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无极之灵(2) 也只有在浸在湖中戏水时,才会露出少年那般无忧无虑的欢笑,才会张开双 臂和着小火球的嘶叫向天空大喊。 因为,在水中,看不到他笑中的泪。 一回到那无趣的无极殿,他又挂上那冰冷的表情,好像还嫌明阳山上的积雪 沉冰不够厚似的。 直到那一天,小火球才见到了元真真实的表情,那是喜悦。 那天元真本该带小火球去温泉仙境的,可是他没有,他一早就出了房,到正 殿去跟师兄妹们商量事情,到中午都没有回来。 小火球睡过了头,没有跟他一起去,等待得百无聊赖,四周晃晃,看看远处 的仙境已是热气缭绕,再晚片刻恐怕都散去了。小火球心下着急,便跳下窗子, 顺着以往元真所走的道路,向仙境跑去。 小火球身形轻巧,纵跃如风,往常跟元真走的道路,今天居然比往日更加轻 快。 慢慢仙境近在眼前,熟悉的热气又把小火球熏得舒服,她情不自禁地眯起眼 睛,欢快地向湖中奔去,踏一下脚底的青苔,腾空片刻,扑通落在湖中央。 温柔的湖水抚着她全身的皮毛,可是不管怎么亲热地厮磨,她身上美丽的皮 毛都不会被湖水弄湿。等她从水中翻身出来,耀眼的光泽仍旧映得整个仙境绯光 流转。 她独自嬉闹了一会儿。没有元真在身边的确有些无趣,所以耍了片刻她就厌 倦了,踩着水上了岸边,沿着青苔道向无极殿中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想着元真是不是已经回去了,脚下没注意,黏湿的青苔很滑, 失了脚,哧溜就跌进了湖里。 今天的湖水好像特别深,她呛了两口,折腾了半天才浮出水面,努力向岸边 游去,等到扶住硬硬的青苔路,才安了心。 这次真是险了,自己水性这么好,怎么刚刚在水中呼吸会如此困难? 心下想着,脸上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小火球伸手去挠,原来是水滴,湿答答 沿着自己的额头落下,落在眼睫上面…… 咦,奇怪。 突然,小火球映着水面看到一个陌生的东西,吓了她一跳,不敢置信地闭上 眼睛,过了片刻才将眼睛眯起一道缝,再重新审视这样东西。 对,这个东西,有五个长长的……手指,嫩白纤细,会随着自己的意志而动。 这种东西,小火球只有在元真、锦贤、思妍还有众多自称为“人”的身上看 到过,如今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有别人吗?” 小火球这么想,她也这么问了,蓦然听到自己想的东西发出声音来。她吓了 一跳,手一滑,又从岸边跌了下去。 这一次她有了经验,有规律地挥动着四肢,重新游回岸边。 她是如此聪明机智,很快就发现这个长着手指的东西跟自己的关系,一低头 自己就可以看见,细细审视,自己想让它动它就会动,甚至这东西还会抚上自己 此刻滚烫的面颊。 小火球有点儿茫然地去抚弄自己头上的皮毛,可是再没有那柔软细致的触觉, 取而代之的是湿淋淋的顺滑感。顺着抚下来,她拉下自己的“毛皮”,发现那是 一截乌黑亮泽的头发。 小火球一腾而起,站在青苔路上,发现自己的视野比往日高了许多,甚至可 以望见远处青山环绕,因为她有了一双腿。 周身火红的皮毛变成了一件合体而裁的锦衣,同样滴水不沾,同样轻柔细软。 她虽然不懂这叫什么,可毫无疑问是开心的。她在原地手舞足蹈,将四肢的 力量发挥到极限,一不小心又跌回水里,她就势游了几下,然后伸出双手,像元 真那样腾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