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越陷越深 广厦的工作始终很繁忙,关于辞职的事,他连想都沒想,所以从来沒向任何人 透露过。一天刚一上班,他就被叫到局长办公室。他以为又来了什么新任务,便兴 冲冲地说:“局长,有什么新任务,您尽管说。”局长极严肃地说:“不是你有任 务,而是我有任务。我的任务就是让你给我坐下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最近都 忙些什么?”广厦认真地把自己近日工作了一一地做了汇报。“我不是问你这些, 我问你工作时间从以外,你还干了些什么?”广厦有点不坦然,担心钱老板让他辞 职的事局长知道了,便决定对局长实话实说了。可是局长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事 我早知道了,钱老板派人来过好多次,让我放你。我看你没有动静,我也知道你不 可能走,所以就没找你。我今天找你谈的是你的作风问题。你可是咱局第一号标杆,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你。你出问题,不仅砸了自己的牌子,也丢了咱局的脸。” 广厦第一次听到领导用这种口吻对他说话,他目瞪口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半天才问:“怎么了?我咋一点都沒听懂呢。”局长从抽屉里拿出个大信封,倒出 一堆照片让高广厦看。他无比痛心地说:“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你高广厦的身上。 这还有一封匿名信你好好看看吧!” 广厦急忙拿起照片,一张张地看起来。他气得混身发抖,头上的血管几乎要炸 裂。他有生以来,从沒遇到过这样的打击。他再也压抑不住冲天怒气,一返常态大 声吼道:“这纯粹是有预谋的陷害,卑鄙无耻!肮脏下流!” “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局长此时也有点糊涂了,平时一向谦恭和蔼有 些女性化性格的高广厦,今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突变?有冤则怒,也许这里真有猫 腻。他把语调放得平和些说:“匿名信可能掺水有假,照片上的人可真的是你,这 怎么解释?” “您仔细瞧瞧,几张照片我全是处在昏迷状态。您看,哪有一张是睁眼的?” 广厦沉思一会儿,接着把那天去丁香花园小区看房发生的怪事,跟局长详详细细地 说了一遍。 两人正谈着,突然有人敲门。“请进!”来的是规划科的副科长王虎,他一见 高广厦坐在这里,就急忙退了回去,说:“局长,您有事我过会再来走。”“进来, 进来!有事说。” “不啦,不啦,事不急,呆会儿我再来。”高广厦一看王虎的神态,便明白了 几分,叫住王虎:“你是不是要告诉局长,你也收到了匿明信?”王虎有些尴尬, 进退两难,一看实在掩饰不住,便把信封囗袋递给局长,略显无奈地说:“其实我 也不愿意把信交给领导,可是大家都传着看了,我也不知应该怎么办?就不得不向 领导汇报。大高,你可别怪我多事呀!”高广厦心里非常明白,因为他顶替了王虎 的科长的位子,王虎始终耿耿于怀,与自己明和暗不和,这个无缝都下蛆的人,如 今抓住这么能击中自己要害的把柄,他肯定不会放松的。 果然,青沟区城建局被一个緋闻闹得沸沸沸扬扬,越传越奇、花样番新。大家 对高广厦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姑娘们心中的偶像轰然倒塌,小伙们也 对大高疏远起来。尤其让广厦容忍不了的是,几位领导对他不再信任,有时在各种 大会小会上,还旁敲侧击,让他无地自容。一向老实本分、为人忠厚、埋头苦干的 人,怎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呢? 广厦病倒了,他的血压急剧增高,整天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之中。