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孙克才真的病了。 本来,句副院长要当院长的消息让他高兴的不得了,他也打算在8 月上旬在刘 红备的娱乐城开业前回到家。一来,句院长已答应了在年底让他当刑事庭庭长,让 他就任之前再委屈几个月,说是卧薪尝胆。二来,还可以在吴法乡那地方利用刘红 备的关系再捞一些。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孙庭长与情妇在广州呆烦后,又耐不住那花花世界的诱 惑,他竟也去嫖了几回。 尽管他自认为很安全,但是,那无孔不入的性病还是钻入了他的肌体。就在他 在桑拿城第五次嫖娼后的第四天的时候,他的下体就不舒服了。他瞒着情妇去医院 作了检查,医生告诉他病的很严重,需住院治疗,并说不排除是爱滋病,得等详细 检查后才能确定,但是淋病和尖锐湿疣已能确定。这一下子,让孙庭长再也振作不 起来了。 他只好如实的向情妇说明了自己要住院和确切的病情。 情妇听说后,也害怕的不得了,她也瞒着孙克才去医院作了检查,排除性病后, 她就提出回家为孙庭长准备住院的钱,然后就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孙克才在第二天就住上了性病医院,他的情妇回家后本想与他脱离关系,不再 理他。但是,她还是惧怕他的淫威,只好通过银行给他汇了五万元钱,让孙庭长安 心地治病。孙克才他这一病,又是三个月。 句院长自当上院长后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很想在十月份进行人事调整,好 将他认为那几个不顺眼的又不买他账的二级机构负责人调整掉,再让他的心腹掌管 权力,一方面让县里的市里的领导说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一个有魄力有才干的 院长,另一方面也能消除异己实现无障碍工作程序。 但是人事的问题却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轻不得,也重不得,要调整必须找 出充分的理由。否则,后果也将是不堪设想的。 想想这么多年关于人事方面的教训,句院长没有急于求成,还是按兵不动。不 过他还是向外界宣布,在年底要进行大规模的人事调整。这是一个信号,也是符合 中国所有机关的惯例的,谁也不能说什么。 明山法院就是不调整人事,谁也不敢说什么,谁也不敢不听句在志的。句的手 腕是铁腕,自从他在乡里当书记时,铁腕书记的名声就声贯全县,何况他现在是一 个处级领导干部,法院的干警谁不惧怕他,谁敢不听话? 8 月底,执行局的马局长又趁机邀请句院长去湖南出差,句院长同意了。 这是一起稻种案的执行。 湖南省著名的湖江大学销售的稻种造成了大明山市的明山、明南等六县的3000 多户的农民减产。于是,在明山县,就有几十户农民联合起来状告销售商和湖江大 学。于是,县法院民事庭立案后,通知原告统计农户。在他们也搞不清楚有多少农 户时就定下了农户5165户和5200亩稻田受到了损失。在一切材料搞好后,才通知湖 南方面应诉。 这个案件,湖江大学怎么也不会服气。他们也不相信自己经过多年的科学研究 又实验过的在湖南被评为优质稻种怎么会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但是,销量太大了, 在黄河省有多少种子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如何统计出来的农户和面积,他们自 己也没有谱。所以在一审判决后,他们就上诉了,将希望寄托在二审。从一审打到 二审,二审的法官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将案件发回重审。然后,双方又打到再审, 再又打到二审。直到双方都打的筋疲力尽时,还不知有多少农户并不知道自己已当 上了原告。 后来,再审后的二审法院还是确定湖江大学败诉,由他们赔偿5165户农民的损 失258.25万元(每亩平均500 元)。 湖南方面也没有再申诉了,他们将败诉的原因归结于地方保护主义和司法腐败, 自认倒霉。不过,他们也没有主动履行。 于是,句院长亲自挂帅,由中院执行局汪局长、中院民事庭的邱庭长、本院执 行局马局长、民事庭张庭长、主审法官何副庭长组成的执行人员一行六人浩浩荡荡 地开往湖南。 在长沙,竟用一天的时间就已将案件执行完毕,因为湖江大学已准备好了执行 款。 