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胡会主金蝉脱壳 报仇女阳错阴差 1 宫堂里夜内朱元津端坐正中,两边肃立十来个带刀侍卫,气氛森严。 朱元津:“带进来。” 于一:“皇上有旨,带刺客!” 孙正久押被捆着双手的黑衣人走进。 孙正久跪拜:“臣孙正久叩见皇上,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津:“平身。” 孙正久:“谢皇上。”起身,喝道,“大胆歹徒,见了皇上,还不跪下!” 黑衣人跪下了。 朱元津:“撕下面布。” 孙正久撕下黑衣人的面布,是来秋菊! 朱元津:“哟,是个姑娘!标标致致的一个女孩子,为何要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秋菊:“回皇上的话,奴家不是刺客。” 孙正久:“启奏皇上,她带着钢刀,武功很好,还伤了我的两个兵士。” 朱元津:“哦,你手持利刃,又这身打扮,夜闯皇宫后院,不是刺客是什么?” 秋菊看看两边:“当这么多人的面,奴家不好说。” 朱元津对孙正久等:“你们先退下。” 孙正久:“皇上……” 于一:“退下吧。” 孙正久:“退下。”率众侍卫出门。 朱元津:“说吧。” 秋菊:“皇上,奴家三岁时,母亲即被元兵害死。七岁拜师学文习武,立志杀 尽元兵。懂事后才明白,以我区区一人,纵有天大本事,也难成大事。是皇上雄才 大略,推翻了胡元,也为我报了家仇。我为在九泉之下的家母叩谢皇上!”磕头。 朱元津:“下跪女子,你还没回答朕的问话呢。” 秋菊:“回皇上的话,奴家进宫是因为,奴家敬仰一个人。” 朱元津:“谁?” 秋菊:“皇后娘娘。” 朱元津:“哦?你也认识马娘娘?” 秋菊:“不认识。民间都说,马娘娘有才有德,是个巾帼英雄。还有人说,马 娘娘一双大脚长得又老又丑。” 朱元津笑笑。 秋菊:“我就是不信后面的话,才决心亲眼看看,眼见为实。” 朱元津:“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嘛。” 秋菊:“皇上,小女子一介草民,八辈子也进不了这后宫呀!” 朱元漳:“这倒也是。你进来就进来,为何还带着凶器?” 秋菊:“小女子是练武的,一把祖传宝剑从不离身。我也知道后宫戒备森严, 万一被发现,也好抵挡一阵。那两个兵士我真要杀,一个也活不了。他俩的伤,都 是我用刀背砍的。” 朱元津:“宣孙正久。” 于一:“孙正久见驾——” 孙正久应声而人。 朱元漳:“孙正久。” 孙正久:“微臣在。” 朱元津:“你那两个兵士,伤得重不重?” 孙正久:“不重,像是用刀背砍的。” 朱元漳点点头,对秋菊:“起来吧。‘” 秋菊:“谢皇上。” 朱元津:“姑娘叫什么名字?” 秋菊:“奴家姓来,名秋菊。” 朱元津一脸喜色,自言自语:“来秋菊。秋菊。春、夏、秋。冬……秋菊来了。 有意思。”对孙正久,“给秋菊姑娘松绑!” 孙正久解开捆秋菊的绳子。 朱元津:“给她安顿个地方住下,好生侍侯。” 孙正久:“遵旨。” 2 御花园日外于一带九仙姑在一块空地上漫步。 于一偶尔瞅瞅附近的一座楼。 3 上日内朱元璋、马秀英和芜湖县令、地保、九仙姑妈妈杨郭氏等朝花园的空 地上看着。 杨郭氏:“是她!是我家那个狐狸精、大祸害!” 地保:“没错,就是她。只是比在家时白了,胖了。” 芜湖县令:“你们可要看准了,万一弄错,就是欺君之罪。” 