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好不容易拦上一部出租,回到家。打开门一看,房里一片狼籍,邹天、邹月、 丁甲,还有那个新郎倌高展旗,居然凑成一堆在打麻将。 见到我,高展旗大叫:“美女,来来来,帮我摸两把,这几个小家伙都快把我 榨干了。” “当然是榨你,难不成你还赢他们的钱?”我反驳道。 “情场失意啊,为什么赌场上也会这么背?”他叼着烟,发出惨叫。 邹天在旁边做注解:“姐,高大哥被她老婆赶出来了。” “呵,这一天也来得太早了吧?”我幸灾乐祸地回答。 “不打了,不打了。”高展旗把牌一拂:“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四个人一同下了楼,邹天走在头里,丁甲慢了半步,和邹月并肩而行。而我, 则与高展旗落在最后。 “那个男孩在追小月?”高展旗问我。 “别人都已经是大学讲师了,还什么男孩?” “是吗?失敬失敬。我还当他和小天一样,是研究生呢。” “觉得怎么样,般配吗?” “不错,可惜小月好像对他没什么兴趣。”——这家伙,倒是观察仔细。 “女孩子害羞一点,可能没表现出来罢了。”我故作乐观。 “害羞和没兴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聪明的男人一看就知道。”高展旗 摆出专家派头。 我斜眼打量他:“你别吹牛了,你看得出来,你老婆在蜜月里会把你赶出家门 吗?” “NO!其实不是她赶我,是我自己趾高气扬走出来的。我跟你打赌,今晚她一 定会打电话求我回家。” “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而且我告诉你,今晚她不论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回去!女人嘛,第 一次吵架就要让她尝到厉害,体验到危机感。” 我笑,无言。 “听邹天说你国庆节还要出差,老实交待,干什么去了?欧洲还是美洲?”他 低声凑在我耳边问。 我赶紧推开他,紧张地看了看邹月:“别瞎说,顾问单位有急事要处理!” 高展旗“嘿嘿”干笑。我们在路边的小店里,胡吃海喝了一顿。高展旗又提议 去泡吧,他拍着胸脯说,我可以免单,不去白不去。 其实我并不喜欢那种喧闹的场合,但是今晚,一个人呆着无异于煎熬。于是, 大家又挤进了高展旗的马自达里,来到了城中最火爆的一个慢摇吧。 酒吧内音乐震耳欲聋,射灯光怪陆离,男男女女看起来表情恍惚。高展旗招来 待者,熟稔地点了洋酒和小吃,而邹月、邹天和丁甲也都迅速地进入角色,拿着色 子嬉闹起来。我打起精神,也投入了战斗。 今天我的游戏水平超低,不停地被罚喝酒,兑了绿茶加了冰块的帝王十二,喝 起来确实味道不错。 虽然在玩在闹,我却不忘将手机紧紧地握在手中,酒吧里太吵,根本不可能听 见铃声,只有握在手中,才不会错过来电时的震动,但是,整个晚上,手机一直很 安静,安静到让我心烦意乱。 忽然间,我在人群中看到左辉向我们走过来。“他怎么来了?”巨大的音乐声 中,我凑到高展旗耳边大声问。 “你们都喝了一千多了!他这个税老虎不来,我怎么免单啊?老板难道会买我 的帐?”高展旗同样大声地回答我。 “我来付就是了,何必找他,一千多就一千多。” 高展旗向我竖起大拇指:“你真牛,有了靠山就是不同,下次再找你请客!” 我狠踢他,他只是傻笑。 这边,左辉已走进了我们的卡座,“还需不需要点其它东西?酒还要加吗?” 他避开我的目光,大声地与高展旗交谈。 高展旗指指我们几个:“你问她们吧,一个个都是酒神。” 邹天几个热情地与左辉打起招呼,“姐夫姐夫”地喊,喊得丁甲望着我,莫明 其妙。 左辉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说:“还想要什么,随便点,我已经跟老板打过 招呼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因为我始终沉默的手机,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说 过的伤感的话,总之,我望着他,竟露出灿烂的笑容,点头说:“谢谢”。 他毫无防备,一时手足无措。 高展旗端过一杯酒:“来,来,来,兄弟,喝两杯。” 左辉接过酒一饮而尽,高展旗顺势将他让座在我身边。 正此时,手中的电话开始震动了,我满心欢喜,一跃而起,向出口奔去。 出口处人来人往,同样热闹非凡。手机上显示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难道林 启正的手机也有没电的时候?我不禁纳闷。 刚才在音乐声中练出的大嗓门一时半会儿降不下来,我大声地对着电话里喊: “喂!”心里急不可耐地想要告诉他,今晚其实我过得有多快活。 但是,电话里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邹律师!” “哦……你好,哪位?”我赶紧把声音调整为正常状态。 “我是白丽啊!” 白丽?白丽?