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风雷激,星辰摇动时(7) 这位轸王殿下自然不是我轻易就能对付得了的。我的消息也明显有误,他绝 对不是寄情山水只解诗酒的闲王。他几次出手看似寻常,可就是我没受伤,也不 一定能闪避得了。 我低头看一眼自己重伤的手臂,低声说道:" 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芮国,下一 次的胜负,尚在未知之数!" 淳于望便冷笑," 也许你能再次离开芮国。但是,这一次,你想离开,得踩 着本王的尸体过去!" 他的神情并看不出太大波动,可他拂袖而去时,肩膀似乎在微微地发着抖。 看得出,他气得不轻。而我亦无语。 盈盈,是他死去的恋人,还是他逃走的爱妾?想来应该和我长得有几分相像。 居然对着个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女人就能这样神魂颠倒,满口梦话,真是可笑。 而他在我和淳于皓打斗时突然拉开我领子,难道是为了看清我到底是男人还 是女人? 以他的身高和当时所站的位置,完全可能看到些男人不该看到的景象。 正如司徒凌所说,男人多奸诈,道貌岸然的外衣下,大多是见不得人的无耻 嘴脸。 我唯一庆幸的是,淳于望这种莫名的痴迷,让我逃脱了牢狱之苦,甚至能过 得比我平时不打仗时更要奢华。 虽然重伤不便洗浴,侍女还是抬了大盆的热水过来为我擦洗。水中泡着蜡梅 花瓣,热气的氤氲中,清香沁骨,幽而冷的自然标格,正是我素日所喜。 只是我从来不留心这等生活琐事,说是喜爱,也不外是在自己府第多植几株 梅花,花开之际在各处花瓶插上两枝盛绽的花枝而已。早就听闻女人以花瓣洗浴 不但体气芬芳,更可润泽肌肤,可我从没把自己当成女人过,更不会去弄女人这 些取悦男人的玩意儿。 不过我并不在意身上沾染上蜡梅的气息,这种幽暗的清香似乎契合我潜藏着 的某种向往,无端地让我觉得轻松。我竟没有因为身处敌境而影响睡眠,甚至睡 得比以往还要沉些,梦里满满都是梅花的暗香。 也许,是因为太医开的那些治疗内伤的汤药吧! 醒来时已有侍女取了洗漱用具在旁候着,见我一睁眼,即刻上前为我更衣。 预备的衣衫从小衣到中衫、夹袍、棉裙、狐裘一色俱全,原来穿的武将男装 已然不见,好在佩饰和宝剑尚在。而我只要见着荷包和承影剑尚在,心里便安定 许多,匆匆换了衣衫,便将这两样东西挂到腰际。 只要剑在手,药未失,即便轸王府是龙潭虎穴,早晚也会找到逃离的时机。 何况,公主尚在雍都,芮国闻讯后必定遣人来救,有司徒凌在,他们断不会 对我的境遇视若无睹。 我不会梳妆,偶尔女装打扮,也只是随意挽个堕马髻而已;如今一只手无法 动弹,自然只能由着侍女摆弄。 妆毕,镜中的美人儿正向我冷冷嗔视。 肩如削成,腰若束素,眸蕴寒星,眉凝柳烟,云髻半倾,凤簪斜插,浅杏色 的夹袍,披着朱砂红的狐裘,式样俱是简洁,清冷之外,平添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