杨郭氏:“我养的丫头,她就是真会变,也认得出。” 朱元津:“她出来几年了?” 杨郭氏:“五年。五年前把她爹爹气死后,她就不见了。那年她二十七岁。” 4 御书房日内九仙姑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侍卫甲、乙、丙、丁挺胸鼓肚 地站在两旁,杀气凛人。九仙姑有不祥之感,但努力控制自己的紧张。 于一(画外音):“皇上驾到!” 于一、朱元津走进。朱元津在上首正中的龙椅上落坐。于一侍立一旁。 九仙姑跪拜:“老尼九仙姑叩见皇上!” 朱元津淡淡地:“起来吧。” 九仙姑重新人坐:“皇上召老尼进宫,不知有何赐教?” 朱元津:“朕要治理天下,得用像你这样的神仙能人呀。” 九仙姑:“皇上,在采石我就说过,老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化外之 人,不问人间之事。” 朱元津:“你不问?你是可以不问,朕可要问。请!” 于一:“请——” 马秀英走进,仍是在采石那身打扮。 九仙姑一惊。 马秀英:“仙姑娘娘,还认得我吧?” 九仙姑支吾地:“嗯,嗯……认得。” 朱元津:“她是干什么的?” 九仙姑:“她是,她做过皇上家的奶妈。” 朱元漳幽默地:“奶妈请坐。” 马秀英在朱元漳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稳稳地坐下。 朱元津朝于一使个眼色。 于一:“上锦盒——” 一宫女捧着一个锦缎盒子走进,跪地举着。 朱元津:“仙姑娘娘,你能掐会算,知道这盒子里放的什么?” 九仙姑想了想:“金银珠宝。” 朱元津:“究竟是金?是银?还是珠宝?” 九仙姑:“是珠宝。” 朱元津哼一声涸睁两眼。 马秀英:“送过去让她看看。” 宫女将锦盒棒至九仙姑面前。 九仙姑双手颤抖地打开锦盒。 ——盒子里是一把出了鞘的、寒光闪闪的匕首! 朱元津厉声喝道:“大胆妖妇,欺骗寡人,造谣惑众,该当何罪?!” 九仙姑扑通跪下,磕头不止:“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马秀英微笑地看着九仙姑的丑态。 5 胡府养心斋夜内跳动的灯火。 胡家三兄弟胡大鹏湖二鹏、胡三鹏或站或坐,聚精会神地听胡惟庸讲话。 胡惟庸:“……事情就是这样。为父我正站在悬崖边,进一步,平坦大地;退 一步,万丈深渊……” 胡三鹏:“父亲,要我说……” 胡二鹏:“父亲的话还没讲完,插什么嘴!” 胡惟庸:“大鹏二十一,二鹏十九,三鹏也十八了,你们兄弟三个算是挨肩的。 怪我呀,总想你们先立业再成家,把你们三个的婚事都耽误了。我十八岁时,大鹏 已经出世了……” 胡大鹏:“父亲,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别那么灰心嘛。” 胡惟庸:“灰心?老子我长这么大就没灰心过。哪怕是刀架在了脖子上,只要 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灰心。不过,凡事总得未雨绸缎。官场险恶呀!我所以把二 鹏、三鹏一直放在老家,就是要防备一手。这回要是出事,我和大鹏是逃不了的, 定远老家也会被抄杀。胡家不能断根。二鹏、三鹏过江去扬州,三天内没有事,再 回定远老家。” 胡二鹏:“有事呢?” 