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年后。国内。雪。 雪令白小柳兴奋,因为自己生在冬天,在国外三年,没有见到过雪,所以她更 加喜欢那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目之所及一片纯白,呼吸着极度洁净的空气, 脚下踩着雪的吱吱声,这一切都令她兴奋。 白小柳走进大厦,玫瑰色大羊绒围巾,黄绿色短款收腰羽绒服,米色靴裤,乳 白色蒙古高跟战靴,在人们的注目礼中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摘下围巾,换上拖鞋, 吩咐助手。“呆会儿要面试这次广告的女模特,你去找几个男人来当评审,要看起 来色迷迷的那种,你明白吗?”白小柳在自己的面前比划了一下,“安排他们坐在 评审席中间,把最边上的位置留给我。”白小柳对助手说。助手会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接连做了几个成功的案子,助手对自己的这位上司已经多少有些了解了。此时 的白小柳已经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制作人了。 一切安排停当,众嘉丽按次序单独进场,激情的音乐的响起,要求模特即兴表 演,正如白小柳所料,她们针对男评审的热辣煽情的表现,纷纷抓住了他们的眼球, 在一旁的白小柳一手托着腮,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群魔乱舞,似乎有些失望。还剩下 最后一个9 号面试者,她好像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当那个模特走进来的时候,白 小柳好像眼前一亮,她清新的气质吸引了她。当面试者听到要求根据音乐做即兴表 演的时候似乎被难住了,音乐响起好一会儿,才艰难的跳了起来,笨笨的样子像小 熊在跳非洲土著人的摇摆舞,现场的男评审都哈哈大笑起来,白小柳也笑了起来, 这就是她要选的人。 白小柳回到办公室,却接到了客户方的电话,大致意思是,有个模特也参加了 这次面试,各方面条件也很好,本来期待通过竞争得到采用,结果落选,所以希望 白小柳重新考虑。白小柳非常客气的拒绝了他。 “毕制作不愿意把张摄像借给我们,说他最近也要用他。”助手回来苦恼的对 白小柳说。 白小柳一听,亲自去找公司另一个制作人老毕。 一进门,白小柳换上一幅甜甜的笑脸,“毕哥,我知道张摄像是你的御用专属, 让我先用用好吗?只要三天,保证不会耽误了你的事。” “最近你很红呀,连我的人都要抢了?”老毕坐在椅子里手里玩着一支笔。 “学了你很多才做的这么好呀?公司里那些技术好的人都是你调教出来的,我 只是拣现成的。”白小柳说的诚恳,也看出了老毕脸上的得意之色。于是绕过老毕 的办公桌走到椅子旁边,轻轻的靠了靠,问“行不行呀?毕哥?” “只能三天。”老毕同意了。 “谢谢!改天请你吃饭!”白小柳笑盈盈的走了。她已学会利用自己的资本去 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再是当年那个羞涩的白小柳了。 晚上,柔柔约白小柳吃饭,说最近有家私房菜非常火,准备去尝尝。柔柔的车 停在菜馆门口的时候,白小柳愣住了,虽然过了三年,但这里,她还记得,是黄菊 的私房菜馆。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白小柳把包挎在肩上望着眼前的餐厅问,犹豫着该不 该进去。 “别人告诉我的。怎么了?”柔柔注意到白小柳的驻足不前。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菜馆里还是像过去一样的座无虚席。白小柳和柔柔进去后不知该坐在哪里,四 处张望。看见黄菊端了一盘菜出来,白小柳笑着过去打招呼“菊姨,生意还这么好 呀!” 黄菊一见她非常高兴,招呼她们进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时候回来的?”黄菊拉着白小柳的手问。 “回来快有半年了。菊姨,这是我的朋友柔柔。”白小柳介绍着有些纳闷的柔 柔。 “菊姨,你好!”柔柔向黄菊点点头。 “想吃什么?今天我请!”黄菊说。 “柔柔,这里的菊花狮子头是招牌菜,我就是跟菊姨学的,我记得你说过想吃。” “好啊!那我就看着给你们上了?