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两天后,老田将录有十五个人关于老王被冤枉的录音带复制了三盘,并将录音 带上的谈话用文字记录下来,说话的人以甲、乙、丙、丁等等十五人。然后,他偷 偷地去了一趟县城。他又在城里的一个文印社让人给打了15份,为了替这些人保密, 他又将复制的三盘录音带让电脑公司的将声音给处理了一下。 星期日的夜晚,他将原装录音带留下,将其他的东西交给了老王,并交待了让 老王如何如何,这般那般。 老王一一的记在了心头。 他还告诉了老王一个好消息:孙克才这个王八糕子出去看病了,正好利用这个 间隙将官司打赢。 听老田一说,老王也兴奋不已。 5 月28日,是星期一。法官老周在7 时50分就到了法庭。这已是他几十年来的 习惯,因为老周的家就在乡政府给的两间砖瓦屋内,法庭也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有 时夜晚加班,他就整夜就在法庭里度过。 8 时30分。老王是第一个到法庭里的人。 两人一直比较熟悉,所以也没有什么客套话。 “我有证据,我是来问我的案件的。”老王将证据交给了老周。 看到这些,老周就知道是老田搞的鬼。 但他嘴里没说什么,他也恨刘红备和孙克才。孙克才走了,他正好可以接手这 个案子,替老王讨个公道。 老周接通了名义上是看病实际上是想在广州做生意的孙庭长的手机。 他将老王的证据和他要上访的事添油加醋地向这位下一步还不一定是他的庭长 汇报了一下。 “材料在我的办公桌下面的第三个抽屉里,没有锁,你取去办。不过,县里的 领导和院长还是不让审的。” 尽管他已不能问事了,但他还是不忘说出县领导和院长的意思。老周还得听他 的,吴法法庭的庭长还是孙克才的,孙克才的警车还在吴法法庭,他的司机也是他 的耳目,还要去法庭去替法庭出车。 法庭的用车是有严格规定的。尽管他们都知道贵,但是,法庭其他人谁也不敢 用其他人的车和不用孙庭长的车。即使有一次这样的事,也会被孙庭长告到句副院 长那里。那时,句副院长会在干警大会上不点名的说有的人不服从领导,私自租车, 甚至还会上纲上线地说“你收多少钱,谁也说不清楚”。他还会威胁说,“我们党 组是为了关心同志们,如果查一查,你能保证没问题”,“有问题有党组负责总比 没人负责好”等等。 所以,如今在明山法院,宁可不干活,也不愿意去因为干活而呕这样的气。 老周取了材料,连同老王的证据放在一个档案袋里,郑重地在法庭的收案登记 本上作了登记。并给了一张受理案件通知书,算是吴法法庭正式通知老王受理了这 起人身损害赔偿案件。 这一天,周正良在没有任何批文和授权下,也正式地履行了一次庭长的职务。 周正良这所以这样作,实际上是帮了王生理的忙。他要一个没有靠山的善良的 老百姓在法律上有一个最起码的说法。 他在想,不管谁在干预,我在没有庭长之时立一件案子是法律许可的,以后在 上报的立案数和结案数以及未结案数中,老王的案子就能占一席之地,也免得有的 领导会说“案子还没到我们这里来”之类的话,因为他们善于睁着双眼说瞎话。 有了这个登记本,就能将老王的官司的时效卡死。他既不可能丧失一年的起诉 的时效,又可以让一审法院最多在从今天开始的一年内审结此案。总不能因为这样 一个案子,还要打报告请示中院吧。 老周郑重地在老王的另一份起诉状上和他的证据上写上“2002年5 月28日立案”, 并盖上了法庭的戳。 周正良心理清楚,如今,立案也是一个名,这个案件在立案庭已立过一次了, 没有必要再立。但上面管不了那么多,老百姓也不知道。现在,糊弄上面的很容易, 本院的检查已没有意义,问题再多,只要和领导关系好,就没问题。你干的再突出, 你与领导关系不好,他的一句话,就会全盘否定你,说不定再给个小鞋穿穿,让你 一辈子翻不了身。而每年在中院组织的检查时,还是那样笑话连篇,吃好喝足再搞 些土特产或红包,然后就是,统统的合格和没有超审限。 实际情况却不是那样,超审限的太多了,还有告状十多年没有解决的,连立案 都不给立,官司怎么打?法官咋样去审?有的领导就怕像周正良、秦天、齐全这样 的不懂政治的硬头驴子,拿起案件就审就判,一点也不考虑关系、考虑领导的面子 和稳定。 周正良也清楚,以后的事还不好说,只能走一步讲一步。因为在明山法院,正 常的事往往不正常,而不正常的事又往往是正常的。 这一天,距老王被打的4 月10日整整一个半月零三天,距法院立案庭收到他的 起诉状那天也有一个月,距法院立案庭决定立案那天有二十三天。 老王不懂法院的规矩,更不知法院里到底是咋样才算立案。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