胡惟庸:“那你俩就隐姓埋名,四海为家,像玉娇姑娘那样。” 胡三鹏:“父亲,要我说,你官当得好好的,皇上对你又挺器重,何必想当什 么皇帝?!与虎谋皮,搞得这么胆战心惊。” 胡大鹏斥责:“胸无大志!” 胡二鹏:“父亲,你还有什么要交待?” 胡惟庸:“我马上就去上朝。你俩带上盘缠赶快走。”对大鹏,“一个时辰后, 你带胡二去把那事办了,要做得天衣无缝。” 胡大鹏:“是。父亲,今天在朝堂上,无论如何,你可要沉住气啊。” 胡惟庸不无担心。 6 坤宁宫寝宫夜内马秀英起床、穿衣。 春兰:“娘娘,天还没亮呢,干嘛起这么早?” 马秀英:“抓恶虎,晚了可不行。” 春兰:“恶虎?胡惟庸?” 马秀英:“我断定他是善友会的后台老板。” 春兰:“能撬开九仙姑的嘴就好了。” 7 候朝堂晨内此堂在奉天殿一侧,是文武百官等候上朝的休息室。墙上有朱元 津御题条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时间太早,堂内空无一人,只有许多张椅子空置着。椅子间的茶几上都有个蜡 烛台,都插一支皇宫特制的大蜡烛。 掌灯太监正依次点燃一根根蜡烛。 胡惟庸进堂。 太监:“胡大人早!” 胡惟庸:“早。”看看亮堂堂的屋子,“灯火辉煌呀。” 太监边点蜡烛边说:“大人交待过,候朝堂是百官上朝的必到之地,是个门面, 面子上的事一定要做好。还说,大明的天下,就要一片光明。” 胡惟庸:“我这话是何时说的?” 太监:“是大人升任参知政事,总管大内事务之后。” 胡惟庸点点头:“不错,有点心计。” 太监:“大人过奖。”继续点灯。 胡惟庸忽然看见一间耳房的窗纸上映出朱元津和于一的剪影,一惊。 耳房的烛光熄灭了。 胡惟庸想了想,间隔着吹灭蜡烛。 太监不解地:“大人,你这是……” 胡惟庸:“天已经亮了,省着点吧。一香一烛,来之不易。皇上一向节俭,我 们可不能长奢靡之风。” 太监:“大人说得是。”也间隔地吹灭已点燃的蜡烛。 李善长到了。 胡惟庸恭敬地:“相国大人早!” 李善长:“还早呢,又让你占先了。” 胡惟庸:“李大人,下官就是侍候皇上,还有你老和各位大臣的,怎敢不早? 况且圣上一向勤政,在下不敢有丝毫懈怠。” 又陆续有人来了。 汤和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掏出一本奏折,看看熄灭的蜡烛。 汤和:“怎么不掌灯?” 胡惟庸过来:“汤大人要看奏折?”对坐在灯下的一位大臣,“冯大人,请你 跟汤大人换个位子。” 冯大人站起。 汤和:“点根蜡烛不就得了,烦不烦?” 冯大人:“他是想省点蜡。” 汤和:“奶奶的,烧一座城池都无所谓,点根蜡烛倒舍不得!” 胡惟庸扶汤和至冯大人的位子:“汤大人,一根蜡烛事小,下官可是按圣上成 由勤俭败由奢,衣不求华食不厌蔬的教导行事的……” 汤和:“好了,好了、”坐下看奏折。 冯大人也坐下,自语:“倒是个持家过日子的好手。” 众臣交头接耳,小声谈论着。 刘伯温来了。 胡惟庸殷勤地迎上:“刘大人,你请坐。” 刘伯温没理他,走至耳房边站定。看着御书条幅,似在想心事。 胡惟庸跟过来,赞叹:“圣上的这幅对子,写得好呀!” 刘伯温漫不经心地:“是吗。” 胡惟庸:“你看这‘先’字,还有‘天下’,力造纸背,入木三分!苏黄米蔡 又怎么样!” 刘伯温:“怎能拿圣上限苏黄米蔡比?” 胡惟庸:“怎么,圣上的字不如他们?” 刘伯温:“这可是你说的。苏、黄、米就不说了。