医生说这与 精神状态有很大的关系,强迫他休息,他不得不在家里躺下了。爸爸妈妈都很心疼, 米兰也非常着急。得病的根源,广厦对家人沒有半点隐瞒,他们都非常理解。然而 始作俑者钱婉嫕并沒就此罢手,对高家的骚扰反而加剧,每天电话不断,说些甜蜜 体贴的话,让广厦忍无可忍。米兰说:“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你不要为她分神。 我永远相信你,任凭她胡闹,我们照样过消停日子。” 冰洁劝告广厦:“人正不怕影子歪,对于钱婉嫕那样下贱的女人,只要你把握 住自己,不动心,不上当,她就永远不会得逞的。”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钱婉嫕竟然找上门来。她带来一个大花篮,一个水 果篮和一大堆高档补品。冰洁的冷言冷言语、不搭不理,米兰的含沙射影、旁敲侧 击她似乎充耳不闻。 趁米兰不在屋之机,钱婉嫕紧拉住广厦的手不放,还掉了几滴眼泪,极温柔地 说:“大高,我真的很想你。你别犟了,到我爸公司吧!他太需要你了。在城建局 工作,活沒少干,费力不讨好,工资又少,何必呢?听我的话吧!我真的很爱你, 我不会害你的。” 米兰进屋看到钱婉嫕死拉广厦不放,故作亲蜜的样子,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把手中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钱小姐,大高病得很重, 需要休息。你走吧!”钱婉嫕装出一副无可奈何、恋恋不舍的样子对广厦说:“你 爱人不欢迎我,怕我俩单独谈话,我非常理解。像她那样的条件,找到你这样优秀 的男人当老公,能不时刻看着吗?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抢走的。” “钱小姐,你太过分了!”广厦忍不住了,声音都变了。“你给我滚!”米兰 真的急了,已囗不择言了。钱婉嫕灰溜溜地站起来,故意气米兰:“米小姐,开玩 笑,别生气!好了,我走了。明天我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到门口,给广厦 一个飞吻。“贱女人,快滚!真不要脸!”米兰更加气愤。钱婉嫕一脚门里,一脚 门外地说:“别忘了!你们住的可是我的房,把我惹急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广厦休息一周就上班了,可是一进办公室,却找不自己的桌子。王虎虚情假意 地说:“听说你病得很重,我以为你一半会儿来不了,咱这屋太挤,就把你桌子送 进仓库了。广厦差点没气炸肺,怒不可遏地转身就走!他想问问局长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 局长慢腾腾地说:“大高,身体要紧,不要着急上班。你的工作我已找人接了, 王虎暂时负责规划科的全面工作,你回去休息吧!”局长不冷不热的简短谈话,让 广厦分析不透:“他到底是为爱护我呢?还是要把我冷藏呢?” 广厦此时此刻头脑里全乱了,他不知怎么才好,什么话也没说,便无精打采地 回家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广厦的工作问题。米兰说:“局长的意思就是不让你 上班了,这就是变相的下岗。你也不能在家总呆着,病越呆越重。想办法找个临时 工作吧。”冰洁说:“广厦没有错,欲加之罪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扣到头上,要 求领导把问题弄清,还咱个清白,不能这样不了了之,让人家戳脊梁骨。要堂堂正 正地做人,就不能回避问题。”不爱轻易说话的鸿飞,沉默很久才说:“我看这一 切都与钱富有关,钱富通过吴耀祖给你们局长施加压力,局长不得不把你悬起来, 你便会自动辞职,最后被逼到钱老板的公司上班。最近发生的一切,万变不离其宗, 如果你辞职去腾飞,满天的乌云就都散了。”“难道我们就这样举手投降吗?”冰 洁是从来不向强权低头的人,她持反对意见。 “我们不是投降谁的问题,而是要看应该怎么做?