你们等着。”说着黄菊出去了。 “你来过这里呀?还认识老板娘?”柔柔问。 “是程浩带我来的。”白小柳淡淡的说。 “你回来以后见过他么?” “没有,我不想再见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小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 的真心话,在开普敦的那次失约使她原本对程浩的那一点点感激也全部变成了怨恨, 她觉得她的自尊心又一次受到嘲弄,也为自己曾经因为再次相遇而想要原谅程浩而 感到可笑。 柔柔听了便没有再问,于是转移话题。 “最近这婚庆市场的竞争也日趋激烈了,替我想几个好的创意吧?” “你可以联合旅行社推出国外婚礼之旅呀!”白小柳随口说。 “你是说到国外度蜜月么?” “不完全是,在蜜月途中举行婚礼,在某个浪漫之都的教堂里,比如马尔代夫 或是布鲁塞尔,按照当地的风俗来一次浪漫的婚礼。” “好主意呀!你怎么想到的?” “我当然是替你想到的!如果我失了业,要到你的公司里去的,当然希望你的 公司越来越好!” “明天到公司来找我?” “明天要到乐岛去拍宣传片。可能要几天,回来再说吧。” 大巴上,年轻人抑制不住的热情洋溢在车厢里。 “工作结束以后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在那里玩一下啊?听说那里的滑雪场很不错。” 大家热烈的讨论着。 “酒店设施也很棒,听说酒店刚开业不久,就已经接待过好几位名人了。” 一行人到达目的地,乐岛国际渡假酒店。 到酒店房间放下行李,白小柳一个人为明天的拍摄选景四处漫步。 走到酒店外面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雪花。白小柳抬起头,闭上眼睛,任雪飘 落在她脸上,钻进脖子里,凉凉的,痒痒的,像是希望雪能涤净她的心灵一样就那 么站着。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站着一个人吓了她一跳。 雪越下越大,在漫天的大雪中,两个人,四目相对,站在白小柳对面的是程浩, 有两三个人跟着他。 程浩遣走了手下人“你们先回去。” 看着他们走远似乎正要对白小柳开口,白小柳转身要走,他拉住她,紧紧的, 白小柳挣脱不了,两人僵持着……从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越来越近,一只金毛猎 犬冲了过来,一下把两人扑倒在地,疯狂的对着白小柳……舔起来。 白小柳跌倒在程浩的怀里,白小柳惊恐之余这才看清“莱拉普斯!”也高兴的 和狗抱作一团,在雪地上打滚。 后面跟着跑上来一个人,当看到倒在地上的是白小柳时,松了一口气,“原来 它跑掉是因为看到你了。”是丹尼尔。 程浩也是被吓了一跳,护着白小柳正要把狗拉开,听到白小柳叫狗的名字,才 看出是她在开普敦养的狗。 白小柳躺在地上高兴地搂着狗。“好想你呀!”又问丹尼尔,“你们怎么会来?!” 丹尼尔“因为我和他都很想你,所以决定给你两个惊喜!一个是莱拉普斯,一 个是我,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两个都喜欢!谢谢!”白小柳的眼睛不离开狗,“宝贝儿,这里这么冷, 你能适应吗?”看样子,她更喜欢狗。 丹尼尔注意到旁边站着程浩。“我们又见面了。” 程浩伸出手,“欢迎来到我的酒店。” “这是你的酒店?”白小柳抬起头,有些意外。“这么说,找我们公司拍宣传 片是你的主意了?” “不完全是,是策划部找了几家有实力的公司要我参考,我选中了你们公司。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白小柳并不回答,牵着狗走了,丹尼尔冲着程浩歉意的笑了笑,跟了上去,只 留下程浩一个人站在雪地中。 于是,原定于三天的拍摄计划,在白小柳的监督下两天就完全结束了。结束这 天,酒店招待摄制组在酒店滑雪场玩,大家都很兴奋,白小柳也被大家拥着来到滑 雪场,看到丹尼尔也在这里,也就不再多想,放松下来。白小柳不会滑雪,丹尼尔 手拉着手教她,时不时,白小柳失去平衡,两人抱在一起,摔倒在雪地上,俨然一 对恋人。这一切,程浩站在观景台上看的清清楚楚。 酒吧,丹尼尔一个人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酒,听歌手在演唱,行李放在旁边。 