那个蔡,可是蔡京!一个媚 上欺下、两面三刀、心怀叵测、手段狠毒的大奸臣。他和圣上有何共同之处?” 胡惟庸:“我说的是字。” 刘伯温:“字品即人品。” 胡惟庸阴笑:“嗯,刘大人,你可是故意跟下官过不去呀!通常说来,那个蔡, 是指蔡襄而非蔡京。看过他的《万安桥记》、《颜真卿自书告身跋》吧?” 刘伯温不语。 胡惟庸:“刘大人之才高,圣上也佩服。幸亏下官也不是个浅陋之辈,要不, 还真让你给讹上了。” 刘伯温:“胡大人,趁上朝时候不到,你让我独自清闲一会好不好!” 胡惟庸:“对不起刘大人,下官还要打扰你一次。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 今天才算有了机会。” 刘伯温:“什么事?” 胡惟庸:“圣上御题的这幅对子,应该改掉四个字,要么请大书法家三宋、二 沈,要么你刘大人来写。” 刘伯温断喝一声:“大胆!” 乱糟糟的大堂里忽然安静了,众官一起将目光投向他俩。 胡惟庸故意大声地:“老先生可不能恃才做物,目中无人呀。”又若无其事地 向众官挥挥手,“没有事,没有事!刘大人脾气不好,下官是在和他切磋字画。” 人们继续交谈,嗡嗡声又起。 刘伯温:“你想改圣上的对子?改哪四个字?” 胡惟庸:“两个天下全改为圣上。” 刘伯温:“哦?” 胡惟庸:“这里是候朝堂,百官上朝的必经之地,应该让大家天天都记住:先 圣上之忧而忧,后圣上之乐而乐。” 刘伯温哭笑不得,讥讽道:“有意思。可圣上跟天下不是一回事呀?!” 胡惟庸:“天下不是圣上,圣上就是天下。没有圣上,天下何在?没有圣上, 哪有大明的天下?” 刘伯温仰天长叹。 耳房门忽然开了,朱元璋、于一走出。 刘伯温、胡惟庸惶恐地:“圣上!” 众臣:“臣拜见皇上……” 朱元津:“众爱卿免礼。” 胡惟席指着一把椅子:“皇上请坐!” 朱元津坐下。 胡惟庸:“掌灯!把所有蜡烛都点上!” 朱元津:“算了,能省就省点吧。”对众臣,“你们也坐。” 众臣坐下。 朱元璋:“诸位爱卿,朕今天天不亮就到了这里,约莫过一个时辰,胡爱卿第 一个来了。” 李善长:“他每次上朝都是第一个到。” 朱元津:“不一会,李丞相李先生就到了,又过了一会,你,你,还有你,刘 老先生也到了。眼下离早朝还有一会工夫,朕看百官全都到了!诸位如此勤政,可 嘉可赏呀!” 刘伯温:“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惟庸小声地:“刘大人,皇上正讲话,你插什么嘴?” 朱元津:“还没上朝嘛。刘老先生的话,可是要听一听的。” 刘伯温:“皇上,众朝臣勤于政务,忠于职守,是为臣的本分,理所应当。上 朝议事,聆听圣旨,准时就行。提前候朝之风,绝不可长!” 朱元津:“哦?” 刘伯温:“此风一开,你早我更早,都要占先,不消半月,有人就会于头天晚 上就候在这里了。” 汤和:“就是嘛,夜里不睡觉,上朝没精神,一下朝,再回家睡大觉。这不是 乌鸦一只,老鸹一个,一个鸟样吗!” 刘伯温:“一样倒也罢了,只怕会助长偷奸取巧之气,虚假不实之风。这正是 圣上一向深恶痛绝的!” 朱元津:“老先生所言极是。胡爱卿呀,” 胡惟庸:“臣在。” 朱元津:“以后上朝,准时便可,候朝时间,不许太长。” 胡惟庸:“”遵旨。“ 众臣齐呼:“皇上圣明!” 一太监在门外唱喊:“时辰已到,百官上朝——” 众官站起,等皇上先走。 朱元津起身。 