从目前形势看,钱老板有可 能拿下大厦三分之一的开发权。而我们和市里和大哥都是希望大厦早日开工,为此 广厦如果到腾飞公司,就会凭着自己努力,创造早日开工的条件。”鸿飞把问题分 析得很透彻。大家又争论了半天,去还是不去仍然定不下来。广厦最担心的还是怕 钱婉嫕无休止地纠缠。 钱婉嫕上次来高家丟了面子,所以再不敢来了。但是还是没完没了地来电话找 广厦。广厦决定不要再迴避,先去帮帮忙,看看形势再说。 广厦得到局里准许后,到腾飞去帮忙。这可把钱老板乐坏了。上班第一天,钱 老板让钱婉嫕去给广厦买“工作服”。钱婉嫕拉着广厦到市里专卖高档服装的商店 去买衣服。花了四千多元从头换到脚,从里换到外,一律明牌。开始广厦釆取抵制 态度,不让钱婉嫕这么遭踏钱,可钱婉嫕嘻皮笑脸地说:“你别害怕,不是让你当 新郎。你是总裁助理,也是集团首席外交官,必须穿这样的工作服。” 广厦回到家,拿出西装和皮鞋,告诉米兰这是工作服。米兰感到奇坚,问道: “你们公司的员工都穿这样的工作服吗?”“不是。”广厦笑着说:“因为我是总 裁助理还是首席外交官。”米兰非常开心地说:“怪不得你这么高兴呢,原来当官 了。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我老公真了不起!” 冰洁和鸿飞也很高兴,嘱咐广厦:“既然钱老板这样信任你,你就好好干,全 力以赴,尽心尽力。千万注意,无论干什么都不能违背政策,更不能触犯法律,要 小心谨慎,遇事和大家多商量,和同事搞好关係。” 广厦一上班,就开始忙起来。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到很多部门跑批件。钱老板在 东郊买下很大一块地皮,涉及很多单位和居民,因此国土局、建委、规划局、税务 局等单位他左一趟右一趟地跑过来跑过去。因为他头脑灵活,口才好,善于公关, 所以办事效率高。得到老板的赏识,可以说刚开始就打炮了。 钱老板非常高兴,逢人便夸高广厦是把硬手。他私下和心腹说:“高广厦是个 能下蛋的鸡,我们让他可劲的下蛋,有了这些蛋,就能孵出很多鸡,鸡生蛋,蛋生 鸡,我们不愁来钱道。” 钱老板想出一条特殊的来钱道,就是通过高广厦办来一些建楼批件,再把这些 批件转卖给那些中小开发商,一个批件都能卖上上百万。这种无本的买卖,让钱老 板嚐到了甜头。还有一招就是拿着批件去找建筑商,很多建筑商为了揽到建楼工程, 宁愿先交几十万的抵押金。高广厦只知忙忙碌碌跑批件,哪知钱老板的幕后交易。 高广厦来腾飞不到三个月,就给钱老板进账好几百万,然而他却始终被蒙在鼓里。 因为他是被借用,每月公司只给广厦两千元的辛苦费。钱老板也觉得少了点, 便明正言顺地给广厦五千元活动基金。老实巴交高广厦,不够的自己补,剩下的他 却全部上缴财会部。 有一天,广厦外出办事,看到一高层建筑下,围了很多人。他很好奇,下车走 进人群,看见一男子已血肉模糊,趴在血泊中。人们七嘴八舌地在议论:“那是十 八层的从农村来的小包工头。”一个扎着围裙戴着厨师帽的人说:“昨天晚上他还 在我们小吃部喝了很多酒。他说他让一个大老板骗去七十万,这钱全是在各人手中 借的高利贷,债主整天堵门要债。他说他不想活了,我们还以为他说醉话呢,谁知 他今天真的跳楼了。”“钱还不上,没办法,能不跳楼吗?”大家议论纷纷。 警察来了,勘察完现場便把尸体拉走了,人们也相继散去。广厦回到车里,心 情很不好。他非常同情小包工头的遭遇,心想这个老板怎么这么狠心呢? 第二天,市公安局刑警队两位警官到腾飞公司来了解情况,钱老板把高广厦推 出来接待。 警官开门见山提出问题:“你们公司和刘忠和工程队是否有经济往来?”广厦 想了半天,摇摇头说:“最近三个月没有,我到公司只有三个月。以前是否有,我 不太清楚。”“我们问的就是最近的事。”“我敢保证没有,因为我是负责对外联 络的工作,况且我们公司根本不和小的工程队有业务往来。”“你们公司是不是在 青沟沿河街360 号一带买过地,办过盖楼的手续?”“是,买过,办过。”“那就 对了。”一位警官拿出几张照片递给高广厦说:“你仔细看看,认不认识照片上的 人?”广厦惊奇的问:“这不是昨天跳楼的那个人吗?”“这么说你认识他?” “不,不!我不认识。可是,昨天我在现场。