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故乡 秋去冬来,转眼间又到了飘雪的季节。 小扣子家。赵长富、王忠臣他们正在开会。 “你们猜,我这次去张老师家看见谁了?”赵长富神秘地说。 “你看见谁了?”冯占魁好奇地问。 “我看见王佳丽了!” “王佳丽是谁呀?”肖殿福问。 “她是张教授的学生,上次还上咱们村来看过张教授呢!”王忠臣介绍说。 “你说的是她呀。她来咱们村的时候,我见过她一次,很漂亮,很年轻的!” 冯占魁兴奋地说。 “我听张老师跟我说起过他,她也挺不幸的,丈夫在文化大革命中死了,一个 人守着孩子过。听张老师说,她是个很优秀的女人,很善良,也很刚强,张老师很 佩服她。”王忠臣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我去的那天,正好赶上张教授请她吃饭,她一下就认出了我,还客气地给我 倒酒,真是不错的女人!”赵长富通过这次经历对王佳丽很有好感。 “对了,老赵,你看他俩有没有点意思?”冯占魁问。 “我感觉他俩的关系特别好,看着他们就像一家人似的,连两个孩子都特别好, 有说有笑的。要不知道,根本就看不出是两家人!”说到这,赵长富把话题一转, 接着说:“现在,我回过头再看张教授,他的身上有好多好多我要学的东西,我现 在真是明白了,为什么山娃他们能那样真心地帮助他了。遗憾的是,以前我没认识 到。”赵长富眼睛里闪动着遗憾的目光。 “老赵啊,不是我说你啊,你以前是高高地站在上面看,还是戴着政治色彩的 眼镜看,所以,你就越看越不顺眼。现在你是走进他,用心去看,当然看到的结果 就不同了!”王忠臣坦诚地说。 “你说得对,现在我才体验到了。”赵长富点了点头。 “要我说啊,在张老师身上,得到好处最多的是孩子们,他们是用孩子的纯真 的眼光去看张老师,比咱们看得透,在咱们村,最早发现张老师是个宝贝的是这些 孩子们,现在想起来,孩子们为他做的那些事,就好理解了,这是他们佩服张老师 的结果!”孝殿福说起张老师也是由衷的佩服。 “哎,这么多年了,张老师也真不容易啊,好人总算有了好报。唉,身边也该 有个女人了。要是他跟王佳丽能成,那该有多好啊!”王忠臣这几句话说的十分诚 恳。 “我也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成啊!我们说正题吧。后天,张教授就要来咱们村了, 你们看,咱们怎么个欢迎法?”赵长富看了看周围的人。 “还是要举办个仪式,张老师那么忙能来咱这,还要给咱们讲农业技术,帮咱 们以后的发展出主意,这是多大的事啊。要我说啊,起码要在村口和队部贴上标语, 再正经八板请张老师吃顿饭。”王忠臣建议说。 “对了,张老师来那天,咱们套上马车,再给马的头上戴上大红花,那样才显 得气派!”冯占魁说完,自己满意地笑了。 “我看你们说的都行,还有个问题,张老师来了住哪啊?”肖殿福提醒道。 “你说的这个,王忠臣想到咱们的前面了,他早就准备好了。秋天的时候,他 和山娃把张老师家的房子都弄好了。前几天,还在屋里搭了炉子,就用咱们村的煤 取暖,一来呢,住着方便,二来呢,张教授看了也知道咱没忘了他!”赵长富钦佩 地看着王忠臣。 “如果这样,那真是太好了,这老王啊,你怎么也没说一声啊?”冯占魁埋怨 道。 “我也是刚刚知道,你还不知道老王啊,就是这么个性格,他做的事,从来不 爱说!”赵长富赞扬道。 “对了,再准备点鞭炮和锣鼓,咱们整得热热闹闹的,这可是咱村的大事!” 王忠臣补充说。 “我看这样妥当的了,就这么办吧!”肖殿福表示同意。 “好,那就这样办了!” 省城,英子家。 “爸爸,山娃他们给你写的信,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他们三个的信写得都不错,我很满意。更可喜的是,山娃的字也有 了很大的进步,字迹工整多了!” “爸爸,我真的很想他们,想那段难忘的日子,想那里的乡亲们,不知道是为 什么,回到城里后,我更想他们!” “好孩子,你懂事多了,我们是不该忘记他们。过几天,就放寒假了,我们一 起去看他们!” “好啊,这回去,我就多住些日子!” “英子,昨天,你杜伯伯给我来电话了,他说,大利也要和我们一起去看乡亲 们。” “真的啊?” “真的!” “那太好了,我们六个小伙伴又能在一起了!” “这次,你们几个好好在一起玩几天吧!” “对了,爸爸,王阿姨不是说今天还来咱家吗,她怎么还没来啊?” “今天她不能来了,昨天她出差去了。” “爸爸,王阿姨不来,我还真很想她呢?” “英子啊,难得你能喜欢她!” “王阿姨人特别好,我当然喜欢她了,要是我们是一家人就好了。对了,爸爸, 我看王阿姨对你挺好的,你们能不能……”英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孩子,看你得的!” 