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张灯结彩的王宫大殿里,只有两个修长人影伫立其中,相对京城内、处处喜气 洋洋,人人大肆庆祝,热闹的翻腾不已,宫中的寂静荒凉,总令人觉得有点诡异。 “恭贺皇上大婚。” “定基,你该知道,朕立誓不谈情爱。对于新妃子,我只能抱歉。终其一生, 朕都无法像个夫婿待她。” “臣明白。”梁定基再次拱手行礼。“那么臣先告退。” 满怀懊恼,李聿德踏着沉的脚步,穿过回廊,步入新房。 随处可见的吉利红色,竟只让他觉得刺眼无比,心痛不止。 一看到端坐在宽广床上的安静新娘,他不免涌上怒气。 那该是“她”位置,怎能容许其他女人占去? 他虽试着不迁怒别人,可到最后,却是管不了是否合宜,李聿德迳自走到他的 新娘面前,严峻的话早已出口。 “今天,你听清楚――过去,朕有位比谁都深爱的女性。” 即使事隔二年,每一思及她断然求去,他仍难挨揪心痛楚。“朕曾许诺,后位 就她;就算她最后弃朕而去,但是,朕绝不再背弃对她的誓言。” 眼见新娘始终沉默,他猜自己的冷酷也许吓着了她。但是,他别无选择,与其 让她怀抱任何期望,不如一开始就令她明白自己的立场。 “梁定基说服朕迎娶你,只为留下后嗣,传承大统;你若不愿将自己如此交付 朕,现在坦言告诉朕,朕会休了你,逐你出宫,让你另嫁人。” 新娘顿住,接着极轻极轻的摇了摇头。 天下间的女子,一听能侍候帝王,只怕都会像这个女人贪恋权位吧? 他鄙夷的看着她那纤弱身躯,冰漠的继续说了:“即使你为朕生皇子,朕也绝 举立你为后。” 除了欲无求的青爰,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为他所爱呢? 梁定基明知道青爰的事,却还说他有个妹子因为私心仰慕李聿德、愿意入宫伺 候,执意要李聿德收了他的妹子为妃。 虽然因为李聿德烦不胜烦,最后允了梁定基、同意为延续皇统正式迎娶妃子, 可他现在又心生悔意,不忍心伤害这个近臣的小妹妹,才会对她一再出言警告。而 她,仍然执意要嫁他。 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他追加了恫吓:“即使你是梁定基的妹妹,朕也不会爱你, 这样也行吗?” 新娘无言的点了点头。 “好。”他愤怒的一把揭开她头巾。其他女人不是谁,在他来说都是相同的; 他撂下狠话,告诉她:“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朕对你粗暴――” 然而话未完,他当场愣住。 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你――究、竟、是、谁?”他惊愕问,眼中尽是不信,还混合著无遏止的喜 悦。 是她?她……回来吗? 艳丽可人的新娘,缓缓下了床铺,优雅的对着皇帝低行礼。 “妾身,乃京光尹大人胞妹梁知真,奉诏进宫伺候皇上。”就连那道娇美的声 音与她一模一样。 “不可能!你是我的爱儿!”听到她否认,李聿德全然冷静,他激动的冲向前, 企图找出答案――方法只有一个! 慌乱之中,她的凤冠就这么摔落地面。他无视她的娇荏,强硬扳过她身子,抓 住她华丽客服后襟,突然地猛力撕裂她衣裳。 然而,他却只能震惊的看着她光裸滑嫩的晶莹背上,毫无任何疤痕。 “不――你不是爱儿!” 他绝望他看着白里透红的强致肌肤,连连倒退了数步。 二年来,不时怀抱着那渺小希望,任凭心被撕扯、悔恨自责,痴痴等待奇迹出 现……然而他再怎样盼望,终是改不了既定事实吗? 原以为早已能冷静面对失去她的苦痛、完美控制自己情绪的他,却在压抑了多 年之后,霎时全部迸发。 “你不是她――为何你竟不是她?” 深沉的痛心,让他冷傲的深邃眼中,一点一点泛出波光。上天为何要如此残忍, 给他一个有她外貌,却不是她的女人? “如此相仿,为何却是两个人?” “陛下……”转过身,她只是露出如花笑颜,魅惑的靠近他。就连甜美笑容, 也与那一夜的娇艳青爰,半分无差。 望着她款款走近,他却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一把推开。 “走开!即使你再像她,朕也不要你!滚!朕要的只有她!” “陛下有义务传宗接代……” 她站在他面前,轻缓的除去身上凤纹霞帔,柔柔的解开腰间玉带,卸掉早被撕 裂开来的残破退裳,展露出包裹在殷红抹胸下的玲珑身躯;看着那几乎相似的白皙 娇美,让他依旧轻易的挑起火热欲望。 “不!你太像她!我不能、不能要你!我可以让其他女人生下子嗣,但只有你 不行!我绝不能爱上你!”李聿德害怕自己会将对青爰的爱转投于她,那样,会背 叛青爰! 只是,他话虽这么说,炽热的视线却根本无法自她身上移开! 她真的像极了青爰,像到他无法再忍耐对青爰的多年思念! 不听使唤的,身子瞬间燃烧起来,狂野地呼喊着对她有渴求! 他怎么能?对青爰以外的女人,他怎能有任何相想她的念头,见她前进一步, 他便强压下自身欲望,反而恐惧的退后一步。 不,他绝不背叛青爰! 看见堂堂九五至尊,竟落得一付仓皇失措的模样,她不免哑然失笑。 紧接着,她妩媚的注视着他,缓缓扯开腰侧系绳,让自己朱红罗裙也跟滑落地 上,眼见她娇柔身子就要向他…… “陛下,春宵苦短,还请您疼惜臣妾――” 跳了开来,李聿德转身抽出悬挂墙边的利剑,指向她厉声说:“你走开!叫梁 定基换人来!你再靠近,我一剑杀了你。” “京光尹只有一个妹子,还能如何换人?”她无畏的踏前,让他的剑尖恰巧抵 住她呼之欲出的丰盈上。 清丽眸子中,有着爱怜,有着不舍,还有的是……完全释然。 殷红樱唇半启,她脸上不带一丝挑逗,却是生气蓬勃的巧笑起来。 “我不怕再次为你舍命。反正,我已死过一次,多一次倒也没差。” “什……么?”他咽下口水,差点连话也问不出口。 不知震慑于她所说的话、或是因为疼惜着她的人,总之,直到她最后、将他逼 到贴上冰冷墙壁,粉嫩柔荑轻盈搭上他手臂,把他手中利剑简单压下为止,他仍无 法真动手杀她。 她将兵器远远抛在地上,娇躯紧密的丰早已焦躁不安的身子,她笑着在他俊美 脸庞上,轻呼出一口气,小巧的丁香舌尖轻轻扫过他紧抿薄唇。 “在西域……有位医术绝妙的金发神人,不论难看的疤痕,也能让它几乎消失 ……”她压低自己,方便他瞧见她完美无瑕的颈背,瞄到他眼中的震惊,她温柔笑 了。“即使是火伤,也能神奇复原。” “单辰……确实说过你出了关,但、之后我曾派人找你,始终结果……”闭上 双眼,他不也相信这是事实――她真的回来了吗?“不可能……” “在边疆疗养两年,直到京兆尹为了祭拜亡妹而与我相遇……是他带我回来的, 并且将梁知真之名给我,顶替他年幼年失去的妹妹。”她苦笑起来。“可你却老是 拒绝他献上梁知真为妃,让我是又气又喜。” 他犹豫着,她的说辞,究竟可不可信?或者,只是梁定基找了个与她相仿的女 子,想安抚他枯歆的心? “若说,让我孤寂一生,你就得要当小狗。”眼见他惊骇的闭上眼,她更是起 意要捉弄他到底。双手勾上他颈项,磨蹭着他宽广的胸膛。 他拼命压抑关强烈渴求,仍然不轻易接受她所说的话,他防备着,万一又是另 一场空欢喜,这次,他再也承受不了! “是梁定基教你背诵的?当年,他也在场……你、你、你说实话,朕不怪你。” 她那醉人薰香,已经教他近乎失控的想搂住柔顺的她了,可是―― 他、绝、不、能! 