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2003年春节,老王过的与往年没有什么特别。刘红备家的花炮震天动地,老王 夫妇不去理彩,也不敢理彩。他们感到最欣慰的是老王大难不死,所以,老王也开 始信佛了,大年三十的那一天,他也烧了好多纸,烧了一整夜香。老王的女人还是 一口一声“阿弥陀佛。”他们没有看电视,而是围着一盆炭火一直敖到天明,然后 再上床休息一个多小时。九点多钟,街上的小孩子都欢天喜地地挨家挨户地拜年, 他们也准备了一些糖果给前来拜年的小孩子们。 整个正月,王生理没有去法院打听案件。 明山的规矩是在正月间很少有人正规上班的。所以,老王也懒得去打听,他想, 杨法官会秉公办事的。 一直到3 月29日,王律师才打电话告诉老王,说判决已下来了,并说基本上还 可以,责任为五五开,保护了一半,连诉讼费不到4000元钱。要申请执行的话得等 被告领取判决书后十五天之内不上诉才能申请。 老王听后,也不能说什么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能讨个说法就已知足了。这 一年来,为打官司,他什么都没干成,女人还总是闹个病,光花的钱就已超过了15000 多元,那还能在乎这几千元钱。 他说,“一切由你看着办,自己不上诉。” 其实,老王还不知道杨法官为这个案件还真动了一番脑筋。本来,句院长不同 意判决,杨法官就说这个案件已超了审限,并将补的申请延期报告让他补签字,他 说,再有一个多月一审就没理由不结案,真要延期还得向中院请示,还不如给判了。 这样,案件在一审的权限内才得以判决。然后,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判决双方 各承担50% 的责任。 不管法院怎么判,王生理也麻木了。 这时,非典已让全国都紧张了,中央已下了通告,有的地方已开始戒严了,老 王吓的也不敢外出了。女人像神经病似的到处说“菩萨显灵了,要发人瘟了。” 好多人也都在烧香磕头许愿。 满街都是恐慌的人。 吴法娱乐城也关门了。 形势有所好转时,老王又开始置苗,他不怕死。今年他要自己在家种田,如果 不这样,他就没有生活来源了。尽管儿女们要汇钱给他,但他说不能再要了。 人们在恐慌中度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中,老王是哪里也没去。 7 月5 日,王生理打电话给杨法官问案件的情况时,杨告诉他说,刘红备上诉 了。 “哎,咋办?” 老王自问自答着。 其实,刘红备的上诉期早就过了,这一点,在杨法官的档案上是有反映的。3 月26日,杨法官在县法院将判决书交给了刘红备的,而且签了字,并表示不上诉。 上诉期是15天,过有一个月的时间,杨法官也将档案归档了。可到6 月底,句院长 转来了刘红备的上诉状,并在上面签了字。 后来,人们在议论这件事时,相互传说,刘红备本来想按判决书的意见将钱给 老王的,但已在年前治好了性病并被调到刑一庭负责的孙庭长非要让刘红备上诉, 并亲自写了上诉状。因上诉期过了,他们就找到句院长,将时间提前。然后,由句 院长在上诉状上签字。也有领导提出过这事,句院长还解释说因非典是不可抗力, 可以按上诉对待。院长说了,谁也不敢提反对意见。再说,他签了“转某某庭阅”, 落款日期落在什么时间就由他来定了。别说院长压材料,就是一般的工作人员压材 料,只要没人追究,谁又能怎么样?当然,没有靠山的审判人员是不敢这样作的, 他们为了那微薄的工资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履行职责和领导意图,稍有不慎,就会被 人告上去,挨批甚至处分和丢掉饭碗。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