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徐御影望着渐渐走远的沙雄,立即快步追上他,“你刚才带她去哪里?” 沙雄抬眼掠过那张不安焦急的俊脸,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在担心什么?担 心明天的新娘变成席友莉?”好笑的摇头,“不可能的,我说过阿美才是我今生 的最爱。” “我才不担心阿美做不成你的新娘,只是想知道你们刚才突然失踪,是去了 哪里。”就算真的担心,脸上也不能泄露一丝表情。 沙雄笑了笑,“放心,那个女人就算送给我,我也招架不住。还是阿美乖巧、 听话、懂事。” 他的。心仿佛瞬间卸下一块石头似的,感到无比轻松,“这倒是实话,她跟 你的阿美简直是天差地别。” 沙雄蓦地转身面对他,嘴角扯出一丝讪笑,倒着走,“你这个人心机太重。” “我们可是好朋友,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话批评我?对你,我可是坦诚相对, 从不用心机。” “你还敢说没对我用心机?”沙雄闷笑。 “什么时候?”徐御影理直气壮地低嚷。 “就刚才。”转身,沙雄继续前进。 徐御影不承认,大手按住沙雄的肩膀,“哪有?” 沙雄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顿了脚步,“你明明质疑我带席友莉离开的动机, 你却不明讲,还故意拐弯抹角。” 一语道破他的心事,徐御影闷闷地抿紧唇不说话。 他脸上的表情看在沙雄的眼里,只觉得好想大笑,“说实话,我刚才带她去 山坡的仙境。” “你带她去仙境?”那是一块美丽的乐土,也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成果。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你伟大、傲人的成就。”沙雄半眯起眼,得意的眼神 里还隐含几分笑谵,手肘顶了顶他的胸膛,“我可是在帮你。” “帮我什么?” “徐御影眼高于顶,众所周知,放眼围绕你四周的女人,只要你想要追求, 相信一定手到擒来。” 徐御影扯了一下唇,睥睨傲然,“无奈都看不上眼。” 沙雄的目光掠了掠他脸上的表情,随即绽出几丝兴趣的眼神,“偏偏对一个 骄矜、傲慢,又对你视若无睹的女人有兴趣。” 徐御影心头一凛,“你是指谁?” “这还需要明讲吗?”沙雄意有所指。 “你是指她?别开玩笑了,那种女人谁娶了她,谁倒楣。” 沙雄不想跟他抬杠,抿嘴闷笑,“是不是这样,你自己最清楚。”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喜欢上那只鸭霸母老虎。”还嘴硬。 沙雄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迎视意图混淆视听的黑眸,“众里寻她干百度,蓦 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徐御影面色一沉,“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沙雄手指着他心口处,“这儿最清楚。”说完,转身走 向住处。 错愕、惊惧,刹那间遍布他全身每一个细胞,沙雄所说的那种异样的感觉, 千真万确存在,甚至试图浮现于外,一抹尴尬几乎要生吞了他。 “等等,别走,把话说清楚——” 还要把话说清楚? 他把所有人都当成瞎子,还是傻瓜? 沙雄不理会他的威胁,一边走,一边嗤笑,继续向屋子前进。 走到门边,推开门—— 错愕地扫视屋里三五成群的族人,沙雄欣喜地咧嘴大笑,“你们都来了。” “今天是头目单身的最后一天,我们当然要跟你好好的枣一聚,瞧,我们连 酒都自备。”其中一人手指着墙角的两坛酒缸。 “看来今晚你们打算不醉不罢休。”沙雄笑容可掬地扫视族人。 “正是此意。” “沙雄,你还没有——”徐御影此刻追上来,见状顿时噤了声,愕视屋里清 一色的男性族人,“开会!?” “才不是,他们是来陪我过最后的单身日子。”沙雄微笑。 徐御影顿悟,“原来你们在结婚前也会开单身派对。” “什么单身派对?”沙雄听不懂他的用词。 “在国外,男土在结婚的前一晚,所有的朋友会为他举行告别单身的派对,” 徐御影解释。 沙雄好笑的摇头,“什么是告别单身的派对,我不知道,只知道这是族人的 一番好意,新郎不能拒绝他们的好意,也愿意让大家沾沾喜气。” “意思都一样。”徐御影嗤哼一笑。 沙雄朝他莞尔一笑,接着,歉意的目光环视屋里的族人,“我有些事情想先 私下与御影谈,至于庆祝的事,能不能一小时后再开始?” 徐御影心头微微一怔。 有事和他谈?莫非—— 族人纵使脸上有些许失望,却毫不为难沙雄,“好,一小时后我们再回来。” 族人们脸上依然挂着笑意,鱼贯走出沙雄的屋子,沙雄则面带笑容地和每一 位族人致歉。 “一会儿见。” 送走最后一位族人,沙雄抬眼示意徐御影,“进来吧。” 徐御影走进屋里,沙雄刻意将门拴上,转身坐在徐御影的身旁,“你应该猜 出来,我要跟你说什么吧?” 