然后,这一行人员就开往毛泽东的家乡韶山和张家界快乐地游玩了二十天。 句院长亲自执行,随行的人员不得不破格安排。在张家界,句院长看中了一件 价值7 万元的宝贝,在那里注目不止,会拍马屁会察言观色的马局长,立即掏钱买 下送给了句院长。 不过随同的人员都会有价值不菲的纪念品。因为没有当事人作陪和出钱,这些 开支全部记在执行款里面。 从湖南回来后,句院长亲自安排执行款的发放工作。只限定张庭长、马局长和 一名会计这三人进行执行款的发放工作,重大事项由句院长拍板。 发放的原则是每亩只发300 元,登记了的原告才有权领取这个款,没有登记的 或不知道的原告是无权领取的。 这时的农村是没有多少农民在家的,也没有多少人为了那几百元专程赶回家的。 一个月后,稻种案的执行款的发放工作结束了,怎么发放的,有多少人领到了款, 又被扣了多少款和剩余了多少款,谁也不清楚。反正,没人告状,更不会有人去查 的。只是人们在私下议论,这四个人在这个案件中捞了不少。 法院每个庭都有小金库,收的诉讼费先交到院里,再返还至各个庭,收的其他 费和车费就由庭长们自主支配了。在年底分账时,大部份人都会心里有数的。这两 个庭,在年底的分账时,对这个案件的事,竟然是谁都不清楚,谁也不敢说什么。 执行局的小金库也只有马局长和他的内勤知道,收取的办案经费只有他一人来 控制。到明山法院申请执行的人都非常清楚,要想让执行局的给执行案子,不给马 局长送礼他是不会分案的,案子分下去还得送礼,如果遇见被告与马局长有关系, 那案件就更难办了。案件执行完了,还要扣申请人的这费那费的,扣的幅度要看案 件大小和案情,由马局长拍板。有些案件没执行完毕,执行款是不会发给申请人的, 除非申请人有非常过硬的关系或已给他送礼了。有的申请人对打官司已失去了信心, 就放弃了要求执行款的请求。所以,又有好多已执结了的和执行部份的案件的执行 款就在执行局的账上让马局长挥霍。马局长正是用这些钱与院长们、上级法院的头 头们和市县的头头们搞关系,来巩固他的地位和再进一步地升官发财。 2001年6 月,由马局长亲自执行的相店农村信用社申请执行金元借款纠纷一案 时,金为了达到赖债之目的,先给马局长送了3500元钱现金,然后按照马的意思交 了20000 元执行款。执行局的由马局长聘请内勤向光涯以执行局的名义开出了收据, 并盖了章。马局长随后就将这起欠款16万元且有执行能力的案件压下不管不问,任 你申请人喊天叫地也没一点作用。 2002年7 月,向光涯不幸得了绝症。马局长又想私人侵占这2 万元钱,就从局 里拿了5000元给向光涯治病,然后让他写个收到金元20000 元执行款的收据,马又 拿着向的收据将原以局的名义开的收据交换一下。这样,在外人看来,金元也交了 执行款,但是却让向收了。如查起来,那时,向已死,怎么查? 条子交换后,他又让金起诉向。再在法庭的调解下,向承认收取金的20000 元 执行款,同意还款给信用社。但是,两个月后,向死了,信用社找谁要去? 以前,信用社曾多次要求领取这20000 元执行款,马局长总是以案件没有全部 执结为由不给。后来,县联社将所有的分社的债权收回由资产中心统一回收。没有 要回的还可作为呆账处理要么挂账要么核销。 马局长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才放心大胆地侵占这20000 元执行款。 负责清欠的人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共产党的事,谁去较真?况且,自己作个 好人,说不定还能捞点实惠。 金元也不会捅穿这层窗户纸的。他也交了20000 元执行款,有法院的人的收条, 还有调解书。他不会怕人家说他没执行,其他款没执行是因为这几年做生意亏了, 现在已没了执行能力。而且,马局长正在组织材料,给联社发债权凭证,让他们核 销这笔债权的,他何乐而不为? 马局长还让他准备20000 元钱去送礼,说是给联社主任5000元,给经办人3000 元,给清欠办主任2000元,再由局里收5000元执行费用,另外5000元作为请客之需。 金元乐的嘴都合不拢,赶紧在银行里取了20000 元交给马局长。 在金元的眼中,马局长无疑是他的大恩人。 这一场官司,他不仅赚了8 万元的利息,还赚了10万元的本金,而且,自己没 交一分钱的诉讼费。 信用社尽管赢了官司,赔了钱,最后又分文没有收上来。但是,那亏的是国家 的。 像这样的事,在执行局里已是见怪不怪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