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飞》(27)
毋志问:“我得罪他?为什么?因为胡蝶吗?”
已经另娶了美女,还要我终身随侍吗?
慕容长英再不来找我玩。
我觉得有点像令狐冲的小师妹,好像我辜负了他似的,但实际上,慕容长英已
先行娶妻。当然不是他的意愿,可有人不爱江山爱美人,有人问:“问世间情为何
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慕容长英显然不是情种。
当然了,一个大男人,堂堂七尺之躯成天情呀爱的,也真够人受的。人世间毕
竟还有其他责任在,感情问题也是可以克服的。
故此,及时行乐很是重要,不一定非要慕容长英带来的快乐才是快乐。难道我,
一个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也没接受过任何人承诺的自由人,不能接受来自他人的
快乐?
而且,毋志,不过是个玩伴罢了,同李广利,张大力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这种
反应呢?
好在毋志还陪我。
那天,我们去爬山。刚下完雪,不该爬山,不过毋志声称他要去爬大雪山,所
以我们刚下完雪,去爬个不太高的小山练练兵。
爬上去还可以,爬下来时,毋志下得可太快了,从山顶一气就滚到半山腰了,
结果后半路由我拎着他衣领倒拖下山。
快到大路上了,我累瘫了,想起慕容长英的好处来,我大哥,驴虽驴,但毕竟
是头有气力能担个担子的好驴,这毋志,真是死狗一只。
远处停来马蹄声,人声。
我大喜,跳起来刚要扬声,又听到兵器声。
毋志那死狗,刚刚还死狗般一动不动,听到兵器声,立刻就地打滚,躲到石头
后,大将军我,倒要跟在他屁股后面。
一队人在前,为首的马上横放一个老妇人,后面一队追兵。
前面的人黑衣蒙面,后面的人,也黑衣蒙面,我说他们是一队兵,因为这些人
的武功身手都不弱,怕还不是一般的兵,比如,像大内侍卫。前面的人,为首的可
能有点功夫,其余人,我看不出来。
毋志在此时忽然“咦”了一声。
我堵住他的嘴:“咦什么咦?闭嘴!”
后面的黑衣人越追越近,眼看已经到跟眼了,前面为首的黑衣人,忽然抓起那
老妇,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这回,轮到我“咦”了,那个老妇人,竟是慕容长英的奶妈!
毋志小声问:“你咦什么?”
我说:“那老太太我认识。你呢?你咦什么?”
毋志道:“那个抓着老太太的人我认识,是四皇叔毋成的手下。还有,那个追
他的人我也认识,但是我不能说。”
不用他说,这下,我也认出来,那个紧追不舍的,就是将我捉到毋寡宫中的大
内侍卫。
照说,我应该下去帮着皇叔毋成的手下才对,但是,一来我没那个本事,二来,
在毋志面前对付他父亲的近侍,有什么好处呢?
至于,我是否应该下去救慕容长英的奶妈,我看她现在是宝贝一级的人物,两
队人争还争不过来,绝不会伤她的。
就在这时,慕容长英的奶妈忽然身子向前一挺,双手握剑向脖子上抹去,两队
人都惊声尖叫,试图救她,但已经晚了,老太太的血直喷出两尺远,雪地被热血融
出一个鲜红的冰窟窿。
毋志轻轻握住我握紧的拳头,摇了摇。
我回头,毋志眼中全是安慰,咦,这三皇子,没有传说中的懦弱啊,至少,他
对杀人,对血并不敏感。
两队人接着厮杀,大内侍卫全场胜出。
尸体被拖走,不知掩埋在何处,地上只留下鲜红的几滩血。
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只有几滩血。
慕容长英的奶妈,我同她不熟,那是个不太爱讲话的老太太,一意护着慕容长
英,想不到她竟如此刚烈,为了什么呢?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她,她又为什么自杀呢?
我回军营,告诉我父亲,我们遇到了什么事。
我父亲问:“毋志怎么说?”
我说:“他对此事没有加以评论。”
我父亲说:“最好别让他以任何途径将今天的事传给毋寡知道。”
我问:“为什么?那个大内侍卫一定会回去报答的。”
我父亲答:“不能让毋寡知道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
复杂。
我说:“找个人贴身侍候他好了。”
我父亲说:“你盯住他。”
我?
我还以为我可以同毋志做个朋友呢。
无父子无兄弟无朋友无自由的荣华富贵。
家父既然派我全天候照顾毋志,我自然更离不开他了,同时我也疑惑,谁,是
毋寡的间谍?没见谁同毋志接触。这倒罢了,一边数日,慕容长英竟不再来找我,
虽然平时被他揪着去看公文是很烦的,但是没有他来烦我,这一天竟过得这么长,
连毋志的笑话都不能让我笑,想来,还是慕容长英的一本正经更可笑。明知人家在
逗你笑,有什么可笑的呢?
毋志在说了若干个笑话后,开始打量我:“喂,我发现,你在敷衍我啊。”
我笑笑:“我?”
毋志道:“你以为我分不清真笑假笑?”
我苦笑:“老大,有假笑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在你爹是皇帝老儿的份上,我连
嘴角都不想动呢。”
毋志问:“你也这样对待慕容长英吗?”
我想了大半天:“我不记得了。”对慕容长英,是笑是骂,随心而为,怎么会
记得呢?我通常只记得自己某日假笑到下巴僵掉,或某日,明明心中酸苦,却不住
微笑,那微笑,像有毒的硫酸,能烧灼到我的胃至胃穿孔。
毋志道:“那小子有什么好?”
我说:“他有什么好!”
毋志道:“那到底是什么令你念念不忘呢?”
我?我念念不忘?
毋志问:“你在同他闹别扭?他娶胡兰,你不高兴?”
我?我?我笑道:“是我送他去结婚的呢!”
毋志道:“那并不等于你不生他的气啊。”
毋志学我的样子,哀怨地:“虽然知道他决定正确,可为了爱,错一回又何妨?
他连句错话都没说。”
我哈哈笑,不久,笑声转为苍凉,一点错都没有,他连句错话都没说。
我说:“咱们逃走吧。”
他说:“逃走?”
不是没有怨愤的,原来,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方。有点脸红,又一想,有什
么了不起,我是女人嘛。孔子不是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嘛,我是女人,天生有权利
小心眼,何况有些男人还我大方呢。
毋志说:“你是女人嘛,同男人闹别扭,天经地义,可是,同自己闹别扭,就
不必了。”
毋志这小子真有意思。
毋志又说:“想着他,却忍着,想见他,却不去见,想爱,却不能爱,想嫁却
不能嫁,可怜啊,慕容菲。”
被毋志一说,我也觉得我的人生千疮百孔,应该立刻自杀以谢世人。
不过,我仍然活着,且有说有笑,可见人言和他人的见识之不可信。
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慕容长英,既然我想见他,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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