一场大雪过后,整个山村又变成银白的世界。在阳光的照射下,烁烁闪光,路 两边的树上,挂满了晶莹透亮的冰凌。在村子西边的路口的上方,在两棵树中间挂 上了“热烈欢迎张则理教授”的横幅,在路边的小树上还挂上了两排用红纸做的红 花,白雪映衬着红花,格外耀眼。 村口站了许多人,有的人在打鼓,有的人在敲锣,还有的人在扭秧歌,好一派 热闹的情景。人们在翘首等待张则理的到来。 “你们看啊,马车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人们看到一辆佩带大红花的 马车,从坡路上急速而下,一声清脆的鞭子响声,震撼山谷。 “来了,张老师来了!”赵长富在指挥着人们将队伍排成两排,分别站在路的 两侧。此刻,马车已经越过了小河,直奔路口而来,二十多个人扭起了秧歌。 “放鞭炮!”赵长富的话音刚一落地,挂在树上的两挂鞭炮,就噼里啪啦地响 了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山娃他们一群孩子,有节奏地高声喊着,人们也 同他们一起喊了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赵长富跑到马车前面,握着张则理的手。“张教 授,辛苦了,欢迎你到向阳沟来!”王忠臣、肖殿福和冯占魁等乡亲们一起围了过 来,分别和张则理握手 “张老师,张老师!”山娃他们飞快地朝张则理跑过来,他们一同扑到他的怀 里,师生互相拥抱,特别激动。二丫找到了英子,两个小姑娘尖叫着,呼喊着,拥 抱着…… “大利,大利……”山娃和百岁一同向大利跑去,山娃把大利抱了起来,百岁 扑了上来,三个孩子倒在了雪地上,小扣子也扑上来,四个孩子在雪地上翻滚着… … “乡亲们,你们好啊!”看到隆重的欢迎场面,张则理心理特别激动,逐个和 乡亲们握手、打招呼。 “张老师好,张老师好!……” 房子依然还是那座草房,看着却感觉到了温暖;人依然还是原来那群人,看着 每个人的笑容,就让人感觉那样的亲切;门前的老榆树依然傲立雪中,丰满的树冠, 看着却格外纯洁和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污垢。张则理望着这熟悉的草房,望着这高 大的榆树,看着和蔼可亲的乡亲,今非昔比,他的感受却是不一样的。 今天,张则理原来居住的草房里,挤满了前来看望他的乡亲,院子里还站了好 多人,他们想进屋,却挤不进去,只能在外边向里面张望。张则理从屋里钻了出来, 把手里的一大包糖果分别送给大家。 “大家静一静啊,我来说几句!”赵长富站在屋子中间,大声喊着。 “我来说几句。今天,张教授接受我们的约请,从省城来到了咱们村,刚才, 在村口,咱们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可是天太冷,大伙都来得及都没说什么。 现在,我代表全村的父老乡亲,对张教授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赵长富的话 音刚落,屋里屋外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十分感谢乡亲们为我的深情厚意,谢谢大家了!”张则理站起来,给大家 鞠了一躬。 “好了,现在大伙有什么话就和张教授唠唠吧,对了,今天晚上啊,咱们在队 部召开全体社员大会,到时候可忘记参加啊!” 山娃家,炕上坐满了人,大家围着英子和大利亲切地交谈着。 “英子,来,让妈妈好好看看!”王玉琴轻轻地抚摸着英子的脸。 “妈妈,我真的很想你,有的时候做梦都能梦到你!” “好闺女,你真是妈的好闺女,个子长高了,人也更漂亮了,多好的闺女啊!” “妈妈,看你啊,怎么又流泪了?” “妈是看见你高兴的!” “看你们娘俩亲近的,我都嫉妒了,不能光你们俩亲近不管我们啊!”二丫凑 到了王玉琴的身边。 “你这个丫头就是嘴厉害,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这还差不多!”二丫满意地笑了。 “大利,你妈妈和爸爸都好吧?”王玉琴拉过大利的手,仔细看着。 “他们都好,对了,我妈妈到省医院当主任了!”大利兴奋地说。 “你妈妈漂亮,人又聪明,干什么都能做好。这两年在这个穷山沟,真是委屈 她了!” “我妈妈跟我没少提起你,她说你是全村最伟大的女人!” “看你妈说的,我哪有那么好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那才不是呢,我妈妈说,在你的身上,让她学到了好多她没有的东西,她真 的很敬佩你,常常和我爸爸夸奖你,还特意让我给你问好呢!” “你妈妈太能夸奖我了。