我在头脑中紧急搜索,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我们家展旗和你在一起吗?”幸好她马上自报家门。 “在一起,不过现在他不在这里。”我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你找他吗?” “是啊!打他的电话他不接,请你告诉他,让他打电话回家,我有事找他。” 白丽在电话里十分客气地拜托。 “好的,好的,待会儿见到他,我就告诉他。”我忙不迭地答应。 挂了电话,我没有立刻返回,而是站在街边,深深呼吸着夜晚清冷的空气。已 经凌晨一点了,这么漫长的夜晚,林启正居然都找不到一个给我打电话的空档,他 在干什么呢?我有些狭隘地浮想联翩,心境复杂。 “怎么还不进去?不想玩了?”有人在我身旁说话。我一扭头,是左辉。 “高展旗呢?他老婆找他,打到我手机上了。” “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再三叮嘱我,今晚要睡我家。” “没见过他这样的,刚结婚就吵架,以后怎么过?”我感慨。 “各人有各人的过法,不吵架不见得就有幸福。”左辉回应了一句。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我们的从前,回眼望他,正与他眼神相碰。我并无甚感觉, 他却连忙把眼神移开,仿似触动了心绪。 “左辉,你还是忘记以前的事,再去找个更适合你的人吧。”我良心发现,诚 挚地说。 他默不作声,良久方道:“我始终担心你,现在见你这样,我更担心。”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找到好的男人,自然会嫁掉!”我戏谑地说。 “如果你真的爱上了林启正,你眼里怎么还会看上别的男人?可是,如果你真 的爱上了林启正,你又怎么才能把自己嫁掉?”左辉说得很慢,很中肯。 今夜我一定是极彷徨极迷茫吧,因为,我居然,开口与前夫讨论起这个问题。 “不结婚也可以啊,除了不结婚,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怎么会没有区别?心里是空的。邹雨,这样的爱,我试过,心里是空的!现 在是秋天,还好,如果到了冬天,一阵风吹过来,你会觉得那阵风可以直接从你的 身体穿过去。多少钱多少甜言蜜语都不顶用,每个人看你的眼神,都像是嘲笑。” 听到他的话,我有些不寒而栗,但我依旧嘴硬:“我不会这样,我自己有本事 赚钱,不需要靠他生活!” “其实所谓名分,婚姻,说到底,无非就是为了争个尊严,给自己一个交代。 尤其是你,邹雨,你的性格一向磊落,女人中都少有,怎么过得了那种躲躲藏藏的 日子?” 心事总是被他说中,我无法掩饰自己的困惑,轻叹一口气说:“已经开始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如果可以离开他,其实是再好不过……” “我知道,林启正,毕竟不是寻常人。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只能说,将来 如果有机会走,就一定要走,不要留恋!你一定要记得给自己留有余地!”左辉的 话里,充满怜悯与担忧,多么有趣的人生,不知从何时起,在感情的路上,我与他 由敌人,变成了患难之交。 手机紧握在我的手心,依旧悄无声息。 这天晚上,高展旗烂醉如泥,幸好丁甲会开车,才没把他的马自达留在酒吧门 口守夜。遵照他清醒时的指示,我们七手八脚把他架回左辉的家。 第二天清早,我被手机铃声惊醒,下意识翻身起床去抓手机,一看号码,终于 是他。 我握着手机,坐在床边,让头脑清醒片刻,这才接通了电话。 “起床了吗?”他温柔地问。 “没有。” “还在睡?快九点了。” 洋酒影响深远,我的头仍在些发胀,支吾着说:“哦,这就起来。” “昨天回来后一直在忙,等到有空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想着你已经睡了, 所以没有打电话。”他长长地解释着。 忙什么?我真想反问一句,但理智告诉我,这是一等一的蠢话。于是,我只淡 淡地答:“你忙你的,不用总想着给我打电话,有时间再联系。”——虚伪,但够 风格。 果然,他再度羞愧:“对不起,你还好吗?” “好得很,我得起床上班去了,节后第一天,去太晚了主任骂。”我爽朗地说。 “有件事……”他话语忽有些迟疑。 “什么事?” “心遥昨天提到说,她今天可能会与你联系。” “她找我干什么?” “她有个合同,想请你提些建议。” “你不会告诉她,现在你们公司由高律师负责吗?”我感到不快,林启正有责 任避免这样尴尬的场面发生。 “她信任你的专业素质,坚持要与你联系。” “今天我关机好了。”我赌气说。 “其实没关系,她只是电话咨询一下,一个很小的合同,你当一般的案子答答 就可以了。”他安抚我。 “我会转介给高展旗。” “那也可以,你自己看着办吧。晚上一起吃饭吗?” “再说吧。”我情绪不佳,回答得很不痛快。 “……那我再打你电话。”他同样敏感,没有坚持。 