要给他三姨家的小二楼办房证。 我们一调查才知道,那搂才盖半年多,是不符合补办条件的。他找了很多有关人员, 也花了不少钱,但是我始终沒给他们审批表。最后连我们局长都有点顶不住了。可 我始终没松口,不然他也不会给咱送这么多钱。广厦把细节告诉米兰之后,米兰也 有点后怕,她说”无论如何,明天你必须把钱还回去。” 小俩口一场急风骤雨式的口水战,刚刚开始,便因俩人共同的家庭利益而平息 了。 米兰说:“你放心,以后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无论谁送钱、送物,我一 律拒收。请放心,科长大人。” “小傻瓜,凡事多动脑。我们绝不能因贫穷而贪婪,因贪婪而丧失人格。” 广厦第二天把钱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为了还债,广厦像他爸爸似的,偷偷卖了几次血。孩子总算救过来了,平静的 生活又继续下去了。小俩囗再也不吵不闹了。 然而吴晨光给他带来的麻烦却沒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他通过各种途径给广厦施加压力,软硬兼施,高招用尽。他串通土地局,高广 厦的同学小刘,对高广厦送来的批件百般刁难,设置层层关卡。广厦工作受阻,到 局长那里讨教。局长跟他分析了这些问题。极为难地说:“你讲的这些情况我早就 知道了。你坚持原则,不松口,做得很对。但是因为一座小二楼,我们区有上百户 的居民应该补发房证,却被卡死了。拆迁后他们不但得不到补偿,而且不能回迁, 成为永远的无房户。怎么办?” “如果我们给田家的小二楼补发房证,那就会造成很多人去抢着盖房,来骗回 迁款、来要房。”广厦一针见血地指出,妥协就会后患无穷。 一个月之后,田家小二搂有了房证,并得了一笔数字不小的拆迁补偿。这一 “功劳”当然“归功”于吴氏父子了。 广厦把这一结果告诉了爸爸妈妈。高鸿飞无限感慨地说;“看来钱比权更厉害, 但是有钱人还必须通过有权人,才能为所欲为,达到他们所要达到的目的。这钱权 交易是社会的毒瘤,有朝一日一定会被切除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