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鸾若凤翼(1) 鸾若凤翼 朱鸾惊讶地问:“差一点儿?” “嗯,是差一点儿就要成亲。” “那她人呢?” “如果我们成亲,她就是我的‘婚妻’——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度过十年。” “婚妻?” “你不知道,那是凤凰颁布的法令。现世的人类没有庞大的宗谱,除了一些 世袭的贵族,很少有人可以靠着家族的力量生活,那是因为父母亲双方会在生完 孩子以后、婚期已满后就相继离开,孩子都是在‘宗院’中长大的。宗院就是九 州的教养机构,每一座城镇都有,如果是出类拔萃的孩子,还会被选入大都的 ‘宗院’接受精英教育。” “这是为什么?” 鸾若凤翼 雁太邵奇怪地笑笑,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从古籍里面也知道,人类 也曾经有过一生一世相守的传说……” “这可不是什么传说。”朱鸾莫名地生气,“这应该是你们的传统吧。” “传统?哈哈,我可不记得祖先曾有过这样的传统。”雁太邵说,“一个人 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让婚期这种东西束缚住自己呢,与一个处处不和谐的 女人度过漫长的十年……唉,这种苦日子我只要想到就头痛了。” “唔……”朱鸾奇怪地念叨着,“厌倦伴侣,习惯孤独——这本应是神才拥 有的性格,凤凰怎会赋予人类呢?难道现在的世间就没有‘爱情’、‘情侣’、 ‘夫妇’这样的东西吗?” “爱情?”雁太邵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还在嘴里重复几次, 接着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九州的男女若是想在一起生活,就必须受到 ‘情约’的束缚,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必须通过许可,一旦接受‘情约’就有长 达十年的时间不能够分离,无论任何事情也无法分开他们,即使是死亡。” “死亡?”朱鸾露出一个惊悚的表情。 “对。假如其中一方不幸死去,那么另外一方无论多么健康,也都会在失去 伴侣之后郁郁而终,与他葬在一起。” “天哪!”朱鸾大喊,“这有什么道理?” “这不是道理,这就是‘情约’中对双方的承诺,是比法令更加严格的承诺。 不过因为只有十年,所以如果后悔,婚期一旦结束就可以分道扬镳,再也不受束 缚。” “这承诺简直是把人送上断头台!” “所以说喽,很少有人会自愿与别人结成‘情约’的。” “那么……难道你们不会相爱吗?”在朱鸾的记忆中,人类是相当多情的。 “相爱?”雁太邵仿佛听到极其好笑的事情,“没有那个时间啦!” “……” “我们可不是神,拥有一辈子怎么也活不完的时间,而这一点点时间却有太 多太多想做的事情!” “难道你不认为……可与所爱之人终身厮守,是比什么都要幸福的事情?” 雁太邵做了个受到极度惊吓的表情,“你别开玩笑啦,那还不如现在就要我 的命!” “这就是你不成亲的原因?” “哎……其实也不是啦,是她比我的野心大……” “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唔……这个……应该在做官吧。九州大部分官吏都是女性,所以她们连哺 养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了。” 朱鸾默然,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而这样的话是从一个人类口中道 出来的。五百年前,她还曾经劝慰这些死心眼儿的人类,别为了什么爱情、什么 山盟海誓而死去活来,人生短暂应该及时行乐,当时还有几个顽固不化的家伙, 跟她讲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屁话。 没想到才一眨眼的时间,他们竟然比神更想得开了。 凤凰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难道是把温柔多情的心肠从他们的身体里面剥离, 才使这些宁死都不肯分离的男男女女,连彼此的脸都不愿意记得,一旦解脱束缚, 就各奔东西,比鸟儿飞得还快? 不过,这很符合凤凰的个性。 如果说连神的心肠也有柔软和坚硬之分的话,那么凤凰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柔 软、结果却是怎么都不会被打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