将电话扔在一边,我呆坐床头,凝视着墙上的挂历,十月十八日,马上就要到 了。 到楼下,将高展旗唤醒,我坐着他的车一同上班。 事务所楼下,我刚下车,忽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操着尖利的嗓音直冲上来。 “邹雨,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呼呼生风的手掌转眼间 已到眼前。 幸好我身手敏捷,头一偏,躲过了攻击。 这厢,高展旗迅速赶到,将刺客拖离我的身边。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的夫人 白丽,虽在丈夫的怀里,她犹自恶狠狠地看着我,嘴里叫嚣不止:“我就知道你不 是个好东西,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勾三搭四,现在又来勾引我老公,我告诉你,你 小心点,早晚会有报应!” 高展旗吼叫着让她住嘴,周围已有路人好奇地围了上来。 我啼笑皆非,拎着包转身向所里走去。走了几步,觉得意犹未尽,又回转头来 到她俩身边。 见我杀个回马枪,白丽竟一时停了嘴。我直逼到她眼前,轻轻地说:“如果我 想勾引你老公,根本不用等到今天,哪还轮得到你来争风吃醋?” 说完,我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去。她在我身后沉默了几秒,旋即爆发出更猛烈的 咒骂。 有时候会设想过这样的情节出现,甚至这也是我早已练习过的对白,但是,没 想到,却从高展旗这里得以应验。多好笑,在别处种的恶果,在此处得了报应。 我扯着嘴角,带着莫明其妙的笑容走进办公室,开始工作。 上午十点,我的房门被轻轻敲响,我从案卷中抬眼,一张清秀可爱的脸出现在 我面前。 我受到惊吓,腾地站了起来,口里下意识地打招呼:“江小姐?!” 她怎么来了?林启正为何如此不能控制局势,不是说好了只是电话咨询吗?何 曾料到需要短兵相接?我笑容满面,心里却恨恨地埋怨。 江心遥脸上洋溢着笑容,口音依旧带着浓浓的香港腔:“邹律师,不好意思, 打扰你。” “没有没有,请坐!”我分外殷勤,仿似无意地随口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 在这里办公?” “你原来给过我名片啊,你忘了吗?” “哦,是的。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我懊恼不已。 江心遥从包中掏出几张纸,递到我面前:“我的几个朋友捐了点钱,想重修一 下启福寺供奉观音的那个佛堂,寺里方丈写了个协议,我想请你帮我看一下。” 我赶忙回答:“现在致林的业务已经转由我们所的另外一位律师负责,不如直 接请他帮你看一下?” “阿Ken 也是这么说啊,可是,我这又不是公司的事,是我私人的事,我觉得 和你有缘啊,所以还是想找你,咨询费我会照付的。”她嘟起嘴,用娇宠的口气喊 着林启正的英文名,听在我耳里,让人窒息。 “不是这个意思,江小姐,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就帮你看一下。”我只好应承。 她笑了,很满足的表情。她的脸不施粉黛,太阳色的皮肤,光滑细腻。头发随 意地披在肩上,额角处可见毛茸茸的新发,甚是可爱。关键是,她居然穿着一套奶 黄色的运动衣,看上去就像全身流淌着奶油和蜂蜜,香甜可口,也许,只有心无旁 鹜的人才敢穿这样的颜色。 无法,我只得埋下头研究那个协议。念经修佛的人写出来的协议,完全不知所 云,我只得另起炉灶,花了近一个小时,重拟了一份协议。 “谢谢你啦!这边律师一个钟要多少钱,我会付的。”接过打印好的协议,江 心遥显得很高兴。 “不用不用,你是做善事,我理应帮忙。”我忙说,心里盼望她尽快离去。 “我让阿Ken 过来接我,直接去机场。”她说着,拨通了电话。 我起身走出办公室,实在不想见她与林启正对话时的样子。 没过两分钟,我的手机爆响,林启正打了过来:“你在哪里?” “在所里。” “心遥怎么跑到你那里去了?”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紧张。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站在门外压低声音说:“拜托你赶快把她弄 走!” “我马上过来!”他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好情绪,重新走回办公室。 “怎么样,林总就会过来接你吧?”我大声地刻意地问。 “对,他马上过来。”她微笑着回答。 我坐回座位,拿起自己的茶杯喝水,暗暗计算林启正还有多久能来解这个僵局。 她走到窗边看风景。窗外工地上一片繁忙,灰尘满天。室内一时沉寂,令人不 安。 虽已相处许久,但有一个话题我们一直没提及,是说,还是不说?我掂量再三。 最后,暗自下了决心,清清嗓门,甜美地说:“恭喜你好事将近。” 她回头,笑容灿烂:“谢谢!