程浩走过来坐下,也点了一杯酒。 “要走了吗?”程浩先开口了。 “是呀,我来找她,她要走,我当然也要离开了。”丹尼尔回答。 “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ANN 要我先住到她家,到我找到房子为止。” 程浩听了,有些迟疑,一手抱肘,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你们已经到 了那种关系么?” 丹尼尔理解了程浩的意思,说“不是的,去她家分开睡,虽然我希望我们的关 系会更进一步,但现在不是那样。” 程浩听了,释怀的笑了“那样不太方便吧,我们是朋友,你可以暂时住在我的 酒店。” 丹尼尔听了,很是高兴,于是健谈起来,虽然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对他这么 好。 程浩找了个机会,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一次见到她是三年前,在飞机上,”丹尼尔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笑意挂在 嘴角“ANN 在马尔代夫转机,坐在我旁边,她一言不发,盖着毯子一动不动。一开 始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可是我们前排的客人突然在座位上吸烟,乘务员无法阻止 他,他们的争吵声吵醒了ANN ,ANN 向乘务员要了一杯水,走到那个吸烟的乘客旁 边,拿下他嘴上的烟扔到水杯里,端着杯站在那人面前盯着他,那个乘客非常生气, 可是看了ANN 一眼就被吓住了,我也看到了ANN 当时的神情,那是一种绝望而恐怖 的表情。事后,我问她为什么那么做,她只说,她讨厌烟味。可是我想,当时她可 能心情很不好吧。” 程浩当然明白当时白小柳的心情为什么不好。 白小柳带着资料回到了公司整理,她只想快点结束这项工作。 工作了整个白天又加了一个晚上的班,她只在机房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第二 天早上,白小柳醒来伸了伸懒腰,刚走出机房想倒杯咖啡,一个女人冲了过来,在 大庭广众之下,跪在了白小柳面前,这时正值员工们上班时间,大家纷纷看着这一 幕。 白小柳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这个女人白小柳并 不认识。 只见那女人声泪俱下,“求求你!不要再来纠缠我老公了,我已经怀孕三个月 了,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求求你了!” “什么?你老公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老公!你认错人了!你起来!”白小柳 莫名其妙,那女人却拉都拉不起来。 “求求你了!”那女人只是一味的哭泣,就再也不开口了,直到保安来了才将 她带走。 公司里顿时传的沸沸扬扬,说白小柳勾引有夫之妇云云。 早饭也没吃,白小柳苦恼不堪又莫名其妙,中午也没有吃饭,认为一定是有人 搞错了,正在机房里工作的她又接到老毕的电话,声音暧昧“以后不管你跟我要谁 我都会给你的,要我也可以。”白小柳听了气呼呼的挂掉电话。 下午她又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听语气非常生气,让她回家一趟。 白小柳刚进家门,父亲冲上来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后妈忙把他拉开,老父亲还 不依不饶,大声叫嚷着“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竟然去破坏别人家庭,你赶快和 那个男的分手!不要败坏了门风!” 白小柳在公司郁闷了一天,刚进门又受到这种待遇,顿时气的差点晕倒,捂着 火辣辣的脸,也大叫道“什么破坏别人家庭?你在说什么?!你们都疯了么?” 白洁过来也拉白小柳,小声说“下午有个女人到老年活动中心找爸,在众人面 前给爸跪下了,说你勾引了她老公,让你放了她老公,把爸气成这样……” 白小柳一听明白了,和她今天在公司的遭遇一样,是谁在恶作剧?这也太过份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