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暗香袭,知是故人来(7) 我当然不会为此悲伤,可我不明白他的情绪为什么如此强烈,竟连我都感染 了一样,莫名地悲伤起来。 指尖在他痛楚的眉眼划过,缓缓地拂过他眼底的水汽,我鬼使神差般说了句 太过入戏的话。 我居然同样沙哑着嗓子和他说道:" 别难过,我会陪你看一辈子的梅花。" 他的喉嗓间便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哽咽,将我紧紧拥住。 紧得让我忽然有种幻觉,觉得我们似乎是一体的,不但血肉相依,连灵魂都 已相偎相伴。 这感觉…… 连和司徒凌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 或许,那是因为淳于望和司徒凌太不一样了…… 司徒凌比不过江南男子的柔情似水,江南男子也绝不会有司徒凌那等久经历 练的刚硬肃杀,沉雄劲健。 淳于望并没有再去追捕司徒永,甚至连有没有抓到刺客都没有问。 我都怀疑他这一回是不是疯得彻底了。他那样安然地将我抱上床,将我拥于 怀中,散去素来的清寂和落寞,眉梢眼角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唇角也是满满的 温柔笑意,仿佛只因为我的一次主动,便抛开了原先的否定,真的把我当做盈盈 了。 我只愿能拖住他,好让司徒永脱离险境,逃得越远越好,也敷衍着尽量陪他 把这场蹩脚的戏演下去,连床第之事也不曾推拒。 这一晚,他并不似前两次那般急迫,却极尽温柔之能事。明明不见他如何强 悍如何使力,但不知什么时候便被他带得一次又一次神思缥缈,如踩云端…… 霞帷鸳枕,颠鸾倒凤,竟是寻常难以想象的极致快活。 快到天明时方能睡下,手足俱已抽去筋骨般柔软如绵。我功力受制,气血运 行不畅,大半宿折腾下来,已困倦之极,连他将我拥在怀中都无力推拒。 阖着眼沉沉欲睡时,他忽然在耳边低低唤我:" 晚晚。" 我不由睁开眼,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清醒时一向连名带姓疏离地唤我" 秦晚" ,动情时却常把我当做了盈盈。 他现在……算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见我看向他,他已微笑,抚着我的面庞低低道:" 现在……和你亲近的人都 唤你晚晚?" 他面上犹带着情欲过后未曾褪尽的浅红,双眸却是清澈,静静地望着我时, 如一池初被春风破开的春水,潋滟温柔,光华灿煜。 他应该很清醒,甚至比我目前睡意蒙眬的状态更清醒。所以我不得不逼走睡 意,思忖片刻才道:" 我是晚晚,或者是秦晚,有区别吗?" 诱哄他这许久,我到底没法立时翻了脸再用一句" 我不是盈盈" 把他堵回去。 利用敌人心里的旧创来打击他,即便占到些口舌之利,也是胜之不武。我只是奇 怪,他明知我不是盈盈,怎么还会用这样温软的目光看着我。 他甚至微微笑着,捧着我面颊,薄而软的唇在我额上轻轻擦过,才道:" 没 区别,是你就可以。记住,以后不许再离开我。" 我懵住。 他却像是放下了多少年的心事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我如珍宝般紧紧揽 在怀中,一刻也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