徐御影神情为之一凛,“查出诬陷污染水源的元凶?” 沙雄神情沉凝,手摸着长出胡渣的下巴,“查到开卡车倾倒废料的工人,相 信幕后主使者不久就会知道。” “倾倒废料的工人?”徐御影眉头深锁,“卡车上没标明是哪家工厂?” “没有,只标明县市,问题是——似乎各县市都有。”这是沙雄伤脑筋的问 题所在。 徐御影听完后,脸色一沉,问道:“都是哪一类的废料?” “说了你都不相信,各式各样的废料都有,似乎凡是用不着的东西,都往下 游一倒。” “下游?” “没错,是在下游,并不是源头,倘若是从源头,席友莉今天所见到的不会 是仙境,而是废墟或是垃圾场才对。”沙雄道。 “说得也是。如此说来,污染水源是那群开着卡车乱倒废料的司机。”低沉 的嗓音有种不悦轻蔑的厌恶。 “恐怕真是这样。”沉痛的事实让沙雄意志消沉。 这群没公德心的人真是可恶,更可恨的是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硬是安在他 头上。 他绝不会饶了这些人! “我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人的。” “我深信你绝不会放过这些人,问题是这些人不是同一家公司的卡车司机, 而且这种事不胜枚举,抓也抓不完。” “没关系,只要被我逮到其中一个,我就给他来个杀一儆百,看看往后还有 没有人敢乱倒垃圾,尤其是污染河川。”徐御影冷笑。 徐御影冷冽的外表隐伏一股令人胆寒的风暴,沙雄的神色也随之紧绷,“你 打算怎么做?” 。徐御影淡然冷笑,“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为了这种事破坏了气氛, 邀请族人进来一起为你庆贺吧!? “可是这事——”沙雄忧心不安。 “事有轻重缓急,这种事又不急于一时,先庆祝,再来商量如何逮人吧!” 徐御影不着痕迹地收回方才释放的情绪。 “就依你。” “这样就对了。”徐御影大手拍拍沙雄的肩膀。 沙雄笑了出来,“我去喊他们,今晚大伙不醉不罢休。” “我们都可以醉,你可千万不要醉得不省人事,明天才是重头戏。”徐御影 朝他挤眼。 “安啦!这点酒还灌不醉我。” “别说大话。”徐御影哈哈大笑。 席友莉没想到阿美家里早已挤满了人,屋里充满高亢笑声和祝福话语,虽然 她听不懂她们所说的话,不过从她们欢愉的表情中,可以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 热情和关注。 阿美热情握住席友莉的手,欢天喜地走近床边,指着摊在床上的新衣服和帽 饰,“那些都是明天要穿的。” “噢。”靠近看清楚,细致的手工让席友莉不禁发出赞叹,“好漂亮!” “依照族里的规矩,新娘的嫁衣是由新娘子亲手缝制,至于帽饰则由新娘的 母亲和姐妹们制作。”阿美细心解说。 席友莉望着那张洋溢幸福喜悦的粉脸,心里掀起一抹莫名其妙的激荡,“明 天你会是最美的新娘。” “谢谢你。”阿美拉住席友莉的手,瞅着她那流露欣羡的眼神,“你想不想 试试我们族里女人的装扮?” “你们的——”席友莉错愕地睁大眼睛。 “不喜欢吗?”阿美的语气有丝怅然。 “不、不,我很喜欢,也非常渴望,只是——” 阿美倏然转身面对亲朋好友,“既然席小姐喜欢,明天你们也帮席小姐妆扮 一不好吗?” 突如其来的决定,让席友莉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妆扮!?” “是啊,你刚才一直称赞我们的服饰,想必你一定很想试试,没关系的,明 天大家会帮你妆扮。”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明天大家要忙你的婚事,我怎好,再给大家添麻烦?” “放心,一点都不麻烦。”阿美认真的目光打量席友莉的身材,“我的衣服 你一定能穿。” “你的衣服?”不行!这玩笑愈开愈大,席友莉惊慌地手指着床上的新衣, “那是你的嫁衣,我不能穿。” 她的话立即换来一阵爆笑。 阿美淘气的微笑,“我所指的衣服当然不是嫁衣,是我的其他衣服。” “喔。”终于安心的松口气。 她的模样令屋里的女人发出更大的爆笑声,席友莉怔怔地看着她们。只是会 错意,有必要笑的这么夸张吗? 席友莉无法理解地吐口气,“阿美,我到屋外透透气,等一下回来。” 不理会她们的大笑,她迅速走出阿美的家,站在大门外深深吸口气,耳边依 然清晰听见屋里窜出的狂笑。 “真受不了。”席友莉低声抱怨,大步离开阿美的家门。 伫立在空旷的大院子中间,席友莉发现有几位老人手持着长烟管,围在一起 彷佛在话家常,还有一群小孩在一旁嬉闹。 席友莉环视一圈,叹口气,“好无聊。”她不禁怀念起忙碌的工。作。 工作时,她直嚷累,却从未感到无聊,或许她真是天生劳碌命,闲不得的。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你怎么没在阿美的屋子里和她们一起庆祝?” 席友莉惊愕转身,瞥见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暗暗地松口气,“说我,那你 呢?