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裘叶的病情继续恶化,经常陷入昏迷的状态。安小暖她们几个也来过几次,不 过都是在裘叶昏迷的时候来的,都是深深的看了裘叶一眼,然后极力掩饰住悲伤, 像裘爸爸裘妈妈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裘叶越来越瘦弱,几乎只有一把骨头了,傅昊淼的公事最近又有很多,几次都 是忙到深夜才来的,而楚云歌天天都陪在裘叶身边,脸色也越来越沉重,裘妈妈裘 爸爸白天过来呆上十几个小时,晚上他们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楚云歌看着还在昏迷的裘叶,知道她的时日真的就剩下几天的时间,醒来的时 候常常是强忍痛苦,而这更让楚云歌难过,这几天小叶又开始吐血,病情一天比一 天恶化,而自己无能为力,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那么无能! 傅昊淼知道了这些后,公事什么的他也不管了,每天都到裘叶的病房里,和楚 云歌一起陪着她,期待她的醒来,又不愿她醒来,那么痛苦。今天,他们俩个在病 房里,裘妈妈说裘爸爸心脏病犯了,在家陪着他,就不过来了。 裘叶觉得眼皮好重,想要抬起,但是没有力气,但是她似乎听到了昊和楚云歌 的声音,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楚云歌和傅昊淼高兴的看着她慢慢醒来,然后楚云 歌问: “小叶,要不要喝水?”她吃力的点点头,楚云歌立马去倒了杯温水给她,突 然,又开始吐血了,傅昊淼忙着给她擦拭着她身上的血迹,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他 恨不得疼的是自己,裘叶看到傅昊淼皱眉的样子,就伸手想为他抚平,也想笑一下, 示意不要担心,但是她觉得自己的手好重,几乎抬不起来,而且身上好痛,痛得她 连呼吸都呼吸不了。 傅昊淼见她想要抬起手来,就把她的手执了起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裘叶听了之后,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我快要死了,昊,你走吧!我不想让你见到我最丑的样子,你走啊!走啊!” 她疯狂的做出肢体动作,就是想让他走,傅昊淼就像坚韧的铜墙铁壁一般,见她此 刻那么激烈,他心疼她的身子受不了。 “昊淼,你先出去一下。”照这样看来,傅昊淼可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不然裘 叶反应会更加激烈。 傅昊淼看了一眼楚云歌,他示意他放心,有他,傅昊淼就小心的把裘叶的手放 了下来,然后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重要的做出这样的反应来把傅昊淼支走。 “歌,我拜托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裘叶知道他已经看穿她的心思, 也就闲话少说了。 “你先说。”他可不敢随便答应。 “歌,这件事,只有你做得到。”她坚定的看着他。 “好,你说吧。”看着她那么望着他,他不由心一软,答应了她。 “给我一瓶安眠药吧。”她平静的说道,尽管身上的痛她无力承担,但总比心 的痛要好些。 “什么?”她要安眠药做什么?难不成她想。。。。 “我真的受不了了,歌,是真的,我求求你,你给我吧,我求求你了。”不仅 是因为无法承受身上的痛,更无法看到家人还有傅昊淼,楚云歌对她无微不至的照 顾,她也害怕自己会不知不觉就那么死了,她真的觉得自己像是个包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小叶!”她难道现在就想要放弃了吗? “歌,算我求求你了,我一辈子没有求过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求 求你。我真的好累,看着你们为我这么劳累的样子,我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样你们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自己也可以不用那么痛苦,你知道承受这样的痛苦 难受吗?”她无力的说着,她真的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我不允许你先放弃自己,知道吗?”他的心也在痛着,为什么?为什么所有 的痛苦都要让她承担! “歌,我想死,你知道吗?我想死啊!我真的受不了了,你知道每次等待我的 是什么吗?不仅是黑暗,还是绝望!每次一醒来,就看见你们疲倦的神态,每次一 醒来,我浑身就痛,痛得我觉得我的感觉已经没了,每次一醒来,我害怕沉睡。歌, 如果你是为了我,那就让我死了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她已经对这样的生活充满 绝望。 楚云歌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只是努力的把她抱紧,直到感受她的呼吸渐 渐平稳,他才放开她,然后走了出去,傅昊淼还没有离开,看着他深沉的脸,他知 道刚才的话他听到了。 “给她吧。”这三个字几乎让楚云歌不敢相信竟然是他说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害她,你懂不懂?”为什么连他也说出这样的话! “这对于她,也许是种解脱。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如果我没有听到刚才 的对话,我永远不知道她竟然活得那么痛苦,而我竟然还想给她一段快乐的记忆!” 傅昊淼说得很平静,只是紧握的手掌,已经泄露了此刻他的心情。 “为什么?”是解脱吗? “她活得很痛苦,她现在渴望自己能够解脱,我们不希望她死,是因为我们是 私心,我们只是想让她多活几天,却殊不知这样反而是害了她。” 良久,楚云歌才缓缓说道。 “我明白了。” “这瓶安眠药够了,晚上你可以服用了。”楚云歌尽量让自己冷静的说完,却 发现声音还是那么的颤抖。 “谢谢你,歌。”裘叶刚才才醒来,就看见楚云歌拿着一瓶东西站在她跟前, 应该站了很长时间。 “我去把昊淼叫进来。”在死之前,他知道她最想跟傅昊淼说话。 “我爱你,歌,亲人之间的。别为我难过。”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了,楚 云歌明白的点了点头,最后他忍不住了,使劲的抱了她。 “我爱你!”这三个字他跟她说了N 遍,没想到没有效果。许久,他终于走了, 他明白自己该回美国了。 “爱我吗?”她问。 “爱。”他答。 “有多爱?”她又问。 “没有期限。”他又答。 。。。。。。 如此重复了N 遍,直到裘叶开口说: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对不起,我爱你。”原谅她提前先走,原谅她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们的爱情虽然结束了,但是我们的爱不会结束,永远也不会!”他会带着 她的爱直到死去。 “我从来不知道死亡离我这么近,昊,但是我一点也不怕。”她平静的说道。 “我的叶儿永远是最勇敢的。”他微笑道。 “晚上,你先回家好不好?” “好。” “抱我一下,好不好?” “好。”随着声音,他抱住了她,轻轻的,但是给了她最初的温暖。 “我发现我还是不舍得,怎么办?” “带我一起走吧。” “不行,要是一起走的话,又会一个上天堂,一个下地狱的。又会要分开,这 样,我们约定,75年后,我们相见,好不好?”他正好满了100 岁。 “好。” “吻我一下,好不好。” “好。”没有犹豫的吻上了有些泛白的嘴唇,但却依然那么甜蜜。 很久很久,他们才分开,彼此看了一眼,她开口说: “晚上了,你走吧。”她安静的开口。 “好。”他看了她一眼,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不舍得把她忘记。 “别回头。”别让她舍不得。 “好”这是她最后的要求,他一定会做到。 “再见。” “再见。” 正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她大喊一声: “我爱你,别回头。”就在他准备回头的时候,他听见了,于是他没有回头, 只是说了一句: “我爱你。”就走了。 裘叶让自己狠狠的哭一下,再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好疼但是也没有心里疼, 最后,她把笔记本放在床头,没有上锁,打开安眠药,全部灌了进去,她盖好被子, 等待着死亡。 再见,所有的人。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而她就是那片秋叶。。。 (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