昨晚我又看了新闻联播。”俩位警官 交换一下眼神,会意地微微一笑,好像茅塞顿开,接着问:“那好,你就把你看到 的、听到的和你知道的详详细细地说说。”高广厦把昨天听小吃部厨师说的都说了。 一位警官拿出一个塑料袋让广厦看里面的字条说:“这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广 厦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我是被钱害死的,”下面还有一行大字:“人为财 死,鸟为食亡。” 聪明的广厦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因字条上的“钱”字,警察才找到这里。他说 :“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尽力而为。”“我们在死者的出 租屋里发现一个小本子,上面有‘青沟沿河街360 号’的字样,所以我们还要继续 查下去。今天暂时談到这里。你忙吧,我们先回去了。” 高广厦送走两位警官后,立即把警官来访之事向钱老板汇报。钱老板毫不在乎 地说:“这点屁事与咱们沒有丝毫的关系,你千万给我顶住,别让我这推。” 小包工头之死疑案,查了很长时间,也沒査到与腾飞公司有什么密切联系。最 后以自杀结案。可是它却给广厦留下一个不解之谜:“为什么钱老板叮嘱我千万顶 住,不要往他那儿推呢?” 高广厦除跑批件外,还跑贷款。他穿梭于吴晨光、郝丽娜和一些大单位之间。 听吴、郝二人的指挥,与各个担保单位和各大银行联系,结果没出半年,广厦就办 成贷款八千万。贷款与腾飞集团自己四大企业凑上来的钱,还不足四亿。钱老板急 了,与大厦招标时间越来越近;同行们的竟争又是那么激烈。他把各部门的头头和 智囊团的各路神仙都请来了,让大家出主意想办法。 钱是发财之本,大家都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讨论得极其热烈。有人说拿出 一笔资金从南韩走私汽车,走水路,只要能开回到本市,商业局和海关都好办,只 要交一部分罚沒款,就可以从保税公司把车提出来,然后再转买给他人。如果能分 批进五十辆,就能纯挣一千万。这位诸葛先生还信誓旦旦地说,他轻车熟路,确保 万无一失。广厦听了头发根都浸出了汗珠,他想这么大的走私,他们都敢做,真是 胆大包天。他早己想好了理由,决不参与。 一号高参淸了清嗓,连咳几声,为换来大家的恭听,开始卖弄自己的韬略: “为了抢来大厦三分之一的开发权,我就来个拋砖引玉吧。我认为打败竟爭对手的 高招,可以归纳为下面五个字:‘打、吓、哄、骗、争’。‘打’——就是打掉对 方气焰。对那些敢和我们明着干的硬茬,我们可以派去各位老总最彪悍的保鏢找茬 明打,打服为止;二、吓——就是制造骇人听闻的消息,混郩视听,使他们终日胆 战心惊,不敢与我门过招;三、哄——就是对那些中小型的开发公司,给点小恩小 惠,使他们不与我们作对,一旦出现什么风浪,他们能站在我们这边,甚至都可以 做我们的替罪羊;四、骗——制造虛假信息,最好是一些人们特感兴趣的,具有强 烈诱惑力的爆炸性新闻,让相信者成为我们的传声筒,替我们宣传炒作;五、争— —就是建超现代化大厦这个工程,我们必须拼死力争,决不退让,决不投降,打败 劲敌。” 把商战的谋略拿到桌面上来讨论,使广厦很震惊。这全是歪门邪道,见不得天 日。广厦突然感到自己仿佛上了贼船,欲下不能,欲随不愿。 然而高参的发言却博得满堂彩。钱老板赞不绝口,有人对‘骗’字做了具体的 补充,他说:“我们应该大肆宣传我们的股票马上就要上市,在集团内部号召预购 股票,按职务等级下达任务,也可为亲友代买。我相信不出一个月,百元大钞就会 像雪片一样飞来。”此公话音未落,便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这一议案绝大多数赞 成,但也有人提出疑义:“我们必须慎重,这算不算非法集资呀?” 钱老板大脑袋一摇,马上否定:“这怎么能算非法集资呢?这是内部股。等股 票上市,我们再兑换成正式股票。”