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色迷心窍(3) “多少钱?” “五十块钱一套!您真心要给四十五吧!今天我都卖了六七套了。” “太贵了,十块钱怎么样?” “别价呀大哥,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吧多少也让我赚点儿!这样吧您给三十五?” 她有些不甘心继续纠缠着我。 “要卖就二十块钱。”我没好气儿地看着她,普通的盘都是一块多钱一张批 发来的,别以为我不懂行情,就算是再难淘换到的盘成本也多不到哪儿去,给她 二十她至少赚一半儿,关公面前耍大刀真是自不量力! “大哥,您再给加点儿吧,二十块钱我要赔钱的!” “你要卖就二十,多了没有不信你看看我是不是没零钱了,再说了万一买张 假盘我可就亏大发了!”我一口咬住不松嘴打开钱包给她看了看。 “好吧好吧,就算我半买半送吧!您给我留个电话,有好盘我给您留着!” “留电话就算了吧,如果需要的话我再来找你!”说完我把钱递给她。 “大哥,我这里还有更好看的呢,您……”她笑嘻嘻地看着我。 “你还有完没完?”整个一块年糕,粘上就甩不掉了,我厌恶地朝她摆了摆 手,她见我有点儿急了,不慌不忙地把光盘又重新藏进怀里,她笑了笑拉开车门 抱起孩子向别人兜售去了。 我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环视着四周宽敞的马路、林立的高楼大厦 和眼前美丽的景色不禁陶醉了,思绪又飞回到了我小时候这里的景象。 2 我家世代都是靠老天爷吃饭的农民。小时候家里很穷,听妈妈说爸爸命很苦, 中学都没念完我爷爷就因为经常生气得了“肝腹水”这种在当时算是不治之症的 病,那时爷爷还不到五十岁。为了照顾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没办法他只好辍学 在家照顾病人,结果爷爷还是没治好去世了,没过多久奶奶也离开了人间。用她 的话说我爸就是个苦命的孩儿,父母没有了,生活的重担几乎全部落在了他一人 的肩上。继续供弟弟妹妹们上学读书、把他们一个个拉扯成人、娶妻生子,真是 人间的苦涩有三分,他却吃了十分!两个老人走了没给我爸留下什么,只有三间 土坯房这是他继承的唯一财产,连院墙都没有,更不幸的是其中一间还被兄弟给 扒走了檩条和房柁。这都不算什么,最令他伤心的是,父亲下葬时兄弟给亲爹挖 个坑都嫌麻烦,结果挖到一半就摔下手中的铁锹拍拍屁股走了,一提起这段伤心 的往事,他就唉声叹气,用他的话说就是前世造的孽太多,摊上了这么个不争气 的兄弟! 听妈妈说她嫁给爸爸的时候公公婆婆早已去世她也没见过,家里很穷,只有 一辆我爷爷骑了好多年的“永久”牌二八自行车,只有一副碗筷,家里唯一的电 器就是听了七八年的一台破收音机和那盏十五瓦的电灯。因为结婚所以向生产队 借了十斤高粱,还跟住在我们前院的大姑家借了一百斤煤球,邻居张大爷给了点 儿石灰把黑乎乎的墙壁刷了一遍。所以到现在妈妈都很自豪地跟爸爸说什么别老 没事儿来劲,想想你穷的时候家里连只耗子都没有,就连耗子在你们家都得饿死! 瞧瞧你们家的亲戚一个个的都什么玩意儿呀,都是欺人有孝人无的东西,也就是 我凑合能看上你,要是没有我你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每逢这时父亲总是嘿嘿地叼着烟斗不说话,我想可能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吧。 把他逼急了就瞪起小眼睛说什么他兄弟再不好可他毕竟是亲弟弟,总不能就因为 这个和他断绝关系找他拼命去吧?于是妈妈嘟囔几句就不再说什么了。 听妈妈说我一岁多的时候饿得哇哇哭,姥姥用白面做一点面糊放点糖喂我吃, 这在当时的农村已经是美味了,姐姐在一旁嘬手指头馋得直流口水,我吃剩下了 才有她的份,每天吃的都是窝头和咸菜,到年底的时候才能吃顿饺子还是当时的 “八零面”和“八四面”做的。 “吃了吗?”是北京人那时候见面时用得最多的口头语,在粮食极度匮乏的 年月里这句话的分量显得格外重!等我长到两三岁的时候不肯去幼儿园,去一次 就会哭一次,每次妈妈去接我都会看到一个“小泪人儿”被阿姨们呼来喝去的, 妈妈一气之下就让六岁的姐姐在家看着两岁的我,姐姐把我一直看到了上小学, 好吃的好玩儿的都尽着我,所以现在每当我想起这些往事就心里暗暗发誓要对她 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