对了,回去告诉你爸和你妈,就说我们也很想他们!” “妈,就听你说了,让我们几个好好说会话,好不?”山娃一直在倾听妈妈和 英子和大利的谈话,终于忍不住了。 “好,好,你们几个小伙伴就好好唠唠吧,我不影响你们了!” “大伙静一静吧。现在,咱们现在就开会了。本来早就应当开这个大会,有好 多的社员都跟我说要召开一个大会,今天,是到开会的时候了。下面,咱们以热烈 的掌声,欢迎张则理教授参加咱们这个会议!”赵长富说完,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 掌声。 “今天,张则理教授能来咱们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太感动了!过去,我 没少难为人家,更干了不少过格的事。可是,这次我去请他当农业顾问的时候,我 这心里真的没底。让我没想到的是,张则理宽宏大量,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还特 意跟我说,只要乡亲们相信,他愿意为咱们出力。听了张教授的这番话,我很惭愧, 真的很惭愧,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过去没给乡亲们做什么,有好多事情对不起在坐 的各位。在这里,我给大伙鞠一躬,算是我赵长富赔罪了,请乡亲们原谅我!”赵 长富恭恭敬敬地走到张则理面前,深深地鞠躬,他转过身来,又给乡亲们深深地鞠 了一躬。 “大利,你们学校是什么样的啊?”小扣子手搭在了大利的肩膀上。 “我们学校是楼房,我们教室在四楼,每个人都是自己一个课桌……” “冬天用烧炉子吗?”小扣子刚说完,百岁抢过话题说:“你以为是咱们村小 学,怎么能烧炉子呢?” “不用烧炉子,城里的楼房是暖气供暖的,特别暖和!” “大利,你快说说你们那有什么新鲜事?”山娃望着大利说。 “是啊,快说说吧!”百岁也焦急地说。 “也没什么新鲜的事,不过,我们上学不用爬山,而是每天坐公共汽车,特方 便。对了,我们那有电影院,好大好大的,能坐一千多人呢。还有好大的一个图书 馆,什么书都有,想看什么书,就可以到那去看,老过瘾了!” “我们学校里也有个图书馆,书也很多的,看书特别方便。”英子高兴地说。 “那多好啊,想看电影就看电影,想看书就看书!”山娃特别羡慕,从他的眼 神中,让人感受到了对知识的渴望。 “我爸爸说了,等明年暑假的时候,就带你们去我家,领你们去电影院,去图 书馆,去动物园,他还说,要带你们去他们的大学看看呢!” “真的,假的?” “真的,那咱们就能坐火车了!” “那太好了!” “张教授特别忙,他能抽出时间来咱们这,是咱们的福分,也是对乡亲们的深 厚情谊。咱们召开这个大会,就是要商量一下咱们怎么能吃饱,怎么能过上好日子 的问题,这是大伙的共同心愿,我请张教授,就是请他给咱们从技术的角度,说说 怎样能实现咱们的目标。对了,张老师要在咱这住些日子,给咱们讲好多内容呢。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下面,咱们请张教授给咱们讲课。”张则理从前台上站了起 来。 “乡亲们,大家好!这次我来,一是想看看大家,二是想和乡亲们一起探讨农 作物种植的问题。我在咱村这些年,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农民生活的艰辛,更感受到 了你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应当说,这是人的本能,也是人生存的 起码要求。我们祖祖辈辈在这块土地上耕种,年年期盼丰收,但是,我们还是年年 过着这样的苦日子。为什么?我认为,一个国家要发达,光靠农业肯定不行,一个 村子要发展,只靠种地更不行。当然,种地能解决吃饱饭的问题,但是,种地解决 不了经济发展的问题,解决不了有钱花的问题。也许有人要问了,那你说要靠什么 啊!要我说啊,农村要发展,农民要致富,要发展多种产业,比如眼下咱们村,可 以开发人参、天麻等经济作物的栽培。这个问题,过两天我要仔细和大伙说。我很 感激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也是真心想帮助大家。咱们村的情况,我很了解。能不能 这样,来年,咱们先解决解决吃饱饭的问题,在这个基础上,咱们在经济作物种植 上,也搞点项目,争取在三年内,让大家手里有点钱!” “好,张老师说得好!”冯占魁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喊着。会场上响起了极其 热烈的掌声。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