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被痛打 宾馆出事后,公安局刑侦科连续几天的调查取证,弄得草木皆兵。 学生也放了暑假。通常的晚上行仔独自留在家里。 凌晨2 点,我疲惫地拖着脚步地回到四楼宿舍,却发现儿子不在。厕所里没有! 走廊里没有!这个时候除了在家睡觉,还能溜达到哪里去啊? 我心里疑惑不安!妈妈家离这才10分钟的路程,我不敢打电话惊扰他们……亲 戚家也不可能。网吧?想到网吧,我的心突突地紧张起来。真想去找遍城镇的所有 网吧,可是我现在累得没有一点力气,眼皮无法睁开、连呼吸都快没劲了。在极度 担忧和紧张中,我和衣躺下。 一觉惊醒时,天已亮。儿子的床上还是空空的!我不顾头脸没有洗,慌忙下楼 到的大大小小的网吧搜寻,一路上还回忆着前几天宾馆杀人的场面…… 凌晨六点,街上的只有几个稀稀拉拉地早起买菜的老太太,和健身的老人。几 个卖早点的摊位在忙着。 我急忙进了第一家“新浪”网吧。玻璃门半开着,男老板在收银台闭眼躺着, 还没醒。里面弥漫着浓厚的烟味,想咳嗽。有男的女的,几位二十多岁的男孩还在 勇猛地打着游戏,旁若无人;电脑桌上一只装满烟头的烟缸、拆开的快餐面包装袋、 一瓶可乐罐。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还有位三十多岁的仰面朝天躺着,也像睡着了, 头上还挂着耳机。 满屋都是乱蓬蓬的头发,黄黑的脸。 年幼的少年在网吧熬到天亮的倒是没有。我不放过每个角落和包间,甚至桌子 底下。希望儿子立即出现在我眼前。 又找第二家、第三家……附近的找遍了。还有不知道的网吧。 我想去找算八卦的老头卜卦; 我合十祈求菩萨保佑; 我的腿软了。昨晚没睡够,头眩晕。 我心情沉重地回到宿舍。坐卧不安。胡思乱想着最可怕的结果。 直到下午3 点多,行仔才回来。一夜之间脸上黑瘦如土,眼圈也凹陷。我的脑 海里闪现一些画面——逃荒、绑架、勒索……各种可怕的情景!我耗尽了一天的能 量,手开始冰冷得发抖,发疯似地叫喊:“你到底去哪里啦?一个人往外跑,让我 好找!你不怕死啊?” 他的眼睛毫无神态,要睡觉的样子。 “说啊!”我急得快发疯。 他颤颤巍巍地嘟囔着:“在网吧,跟哥哥一起。” “你们昨晚在哪里吃饭啊?”他摇摇头,神情木然。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们没有吃饭是怎么熬过来的?吃游戏啊!”我气急了, 多日的焦躁和烦闷压抑得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手软,操起一根举衣竿,噼里啪啦 打起来。他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我打,也不遮挡,举衣竿打断成两截。 我打累了,跪在地上直喘气。“去洗澡,去吃饭!再写日记!”儿子呆呆地站 了一会儿,就要去上床睡觉。我大吼道:“不行!先吃饭。” “不!老子不!”儿子在一连串的命令下,不知道先做哪样再做哪样,本来就 情绪低落、神志恍惚的他居然小狮子一样使出浑身的力气吼叫。令我万万没有想到 居然对抗起来。天啦!为什么会如此对抗?如果他现在是十八岁或更大,不是无法 无天?未来不堪设想。 我不想再施加压力,他快崩溃了。我们面对面僵持了几分钟。我放下叉着腰的 双手去端饭碗递给他,一改语气缓和地说:“先吃饱饭,再睡觉吧。” “这碗饭还是昨晚我从员工食堂端回来的,凉了。”真的凉透了!他艰难地咽 下一口,我的心就咯噔一下。三顿饭没有吃,他一定饿得麻木了,在我的监视下吞 完了这碗凉饭。 一刹那间,冷静下来时,行仔草草地洗完脸躺下了。他躺在床上,眼睛还在望 着天花板发愣,似乎还在等待妈妈的数落。 我靠近他,说:“阿儿,妈妈刚才打过头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应该自觉,我 没有办法完全管你,我要管一百多个员工,还要守着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啊。以 后我买一台电脑给你,在家也可以学习上网,好吗?现在快睡觉。” 我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头,他拉起盖被捂住脸,呜呜地哭了,哭得很难过。 我没有再惊扰他,忍着泪悄悄地关了门,上班去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