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6 月20日上午8 时30分。 周正良还是正襟危坐地坐在法庭兼审判庭上,宣布了王生理诉刘红备人身损害 赔偿纠纷一案的开庭。 此前,老周的心里曾打过退堂鼓,想退出此案的审理。后来,他发现法院里也 没有动静,没有一个院长向他打招呼,也没有同事向他提过此案。刘红备既没有答 辩,也没有任何动作,乡领导也没人提及此事。老周在这段时间也很忙,也没把此 案放在心里,他只将其当作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的民事案件而已。 于是,老周就想,自己作一个和事佬算了,能调则调,不能调就让领导拿主意, 由领导作主,领导说咋判就咋判。如果能作好工作,让刘红备拐个弯,岂不是两全 其美。想到这里,周正良决定不退出此案。 于是,他按照法定程序开庭审理了此案。 当事人只有老王一人。等到九点,刘红备还是没有来,他也没有委托代理人。 老王的老婆也来了,她就坐在周正良斜对面边上的排椅上旁听,没有其他人旁 听。 周正良宣布的案件审理方式是合议庭。实际上只有两个人,老周和书记员郑新。 因为法庭只有四个人,孙克才请假了,还有一个助审员王波要在这一天去参加党校 本科文凭的考试,所以不能参加这个合议庭。在老周通知刘红备的合议庭组成人员 名单上审判长是民事庭的庭长张和朋,今天也没有来。 周正良没有将孙克才列为审判长,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原因是他害怕在合议时 孙会设梗。而将张和朋作为审判长。 这个审判长实际上也是名义上的。张马上要退休了,他也无所谓审案不审案了, 法庭的人只要事先给他打个招呼,让他作审判长,他是很乐意作为法庭办理的案件 名义上的审判长的。尽管开庭时没有参加,但向院长汇报时,他的意见也很关健, 有时还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的,关健时的一句话有可能就可以决定判决的结果。 所以,法庭的人员在普遍的人手不够时还都会考虑到让张各朋作为名义上的审判长。 本来开庭原定在县法院的,老周考虑到老王没有钱,也就将开庭的地点放在乡 法庭上。这样,就为老王节省了一趟车费和一餐饭费,少说也节省了500 元钱。另 外,此前老王曾征求老周是否要请律师时,老周没有表态。老王又问老田,老田说 请律师得花1000元,而且这个案件没人敢代理,所以老王也就打消了请律师的念头。 这几年,法庭的人手不够,开庭也好,执行也好,能有两个人一块儿就不错了, 有时人手不够时,就从司法所的或其他单位临时拉两个人凑数算了,法庭里组成合 议庭根本来就是形式。当事人也了解这个情况,律师为了揽案子,还得与法官搞好 关系,自然不会主动提出来,大多数案件也就这么给开庭了,然后再由主审法官能 调的则调,调不了的就汇报给判了了事。 开庭进行了一个半小时,老周还是比较慎重的,将老王提交的证据一份一份地 审查和核对。 老王提供了十一份证据:法医鉴定书一份(两人写在一起的),医院诊断证明 两份,出院证明两份,医疗费结算单据两份,车票十七张贴在一起计款68元,租车 费单据三张计款285 元(其中从医院转来的由派出所垫付的车费200 元单据一张, 另一张是法医鉴定时出租车司机给的一张150 元单据,第三张是自己从县里回来时 没公共汽车是只好花了35元包车回来的车费收据),鉴定费400 元和诉讼费200 元 放在一起,工本费200 元老周说这个钱是原告自个承担不应拿出来,还有他们出院 后从街上买的药有655 元,法庭的说不算,老王也就没有拿出来。另外还有录音带 一盘,记录录音资料的笔录一份和4 月15日明山日报报道的关于人大代表刘红备建 房时执法机关执法时王某暴力抗法的简明新闻的报纸一份。 法庭调查时,老王又重复说他为治伤花了医疗费3800元钱,其他的有2585元。 后来又花了鉴定费400 元,鉴定车费150 元。诉讼费200 元,两个工本费计200 元, 法庭的车费300 元没有票。还有吃饭花了1000多元都没票。除去在医院花的6385元 外,起诉后又花了2600多元钱。 老周苦笑了一声,他没有阻止王生理的讲话,周正良耐着性子让他将话说完。 这个善良的农民在这庄严的法庭上总算倒出了自己的郁闷和痛苦,说到伤心处,王 生理再也忍不住了,他竟然大声的痛哭起来。老王的老婆也被感染了,轻轻地辍泣 起来。因为没有人旁听,他们的哭声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再说在法庭里骂人的 嚎陶大哭的拚打的事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人们已习以为常了或者说是麻木了,没人 来理会法庭里的哭声。周正良知道王生理夫妇非常痛苦,也非常清楚他们那委屈的 心情。可是,这是在法庭上,他又不得不制止他们 .老王停止了哭泣,法庭的开庭 照常进行。 因被告没有到庭,所以也就节省了法庭辩论和调解这些程序了。 最后,周正良宣布休庭,“本案定期宣判”。老王签字划上押后,告别了周法 官就与老婆径直地回到了家中。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