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色迷心窍(4) 从小我就面黄肌瘦的,个子比同龄孩子矮许多,明显营养不良,难怪我上学 的时候数学总考不及格呢,原来满脑袋里装的全是糨糊。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 白,姐姐也吃过糨子,可她为什么数学总考全班第一呢?是不是没我“中毒”深 呀,呵呵。要不说现在孩子的生活和我们那时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 地下,就像生活在蜜罐里,他们不是这个不爱吃就是那个不爱吃,身在福中不知 福! “奶油雪糕、小豆冰棍!蛋卷儿、冰激凌……”在那炎热的夏天每天盼着卖 冰棍的老奶奶从我们家门口经过, 是我最大的心愿!奶油雪糕一毛二一根,冰激 凌两毛一碗儿,我家没钱只能缠着妈妈要五分钱买根小豆冰棍,我贪婪地用舌头 舔着真甜呀! 我们上学的学费和日常开销都要靠家里养些鸡来下蛋,然后拿些鸡蛋去农村 合作社换些盐和酱油;拿些鸡蛋去集市上卖了换点儿零花钱。实在不行了就得去 生产队借支,过年的时候也很难买身新衣服妈妈总是拿亲戚们送来的他们孩子穿 不了的旧衣服给我们改改就成了我们的“新衣服”了。 有一年冬天妈妈用亲戚送来的旧衣服给我改做了个花布棉袄,我穿了去上学 结果同学们都笑话我,几个调皮的同学起哄架秧子围着圈拍着手叫我小娘子。我 哭着跑回家说什么也不肯穿了,妈妈叹了口气告诉我明天就给我做件新的,结果 第二天早上我果然穿上了新棉袄,可把小伙伴儿们给羡慕坏了。我嘴里哼着今天 刚学的歌连蹦带跳地跑回了家说:“妈妈,妈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看到 妈妈正在做午饭,我忙拉住她的手。 “什么好消息呀?”妈妈笑着问我。“妈妈,今天同学们都夸我的衣服好看 呢,妈妈你真好!呵呵。”我笑得合不拢嘴。 “看给我儿子美的!”妈妈摸着我的头也欣慰地笑了。 “妈妈,妈妈咱家的小花猪怎么不见了?”一天,我无意中忽然看到猪圈里 我的好朋友小花不见了,摇晃着妈妈的手问个不停,妈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 看到了她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后来我才知道,妈妈为了不让我受委屈,把正 在下小猪的母猪给卖了才给我做上了新的棉衣!到了年底,先别说今年辛苦了一 年了剩下多少钱,不欠生产队的钱就已经是很不错的年景了。 在我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我终生难忘的大事。那天,妈妈又给我们做 了只有过年和我过生日时才能吃到的炖肉, 我问妈妈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妈妈高 兴地说我们家分到地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到那时妈妈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果 然从妈妈说完那句话后不久,我家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明显的改善,我们想吃的炖 肉和饺子也不用等到过年,经常能吃到。没事的时候妈妈就用她那布满了老茧的、 粗糙的手摸着我的头,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微笑。到了年底算账的时候,我和 姐姐反复数着妈妈丢在炕上的一百多元花花绿绿的钞票乐得合不拢嘴。过年了妈 妈给我买了个漂亮的小汽车,这是我唯一的玩具!还给我和姐姐各做了一身漂亮 的衣服。后来长大上学了我才知道那一年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并实 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将原先生产队的地都按人头分给了每家每户,打破了 大锅饭,充分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 那一年,我家也分到了四亩多地!从那以后家里的生活明显好转起来,1984 年推倒了居住了几辈儿人的土房盖起了五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第二年还买了个 十七吋的黑白电视机,从此再也不用上邻居家看电视去了,我高兴得看了一宿没 睡觉,结果早上走路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现在腿上还落下个疤瘌,现在我把它当 成了儿时幸福生活的见证。 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到现在已经三十一个年头了,我的家乡更是发生了翻 天覆地的变化,过上了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生活。我们小时候过年的时候都不 见得能穿件新衣服,现在谁家衣柜里的漂亮衣服不是塞得满满的?原先是为吃不 饱饭而发愁,现在鸡鸭鱼肉的天天吃得像过年一样,所以经常为不知道下顿饭该 做什么而发愁。小时侯出去玩要么骑自行车,要么十一路的干活,现在家里没有 小轿车的已经不多见了,经济比较富裕的甚至还不止一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