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莹霄 三年前,我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而又非常尴尬的感情。 那时,我刚踏进大学校园。习惯了紧张有序的高中生活,再加上内向的性格, 我很难溶进陌生的环境。孤独苦闷的我天天泡在图书馆里流连忘返--并不是我十 分爱看书,只是看书比趴在阳台上看川流不息的人流好过得多。我没有抗拒现实, 但是,书确实成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每天,我都坐在一个固定的靠窗的位置,静静地阅读。就在正式上课两周后的 一天,我正捧着《中国为什么可以说不》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很甜的声音在 耳边响起:“你好,你叫南海子吧,这是你的笔吗?掉在地上了。”我抬起头,见 邻座一位清秀的女孩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我。 “哦,是的,谢谢你。”我感激地接过笔。“你怎么会认识我?”我很疑惑。 女孩“噗哧”的笑了:“我也是9917班的呀,就坐在你后桌嘛。” “是吗?”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你天天在这里吗?” “你又知道?” “我也天天在这里看书,天天见你……..”女孩羞赧地笑了。 我也尴尬地笑了。进校日子不短,竟连后桌同学都没印象,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只能怪我自卑自傲,独来独往,对别人不屑一顾。 第二天,在专业教室里见到了女孩,不,应该是我留意到女孩。她果然是坐在 我后面的。我们会心的点了点头。 和女孩熟络是一件事后。为了更好地掌握教学进度,个别老师叫我们填好自己 高考所选考的科目表格。当我把表格递给女孩时,她惊喜地对我说:“你是选考地 理的吗,我也是呀!”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受到了感染。听到她的话,我更是激 动起来。那种心情只可以用游子在异乡遇到故乡人来形容。因为我们99届的地理考 生大都有一股怨气,所以惺惺相惜。当时我们之所以报考地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 老师“煽动”,抱着地理属冷门专业--无人报考--招生率高的想法才学地理的。 但人人都这么做,成就了地理科众星捧月的地位。临考前几个月,广东所有的考生 失望地被告知,地理的招生率只有8%,为各科目中最低,物理却是60%。那时的我有 一种误入歧途的感觉,信心尽丧。或许因为生源不足,本学院把各科目的上线生 “照单全收”。同是地理生,同是高考落魄之人使我们有共同的话题。自然地,我 知道了她的名字,她的姓氏,她的爱好,知道了她的很多很多。那天,是我进校以 来最快乐的一天。之后,我们熟悉起来。我们常在课间.图书馆谈天说地,谈学校的 事,谈文学上的东西。从司马迁到鲁迅,从大仲马到雨果,女孩竟讲得头头是道。 她不但读过琼瑶的书,连王塑.贾平凹,甚至外国那些我叫不上名的作家的作品都狩 猎到了。在这一方面,我看不起任何同年龄人。她,是个例外。与女孩聊天,我常 与她产生共鸣。很多的时候,我说她听,说到精彩处,她就笑含蓄地笑--令我倾 心的笑! 我陶醉于她的笑容中,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一到上课,我的灵魂就会出窍, 神游万里。脑子里所拥有的,是快点下课的欲望--下了课就可和她说话了。同时, 我总是早早地来到图书馆,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我渴望和她在一起。只要她还坐在 我的身边,我就有一种满足感。反之,魂不守舍。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我已爱 上她了。以往,我只是对某位女生有朦胧的好感,现在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坠入情网 的滋味。她喜欢我吗?这是我当时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如果她不喜欢我,我却对 她表白了,我们还能维持目前的关系吗?