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心之所趋(1) 心之所趋 晚上,雁太邵和朱鸾离开了乐马镇,前者神采飞扬,后面的朱鸾则是闷闷不 乐,耷拉着脑袋,活像被人割了脖子。 他们走出小镇的时候,碧焉已经在一座凉亭外等待他们了,朱鸾感到有一条 柔软的尾巴卷上自己的手臂,试图安慰她,但她黯然地将其推开。 碧焉显出形来,它是非常敏感的生物,一眼就可以看出朱鸾现在的情绪低落, 它柔软的碰触使她的心情稍稍平复一些,但仍旧是非常惆怅。 都怪那该死的雁太邵,说什么演戏只需要即兴发挥,随便想说什么都可以, 结果他却尽编些刁钻的问题,让她无法从容面对,只觉得在自己扮演凤凰的过程 中,蓦然感受到许多未曾发觉的滋味,心尖一阵阵像被烙过似的痛楚。 她被突如其来的悲伤袭击了。 心之所趋 靠着白天朱鸾忍气吞声的表演、几乎痛哭流涕换来的钱,他们终于购得了一 辆马车。 九州发行的货币全部由凤离城统一打造,称为“金辉”和“银辉”,轻飘飘 的羽毛形状,边缘还有细致到无法伪造的花纹,而且其中混入了特别的金属,虽 然轻却非常坚硬,厚厚一沓捧在手中时,非常有感觉。 朱鸾含泪把这些“辉”捧在手里,感觉这些就像从自己身上揪掉的一根根毛 那么痛楚,怎么也不舍得交给雁太邵,在手掌间摩挲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雁太 邵和桃宝儿两人架着她的两条胳膊,才把辉从她手中抢过来。 新购的马车其实是二手货,是某位大都来的客官,因为在此地购得了昂贵的 马匹,最后只得把马车在商会卖掉。雁太邵说九州的商会是由一批跋扈的贵族管 理着,他们贪财又刁钻,往往是以原来价格的十分之一收得货物,转手却卖出好 几倍的价钱。 不过还好,他们今天所获颇丰,买了辆马车还有剩余,雁太邵和桃宝儿买了 一堆食物,朱鸾也尝了点儿,但是淡而无味。 雁太邵用自己的红马把马车拖到郊外去,再换成碧焉来拉车,它长长的尾巴 连缰绳都不需要,就将马车拖得紧紧的。 雁太邵又附在红马的耳边咕咕哝哝说了些什么,红马一声嘶鸣,扬起蹄子朝 他们来时的方向跑去。 “我们明晨就可以赶到北留州境内,到时候就可以乘船去南留了。”雁太邵 说。 “唔?还要乘船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留州分为两个州域嘛。北留就在大陆上面,而南留虽然有 部分与北留接壤,但实际上却是被一大片海洋分离出去,孤零零地立于海上。想 去南留的人都要走水路——就是横渡泷海。留州的海运是很发达的,两边的商船 客船从不间断。” “哦……”今天的朱鸾显得特别多愁善感,对于雁太邵的话也都是爱答不理 的,她抱着腿躲在马车的角落,眼神无焦距地望着外面,可怜兮兮的。 雁太邵本来非常想无视于她突然的伤感,但是朱鸾这个样子坐在身边,他总 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怎么也不习惯。 “小鸟啊……”雁太邵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本想拍拍她的肩膀,可朱鸾已经 低落到连翅膀都耷拉着。 “今天是不是太辛苦了?”雁太邵轻声问。 “我不是怕吃苦,我只是不喜欢扮演凤凰……” 雁太邵沉吟了半刻,说:“小鸟,我是可以感觉到你和凤凰之间有什么未化 解的心结……当然这是你们神之间的事情,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小鸟你已经 很幸福了,在人间……几乎是没有兄弟姐妹的,我们生来就很孤独,所以我没有 办法想象有兄弟、从小有人陪伴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