实际上他对股票的有关知识都是一知半解,所 以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最后他拍板定案,并指示从即日起立即行动起来。一切都 在预料之中,沒出一个月,内部股己进账六百多万。钱老板欣喜若狂,奖励两位功 臣各五万元。 广厦的跑腿工作越来越多,担子越来越重。如果沒有幕后交易,他办的这些事 都是正常的,沒有什么不妥之处。然而广厦自从参加那次高层会议之后,便始终保 持高度的警惕,害怕被人利用,卷进是非漩涡,还怕违背政策,更怕触犯法律。因 此他每办一件大亊都要和父母妻子商量,让他们给自己把关。可是还是出了意外。 广厦办下一个建楼批件,钱老板却把它卖给一个小开发商。当他们准备动工时, 却遭到拆迁户的阻拦,因为有三分之一的住户没有签拆迁协议。住户并没全部迁出, 这和公司提交的材料大相径庭。多次与腾飞公司交涉未果,小老板花一百二十万买 来一沓废纸,这可把这个脾气暴躁的人给激怒了。他掏出三百元打了三十辆出租车, 让自己的工人坐上,开到腾飞公司,把大楼围个水泄不通。这分明是聚众闹事,公 司经理报了警。结果双方主要当事人、经办人都被带到派出所。后来到底走上法庭, 高广厦多次出庭,闹腾了半个多月,赔了钱,退了款才平息下来。 以老大自居的腾飞集团,从来没做过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这口怨气岂能 不出?仔细一琢磨,都是那些钉子户造成的。于是开发公司几个头头一合计,便决 定先拿他们开刀。 连日来青沟沿河街360 号一带接二连三地发生令人胆战心惊的怪事:先是水管 子里流出又腥又臭的黄水,突然有一天流出了红鲜鲜的血水。环保局、防疫站、水 务公司、派出所、街道办、电视台、报社全派人来了。有采样化验的、有勘察现場 的、有调查研究的、有采访的,这儿可热闹极了。 这桩怪事还沒等弄明白,更奇怪的事又发生了。一天午夜,老刘头起来方便, 突然听到窗外有凄凄惨惨的女人哭声。他喝了两囗白酒壮壮胆,推开门想看个明白, 一抬头,吓得“妈呀!”一声坐在地上。原来他看到门前歪脖树上吊着一个长长的 穿白袍的人,披头散发,看不清脸。他缓过神来,立即回屋,给110 打了报警电话。 不到十五分钟110 出警车到了,一看这里什么都沒有。一位警官说:“大爷,您做 恶梦了,别紧张,回屋睡觉吧!”惊恐万状的几位邻居也来证实,他们的确都听见 了哭声,但是他们说,那声音时大时小,时有时无,时远时近,好像从扩音器里发 出的。警察又认真地检查很多地方,也没发现可疑之处。 最恐怖的还是发生在十三号清晨的怪事,赵大力一家三口醒来时,发现一家人 全躺在院子里,而且家门还上了锁。 更奇怪的事,还是接接踵而来。每天天一亮,街头巷尾的邻居们便凑到一起, 谈论夜论里发生的怪事。有一家扭秧歌用的大头娃娃夜里满地跑;有的家后半夜里 灯突然亮了,门铃响起没完没了;有的家夜里每隔十分钟电话铃响一次。倾刻间, 沿河街闹鬼的事谣言四起,传遍全市,搞得人心慌慌。很快就有解谜的了,他们说 :解放前这里是乱死岗子,听说这要拆迁,地下的鬼也有意见,所以天天夜里出来 闹腾。 不到半个月这里的住户全部搬光,腾飞公司花了很少的钱,雇了个农村民工队, 把这里的房子全部拆掉,又转手买给另一家小开发商,比上次多买五十万。 大功告成,腾飞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给“鬼”们开庆功宴。大鬼小鬼、 灵鬼苯鬼、都非常开心。把饭店闹腾个沸反盈天。正巧高广厦在隔壁小包间陪客人 吃饭,听到他们的吵闹:“智多星,你是怎么让大头娃满地跑的?”“我给他家的 小狗一块骨头,它闷头吃的时侯,我撬开门,把大头娃扣到狗身上,狗嫌憋得慌, 就满地跑。”一阵狂笑压倒了说话声。“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广厦清清楚 楚听到房地产开发公司苏总的声音,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鬼全是从一个坟墓—— 腾飞公司里钻出来的。他感到脊背发凉,原来自己也身陷鬼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