怎么没在沙雄的屋子里,也跑出来?”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徐御影仰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席友莉不屑地瞥他一眼,“够了,别装模作样,新鲜空气全都吸进你的肺里 了。” “这里的空气和都市的脏空气就是不一样。”愈说,他愈是故意大口大口的 猛吸。 席友莉不以为然地轻摇头,“都市的空气自然比不上这里,但至少不会让我 感到无聊、沮丧。” “无聊、沮丧?” “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吗?在这里除了看山就是看水,没有一点事情可做。” 他突地仰头大笑,笑谑:“你真是劳碌命。” “这不叫劳碌命!”席友莉愤然朝他抗议。 “这还不叫劳碌命?放着悠闲的日子不过,脑子想的全是工作。”悠扬的嗓 音里有着嘲讽笑意。 “想着工作,总比成天无所事事好吧!” “话是没错,但是人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也有休息的时候,何况是人?” 提及休息,席友莉立即联想到此次的假期,她更是满腹怨恨无从发泄。 “要不是我妈强逼我休假,我也不会狼狈地站在这里。” “狼狈?”他笑眼恣意梭巡她全身,“还好嘛,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狼狈。” “你——你还说!”顿时无名火三丈高,气得她全身忍不住颤抖。 瞥见那对闪着怒火的美眸,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似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徐御影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请保持淑女风度,别忘了,你正在别人的地盘 上。” 席友莉莫可奈何地咬咬下唇,硬是抑制快要进裂的怒气,“我知道!” “明天我们就回度假屋。” “明天?” “怎么?舍不得离开这里?” “才不是,明天是沙雄和阿美的婚礼,我们走得掉吗?”这才是关键所在。 他瞅她一眼,“他们结婚与我回不回去有何相干?” “要是没有沙雄带路,我们怎么——”霎时顿了口,席友莉忽然顿悟,“你 知道回去的路?” 徐御影没反驳也没点头,只是诡笑。 “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对不对?”席友莉在他身边兜旋着。 徐御影看着她,“就算我真的知道回度假屋的路,现在也不能回去,天就要 黑了。再说,沙雄是我的好朋友,好歹参加完他的婚礼后再走也不迟。” “你的意思就是要等明天的婚礼过后,才要回度假屋喽?”她露出一副可怜 兮兮的样子,试图博取他的同情。 “是的。”他坚决表明态度。 “好吧。”她无奈地咕哝。 “别摆一张苦瓜脸,婚礼是喜事,既然来了,就要以欢喜心献上由衷的祝福。” “知道了。”席友莉意兴阑珊地回应。 要以欢喜心献上由衷的祝福——她哪笑得出来?开心得起来?一屋子全说着 她听不懂的话,她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你好像不想住在阿美家?”他似乎看出她的抑郁。 她诚实地摇头,“不习惯。” 对她的回答他颇感讶异,“你从来没住过朋友家或是同学家吗?” “没有。” “噢,而且,这里毕竟是山区,生活环境比不上都市,难怪你会不习惯。” “其实也不全然如此。”她立即反驳。 “那是为什么?” 她低下头道:“因为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总觉得她们好像在取笑我。” 终于找出原因。 徐御影强抑着笑意,免得笑出来,“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也不能整晚都站在 院子里。” “所以我好想回度假屋。”她有气无力地说。 好似被虐待的小媳妇似的,她伫立原地不动亦不抬头,两只手紧紧交缠。 不可否认,她脆弱的模样该死的教人心动。 “这样好了,我去跟沙雄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挪出一间空屋给你住。” 她惊喜地猛然抬起头望着他,“可以吗?” “应该不是难事。”瞧她喜出望外的雀跃,徐御影觉得自己有股爆笑的冲动。 “太好了。”她终于笑逐颜开。 有徐御影出面,一切搞定! 席友莉如愿地一个人独占一间空房,尽管屋里设备简陋,也胜过与陌生人共 处一室。 不过,她也注意到了,屋里的窗户居然没有窗帘? “满意了吧?”徐御影站在屋子中间打量四周。 她不语,走到床边抓起床单,走向窗户,试着用床单遮掩住窗户。 “你在做什么?”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少了一份安全感。”