对他的退缩,她爱怜的伸手轻抚他脸庞。 “终其一生,你不封后,也不娶妃,宫中,位阶最高的,是你的六局之长、四 品尚宫,可是,我却不只要那些。” 他陡然睁开瞳眸,眼中满是欣喜若狂,看着她的眼神,不再隐藏热切思念与无 尽的炽热欲心望。 “说好的,这一生,你只能要我,我是你唯一的妻子,现在,由不得你反悔。 即使匈奴公主再来,你出要把她踢倒一边凉快。” 他忍不住自己的激动,伸手紧握她在他脸上轻划着修长指尖。“你……你真是 我的爱儿?曲青爰――” “嘘!那个谋逆的名字,在宫中,是禁忌。你自己立下的规矩。现在,妾身是 京兆尹之妹。”嫣然一笑,她的艳,经过七年,有增无减,清丽绝伦之外,更加成 熟妩媚,惑人心魂。 “当年,我差点死在大漠中,那时,却满脑子都是你,我知道,即使曾有过恨, 却永远舍不下你。离去,却是因为愿连累你的名声,所以,再次和京兆尹相见,我 就无法克制想回你身边的冲动。我说过,直到烙印消失,我就回来。这次,我守住 了咱们的约束。” “可是,方才你怎能……怎能如此狠心捉弄朕?爱儿?”他不免语带亲昵埋怨。 “让朕……苦等你两年?甚至一度绝望的,会一辈子见不到你……” 不过,若只这样,她就愿意回来的话,又有何妨?现在,他总算等到她了。 “说我狠心?”突然地冷哼一声,她噘起唇瓣,甩开他的手。“两年?两年算 什么?你若想要与我算清,五年幽禁,还差三年。” 她迅速转身,就要拾起散落衣物套上。“诚如你方才所说,若我不愿将自己给 你,你就要休了我,逐我出宫,我大可以――另嫁人――呀!你――” 没料到他快她一步,轻松追上她,强健的臂膀将她牢牢锁住。 “你的人早就给了我,还想出宫嫁人?要嫁,你也只能嫁我!” 他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向床,轻柔放下好,却不留给她丝毫逃跑机会。 他拉住她使性子推拒着他的青爰小手,以自己的身躯环绕成她的天地,决定向 她讨回失落多年的美好回忆。 “现在,我们就来好好结清,到底是我欠你多,或欠我多。” “陛下!”当他要几乎烧掉她身子的灼热手掌,闪电般揭开他的抹胸抛到三丈 外时,她不禁开始后悔,刚刚她不该那么耍弄他的,现在,她――玩火自焚! 她不安的小巧舌尖润了润唇,望他进他那因情欲而氤氲的暗黝眸子,被他的深 情蛊惑,让她心中惊惶渐褪,渴望升起…… “陛下,你该不会是想要结……什么帐吧?” 看他那失控模样,不管谁欠谁,怕是光靠今夜也不够结算了! “少陛下陛下的……”勾唇邪魅一笑,他贴上她的甜美丰盈,火热的唇、探索 的指尖直往她身下游移。“此时,你该说什么?” “陛下――你别再――啊!你的手――不可以碰那里――聿德、聿德你快停止 ――” 无视她娇喘连连、细微抗议,他只是笑得宛如艳阳灿烂,尽情的索讨他们彼此 欠下的多年情债。 奇迹只会降临在怀抱希望的人身上。 她果然依约回来了。这次,轮到他实现他的承诺。 今生,他再也不离开她。 “咱们的陛下,已经有半个月没上朝了。” 一早集结的大臣们,今天又接到解散的命令,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梁定基不免开始嘀咕。“该不会想将七年份一口气全补回来吧?下次,该请他 们学学节制之道。” 单辰凑上前,留下中肯评论。“那样太辛苦了,会很累人。喂,谁去看看,他 们还活着吗?” “他们两个人没那么脆弱吧?我猜啊,他们不是不懂节制,是忘了该怎么办事 吧?”不知何时,白慎之也自他们中间窜了出来。“咱们可能有得等了。老样子, 改日再议罗!” (全书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