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唤赤碧焉(3) 朱鸾可弄不明白“奇术师”和“变戏法的”究竟有什么差别,但是雁太邵变 的戏法实在太好看了。 雁太邵把手中那黑色斗篷披在朱鸾身上,盖住她的七彩羽衣,连耀眼的发色 一并遮住,一晃之间朱鸾就变成一个全身黑衣、乌发如墨的人间少女,连瞳孔的 样子都是黑漆漆的,背后的翅膀也不见了。这样倒让她平添几分爽朗和精神,跟 那个目光慵懒、媚眼如丝的懒鸟截然不同。 朱鸾的脸扁得像个包子,“你把我变得像个老妖婆似的,我不喜欢黑色!” “我这里只剩下这个。” 朱鸾委屈得直跳脚,“这样叫我怎么见人?你至少也可以把我变成小桃子那 样红艳艳的吧?” 桃宝儿哈哈嘲笑她,“那你不就变成‘红——烧——乳——鸽’啦?” 朱鸾抬起巴掌就朝桌面上那个小纸人拍去,“再胡说我把你拍成红包!” 雁太邵忙着收拾他箱子里的小纸片,合上以后牵着朱鸾的手,说:“我们到 外面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夕阳落下,天空呈现靛蓝色的光泽,因为光的纯净, 连天边闪闪烁烁的星辰都可以看得清楚。 雁太邵把朱鸾拉到他家的后院,一片被木篱笆围起的菜地。 地下传出一阵轰隆隆的动静,朱鸾生怕地下会钻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赶紧灵 巧地跳出篱笆。 地底究竟会钻出什么? 好好的泥土被什么顶起似的,慢慢向上掀,泥土中钻出一点白色的尖,接着 —— 萝卜……萝卜……还是萝卜…… 从松动的泥土里面钻出无数的萝卜。 朱鸾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 从菜地里拔出萝卜这是连兔子都知道的常识,但雁太邵费了那么大力气,其 目的就是为了请我喝萝卜汤? 她怪异地望一眼雁太邵,后者却胸有成竹,仍然满怀希望地望着那些大白萝 卜。 朱鸾对他饱含同情,老兄,就算你不是一个成功的奇术师,但至少是一个成 功的农民。 瞧你种的萝卜,又大又圆,肥美诱人。 朱鸾心中的冷嘲热讽还没结束,就看到了重头戏。 这也许就是街头变戏法的一种表演方式吧,总在出其不意处吓人一跳,静悄 悄的四周突然就掌声如雷。 地下的隆隆声仍未停止,而且靠得越近,朱鸾就越听得清晰,那并非普通的 轰鸣声,而是一种动物野性的咆哮,有点儿像狮,有点儿像虎,还带有一点儿狼 嚎的悲凉。 泥土从一个光滑的背上滑落,那是一只高大动物的脊背,银色的皮毛上面纵 横着漂亮的淡蓝色条纹,雪一样的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它站起身来,比一个成年男人要高大得多,体态修长,看起来是马的样子, 却有着鹿那样优雅的角、狮虎般威风凛凛的头颅。 它的嘶鸣声震心动魄,它的眼睛是魔魅般的橙色。 它的尾巴很长,分为九段,每一段都是不同深度的蓝色,有些像蔚蓝的深海, 有些则像晴空般的淡蓝。 那只生物在四周望了一圈,在看到雁太邵的时候,微微点下头,在看到朱鸾 的时候,橙色的眼睛却放射出疑惑的光芒。 朱鸾蓦然间感应到,这只生物是与自己一样通灵的生物。 “它叫碧焉,是我的宠物哦。” 雁太邵说着上前去亲昵地摸摸碧焉的下巴。他把碧焉牵出来,领到空地上面。 真奇怪,这只“马儿”在地下待了那么久,皮肤上面就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有沾到, 真不委屈它的名字“碧焉”,如一块美妙翠玉般,出污泥却不掩其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