另外,我还得考虑面子问题。现在我该做 的是什么呢?过去的校园生活,我仅学会怎样钻研试题;情感方面,我是个白痴。 最后,我选择了逃避,减少了与女孩接触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对她的思念。 事情的发展却不由我控制。虽然我刻意保持很大的距离,女孩仍如常与我说笑。 我对此欲拒还迎--既快乐又紧张,极力掩饰自己的感情。那段时期的多少个晚上, 我一闭上眼就是女孩的笑容,女孩的声音。好梦从来不长久,醒来时,徒增几分惆 怅。 不久,女孩的一些行为引起了我的幻想,漂浮不定的我坚定起来。有一次,她 悄声对我说:“我的同桌因为近视要和第一排的同学换位。”我听了莫名其妙。见 我没反应,她又说:“那是个男的呀。”男的就男的嘛,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接着 说:“你做我的新同桌好吗?”哦,原来是这样。我心里一阵暗喜。只见她有点害 羞的低下头。也许她喜欢我了,我想。“好呀。新同桌你好,合作愉快。”说后, 我们都笑了。 也许我太多疑太多情,但我确实发现女孩老是注意我。有时候,不经意的一转 身,女孩含情脉脉的目光正对着我,一张小嘴欲说还休。令我下决心向她表白是因 为她问我对爱情的看法,我属于哪一种人。又度过了几个倍受煎熬的日子之后,我 决定不顾一切,抛开面子,趁到图书馆的机会,在寂静的走廊上,我吞吞吐吐地对 女孩说:“我真的喜欢你。”死一般的静,几秒后,她缓慢的说:“我有男朋友了, 对不起,”我听错了吗?这不是我所期望的回答。她在说谎--在班里,她最熟悉 的人是我,她的男朋友会是谁?高中同学吗?--不可能呀,她已说过,她从没谈 过恋爱。那一刻,我们默默地走下楼,然后分开。在分开才几米远,我清楚的听到: “傻冒!”我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一阵酸痛袭遍全身。原来一直是我一厢情愿, 她眼中的我竟是如此。或者我真的很傻,很蠢。我没有怪她,我只恨自己,恨自己 没有自知之明。 第二天,我如常回到教室,她和我打了招呼,我点了头,笑了笑,但我的笑容 一定很不自然,很尴尬。处于深深的失落痛苦之中,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情绪低 落。我需要时间收拾一下心情。我会很快忘记这件事的,我想。 但大约五天后,在班会上,班主任不点名的严厉地批评了我:“我们班一名男 同学喜欢一位女同学,但女同学不想交男朋友,而她还想保持与男同学的同学关系。 听说男同学因为求爱不成而恨女同学,认为女同学伤害了他的自尊心,玩弄了他的 感情。我希望男同学迷途知返,不要因为这些事而影响了团结局面。”天哪!我我 没有那样说过,甚至想都没想过啊!我真的没有!我不自然大摆弄着笔。惊讶,愤 怒,后悔,百感交集。我抬起头,发现班主任正看着我,足足有几秒钟。很多同学 也向我看来。而我的脸早已红透了,耳朵也热起来。我真想找一个洞钻进去。为什 么女孩要这样说呢?为什么班主任不找我谈谈而信她一面之辞呢?我必须讲清楚。 但下课后,我终究没有那样做。整件事错的不是我,我毋须解释,我问心无愧。我 只想早点结束这件事,早日忘记那个尴尬的晚上,那些尴尬的话。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试图与女孩保持一般的关系。但是,她却回避了。有几次 我听到她这样说:“也不撒泡尿照照,难看得要命。”至此,我明白了从我表白起, 她就关闭了做普通朋友的大门--是她而不是我。但是,我没有否认,这里面可能 发生了某种误会--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误会在哪里呢?只有上帝知道--我 不知道,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只知道,有的人只可以做朋友;任何越过这 种关系的行动都可能导致关系的倒退。 三年后的我,还爱着女孩--我不能骗自己。毕竟是她使我有了人生第一段心 跳的日子,是她伴我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夸张地说,她是我的初恋情人--虽然 这种爱恋是单向的。多少年后,我想,这份爱也不会从我的脑海里褪去。或者我们 真的有缘无分。往日,擦肩而过,我唯有默默的祝福女孩:“希望你过得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