她回答。 徐御影不由分说地走过去抢下她手中的被单,以嘲讽的口吻说:“不要以小 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会跑来偷窥,在这里只有结了婚的夫妻才可以挂窗帘。”徐御影将 抢下的被单往床上一撂。 这又是什么怪风俗! “可是我不习惯。”她控诉。 “不可以依你个人的习惯而改变,入境就要随俗。”他不妥协地直视着她。 “入境随俗也不能将自己的隐私公开吧?”她顶了回去。 “我已经说了,没有人会跑来偷窥你的睡姿。”他的眉毛往上一挑。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气愤地涨红着脸。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徐御影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环在胸前,“不如我就坐在这里陪 你睡。” “陪我睡!?”她吓得尖叫。 他早就想到她会有这种反应,“再叫,全部落的人都会跑来看个究竟。” 席友莉连忙闭上嘴,目光仿佛搜寻猎物似的从窗户探出去,外面似乎没有一 丝动静,她安然地松口气,随即瞪大眼睛看着徐御影。 “不用你陪。” “别紧张,我只是坐在这里看着你睡,又不是要跟你睡在一起。” “假惺惺,分明不怀好意。”她不屑地冷哼。 “喂,你这个女人很难伺候,我都说得很明白,我只是坐在这里看着你睡, 说白一点就是做你的保镖,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控制不住地反驳 她所有恶毒的指责。 “我不希罕,也不领情。”她依然板着脸,不客气地说道。 “不知好歹。”徐御影冷冷嗤哼。 她不可思议地倒抽口气,道:“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什么处心积虑要留下来 陪我?你把我看成是什么样的女人!” “我一直将你视为女人,至于是哪种女人,全是你凭空臆断。”他静静地说。 “全都狗屁不通,我认为你想利用我的脆弱,趁机占我便宜,你实在有够卑 劣。”她发出愤怒的低吼,抓起枕头不由分说地就砸向他的脸。 徐御影轻而易举地接住枕头丢向床铺,然后飞快地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声 音严厉:“你到底受过什么样的刺激,为什么总是扭曲我的好意?” 什么样的刺激…… 她不敢回顾往事,尤其是那一段让她痛不欲生的回忆,好一会儿,屋内一片 死寂,除了她和他不规律的呼吸,听不到别的声音。 蓦地,记忆中的恐惧、愤怒、痛苦涌向她,她终于受不了而崩溃,歇斯底里 地吼道:“我不喜欢单独和男人在一起!”她开始嚎啕大哭。 徐御影慌乱地拦腰抱住她,“我真的没有一丝恶意,我只是要让你安心,想 想昨晚我们也是盖着一条被子睡觉,对你,我没有一丝喻矩行为。” 她泪湿的脸颊贴在他的肩上,他轻声安抚她,仿佛她是一个孩子。 渐渐地,她的愤怒和痛苦尽随着泪水流去,剩下的只有温暖与疼惜的呵护。 她抬起头,朦胧的泪眼瞅着他。 “今晚就让我陪你,好吗?”双手轻拭她脸颊上的泪痕,“我绝不会碰你, 就像昨晚一样。” 他一再的保证,终于让她点头。 她终于肯松懈心防,不过她的泪却也让他心疼,他不知道她曾经遭受多大的 痛苦,但是他能感觉得出来,那是一种沉重、悲愤,甚至带着绝望的痛。 徐御影弯下腰抱起她,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并为她盖上棉被,当他转过身 去时,她倏然拉住他的手,“不是说要陪我?” “总要关灯吧。” “灯没关,没关系。”哽咽的嗓声几近哀求。 他拂开散在她脸上的发丝,“别怕,我马上回来。”关了灯,他立刻躺在她 身后,“安心睡,晚安。” 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翻了身面对他,“晚安。” “放轻松,好好睡一觉。”他柔声细语,手臂突然圈着她。 她愕然摊开手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那韵律带给她一 种奇妙的安全感,让她觉得体内最后一丝的紧张消散了。 她试着让自己全身放松,自然地贴近他的胸膛,就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 佛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上漂浮,那种感觉是她从来未有的,舒服透了! 除了这问屋子、这张床,和这个让她感到温暖、安全的男人,所有凡尘俗事 仿佛在瞬间都消失了。 她诧异地想告诉他这种感觉,但是她却发不出声音,周遭的一切变得缓缓的、 神奇的游荡着,让她觉得万分满足。 当她闭上眼睛时,她的唇边挂着微笑。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