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蝶变(57) 拿着父亲给我的一叠钱,我觉得我应该是高兴的,至少应该是兴奋的,但没 有。在回胡棉棉寝室的路上,我打不起一点精神来。浑身软绵绵的,有点流鼻涕, 头也有些发热。我以为自己感冒了。最可耻的是,我居然在大街上当众打着老大 的呵欠,一个接一个,忍都没忍住。以前我见过当众打呵欠的女人,那是极不雅 观的。当初我就警告自己,在大街上,千万别像她们一样。可现在我忍不住,呵 欠一个接着一个,滚滚而来。 一进胡棉棉宿舍,我就往床上一躺。胡棉棉上班去了。我一躺就是半天。我 以为我马上会睡着,可没有。躺在床上我越来越难受,根本睡不着。我感觉自己 像睡在冰窖里,身子在变凉,变僵硬,死沉沉的。可头更热了,还疼。鼻涕一把 一把地流,我用了好几包餐巾纸。 胡棉棉下班回家,我告诉她我感冒了,她看了看我,说道:你这哪是感冒? 分明是瘾发作了。我大惊失色,忙问她怎么办?她冷冷说道:怎么办?凉拌!我 早就警告过你,你不听,现在熬吧。熬过去了就熬过去了,熬不过,你就吸吧。 我问:是不是这次熬过去了,就会好?她冷笑道:还早呢,既然上瘾了,一个月 不适应是注定了的。 我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我这是自作自受,怪谁呢?熬吧,熬吧,考验我 耐心和毅力的时间到了。这东西我可不能上瘾。 胡棉棉打了个电话,帮我叫了一份外卖。我撑着身子,强迫自己把它吃下, 但刚吃下没多久,我就全吐出来了。胡棉棉皱着眉头帮我收拾,我心里万分过意 不去,向她说对不起。胡棉棉又是冷笑,说:暂时别说对不起,要说,你这一个 月还有得说的。 我听了,半天作不得声,我觉得是该我搬出去的时候了。老爸这阵子给我的 钱不少,我先在外边租一间房子住下来再说。要不,我还是搬回母亲那里去住? 只不知母亲跟那个男人还在没在一起?作为一般朋友,胡棉棉照顾我一天也是一 天,照顾我两天也是两天,如果我将有一个月会出现这种不适,那会烦死胡棉棉 去。 熬到下半夜,我的第一次瘾总算过去了。第二天爬起来,我竟像虚脱了一般。 我先回母亲那里。结果不是我想看到的那样,母亲不但还与那个男人呆在一起, 而且居然出双入对,一点也不避嫌了。我去的时候,那男人的老婆来我家找人, 被母亲当街骂得像个受气媳妇一样。我不等街上邻里认出我来,就急忙逃开了。 看来只有租房了。先拔114 ,要话务员告诉我开福区靠五一广场最近的租房 中介公司的电话。可话务员说只有芙蓉区一家租房中介公司的电话。我只好说芙 蓉区的也行。 把电话过去,问清公司的具体地址,我刚要坐车前去。可身体突然像打摆子 般地抖个不停。该死的毒瘾又发作了。我想今天只能先回胡棉棉那儿,等毒瘾过 去了再说。 胡棉棉下班回家,见我又是这副样子,心里先就不高兴了。她冷冷地瞧着我, 一声不响地从我身边飙来飙去。后来她终于跟我说话了,她说:你吃了吗?我说 :我不想吃。就这一问一答,我们又都不吭声了。 再后来,胡棉棉开始跟她的朋友一个一个打电话。黄昏来了,屋子里的灯没 开,她幽暗的脸上有热烈的声音在开放。不久,就有敲门声传来。这时胡棉棉才 把灯拧开,并把她约来的人迎进来。 胡棉棉一共约了三人。都是她的毒友。我没想到今夜她会叫人来她家开毒品 沙龙。她很久没这么做了。她给她们的原因是太无聊了,太枯燥了,太没劲了, 所以就把她们叫来了。屋子里很快就云遮雾罩起来。烟味传到我的鼻子边,我拼 命忍住不吸。但不可能,除非我把自己憋死。我只能轻轻地呼吸,烟进入我的肺 部,我的身体在一点点感知它的作用。我不由自主就把呼吸加深了。那一刻我恨 死胡棉棉了,我恨不得拿把刀杀了她才好。我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心里是想着要 出门去,人却踉踉跄跄地朝胡棉棉走去。我一声不吭地拿起桌上的烟点燃,狠狠 地吸了一口。胡棉棉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骂道:小妖精!你害死我了!胡棉棉 说:有本事你就别吸呀,我可从没有强迫过你!当初我就说到时别怪我,现在你 果然怪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