其实我们这一次也会邀请一些好友去香港参加婚 礼,昨天我还和阿Ken 商量着是不是也请你去,因为你是我在这边唯一认识的朋友。” 听到这话,我哑然失笑。真荒唐,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怎么会想到请我?或者, 该不是话外有音,敲山震虎吧? 但是她无邪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让我打住了无端的怀疑。我只得客套地回答 :“我们这种人,哪有资格参加啊?” “不会,都是些好朋友而已。只是香港挺无聊,也没什么好玩。”她似乎真的 在思考请我参加的可能性。 我连忙打断她的思路,聊起其它的话题。 林启正很快到达,我起身送客。江心遥却说:“来,和我一起下去,我有样礼 物送给你。” 我摆手推辞,直往后退,她却执意牵着我的手,拉我向楼下走去。 见我居然和江心遥一起下了楼,站在车边的林启正脸色微变。 江心遥兴致勃勃地喊:“Ken ,我的行李箱呢?” 林启正打开车尾,江心遥钻进去翻找。我站在一旁,万般无奈。余光可以看见 林启正一味盯着我,我作势四处张望,只当不知。 片刻,江心遥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然后退到林启正身边,抬头对他说: “邹律师帮我改协议改了很久,又不收我的钱,我把那幅唐卡送给邹律师。” “嗯,好。”林启正闷声说。 我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丝绸画,拎开来一看,是一尊佛像, 眉目慈祥。 江心遥在旁解释:“这是藏传佛教的观音图,是我托西藏的朋友找来的,很美, 对不对?送给你。” 其实在我看来,所有的菩萨都差不多,没什么美丑之分。但她一份美意,我只 好迭声称谢。将画收好。无意中,撞见江心遥身后,林启正深深的关切的目光,一 时间,感到脸上的笑容已无法维系。 幸好江心遥转身上车,终于救我出苦海。 站在路边,目送这台庞大的陆虎扬尘而去,掘土机的轰鸣响在耳畔,我竟忘了 掩住口鼻,灰尘的气味,干燥、烘热,气势汹汹地直冲丹田。 正当我站在路边出神之际,有人凑在我耳边说话:“刚才那女的是谁啊?” 我吓了一跳,回头,见到高展旗的脸,隐隐的,他的面颊上竟有红色的指印。 他望着我,继续问:“是林启正的老婆?” 我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邹雨,你没戏了。”高展旗的口气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我没搭理他,转身上楼。他跟在身后继续聒噪:“这么漂亮,这么有钱,你完 全没有竞争力嘛。还是现实一点,考虑考虑身边的人。我是决定离婚了,跟那个疯 女人没办法过下去,简直变态!到时候,你也是离婚的,我也是离婚的,谁也不欠 谁。我们两人在一起倒也还合适,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你以为你想离就能离,当心你老婆逮着你殉情!即使不殉情,也会让你倾家 荡产!”我尖刻地说。 “那你不必担心,别忘了,我才是律师,怎么会不想好后路?” 我走进办公室,把那个盒子甩在桌上。高展旗拿过打开,叫道:“哇,这是什 么啊?看着阴森森的。” “叫什么唐卡?西藏的东西。” “林启正送你的?” “不是。” “是他老婆?” 我没有接话,以示默认。 “没事儿送你这个干什么?有钱人真是怪怪的。不会有什么喻意吧?也许在哪 个地方写了诅咒的话。”高展旗拎着那幅画上看下看。 我一把抢过来放回盒子里:“不懂就别乱说!干你自己的事儿去。” 高展旗突然想起什么,凑过来说:“对了,林启正的公司和他老婆的那个公司 谈合并的事,有没有戏啊?” “合并?合并干吗?”我诧异。 “你还不知道?前期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会将致林公司房地产这一部分单 独拿出来跟那边合并,那可是致林最优良的资产。听说林启正的岳父老子准备向女 婿交班,以后强强联手,林启正必然是风生水起,前途无量!” 合并,意味着事业的飞跃,也意味着林家将与江家更加密不可分,但林启正却 从未向我提及此事。也许不必提吧?我想,或者提了,也只是在心里多长了一根刺, 记得我曾对他说过,不用给我全部,只要百分之一就好了,果然,他只给了我百分 之一。 我心思辗转,高展旗尤在耳边煽风点火:“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告诉你?合并以 后恐怕总部会移到香港去哦,到时你怎么办?金屋藏娇?也好,总之得不到人,就 想办法搞点钱,你可不能手软!” 我忽转头,望向他大吼:“你在这里啰嗦什么?给我滚远点,我的事以后你少 自作聪明,多嘴多舌!” 见我发火,高展旗知趣,高举双手以示投降,灰溜溜地窜出门去。留下我,愣 愣地站在窗前,脑中一片空白。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