胡惟庸对掌灯太监:“皇上坐过的椅子,用黄布包上,不许别人再坐!” 太监:“是。” 8 野地里日外小径崎岖,乱树丛生。胡二鹏、胡三鹏兄弟俩快步走着。 三鹏放慢了脚步,落后了。 二鹏:“快走呀!” 三鹏:“放心吧,我保证你死不了。” 二鹏摇摇头,站下了。 三鹏赶过去,感慨地:“大哥越来越像父亲了。” 二鹏:“我俩得好好跟他学着点。” 三鹏:“得了吧!父亲这次要是过不了关,就坏在他的手里!” 两人渐渐走远。 9 大牢内外日内马秀英坐在牢笼外的椅子上,春兰、冬梅及牢头、狱卒分立两 旁。 有人在做笔录。 牢笼内,带枷的九仙姑面朝马秀英跪着。 马秀英:“据我所知,邪教善友会,是有本朝官员在幕后操纵的。看来,你就 是不愿把他们供出来。” 九仙姑:“皇后娘娘,该说的,罪民都说了。官员操纵,民女实在不知。” 马秀英:“九仙姑,按你的罪过,是要诛灭九族的。我看你母亲、兄弟都是些 忠厚之人,你不为自己,也得为他们想想呀。” 九仙姑:“他们?他们是杀是剐,与我何干?把他们也杀了才好呢!” 马秀英:“这个贱人!真是心如蛇蝎……牢头呀!” 牢头:“小人在。” 马秀英:“你这里都有些什么刑具?” 牢头:“回禀娘娘,我大明天子,仁厚治国,一般不用刑。但为了对付那些刁 顽死硬的罪犯,也预备了一些,正愁派不上用场呢。” 马秀英看看无动于衷的九仙姑:“都有什么东西?” 牢头:“这些刑具,也是古已有之。如定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 是实、凤凰晒翅、仙人献果、五女登梯,等等。” 马秀英:“哦,我知道了,这都是武则天当女皇后,她的酷吏周兴、来使臣等 人创造的。” 牢头:“皇后娘娘博古通今,小人五体投地。” 马秀英又看看九仙姑:“定百脉是个什么刑法?” 牢头:“回娘娘的话,人身有许多血脉,俗称百脉。定百脉,就是在犯人有脉 之处插上许多钢针,要针针见血,让其鲜血慢慢地流遍全身,又称披红挂彩。” 九仙姑紧张的面孔,目光已有些游移。 马秀英:“这定百脉比其它刑法呢?” 牢头:“那算是最好受的了。不过,就是铁打的汉子,十个指尖定了五个也就 受不了了。” 九仙姑浑身颤抖。 马秀英:“九仙姑,你这神仙之体能受得了吗?” 九仙姑不语。 马秀英又问牢头:“记得还有一个什么‘请君入瓮’?” 牢头:“对!对!有!有!” 马秀英:“怎么个入瓮法?你讲讲。” 牢头:“就是取一只大瓮——大坛子,把罪犯放在瓮里,然后在大瓮四周架起 炭火,慢慢地烤,直到把犯人烤熟……” 九仙姑惊惧的神色。 马秀英:“好呀,她既然不愿说,那就请她入瓮,烤熟了喂狗。”站起。 九仙姑哭喊:“我不入瓮,我不入瓮!皇后娘娘,我说,我说……” 10朝堂上日内刘伯温看看站在对面靠后的胡惟庸,刚要出班,胡惟庸已抢先一 步站了出来:“臣胡惟庸有本要奏!” 朱元津:“呈上来!” 于一取过奏折,交朱元津。 朱元津:“胡爱卿,你奏何事?” 胡惟庸:“臣奏请圣上下诏,严令禁止善友会等邪教社团!” 朱元津大惑不解:“哦?” 众官也颇意外,议论纷纷。 李彬张着嘴巴看着胡惟庸。 李善长也一头雾水。 刘伯温目光冷峻。 朱元津:“胡爱卿,” 胡惟庸:“臣在。” 朱元津:“在朕的印象里,你对善友会,一向可是有好感的呀。” 胡惟庸:“过去是这样。那时是微臣知之甚浅,或只见其表。吾皇圣明,所以 不计劳顿,不避风险,亲率刘伯温刘大人和臣等走人头矾,下采石镇,见九仙姑。 微臣也曾被善友会制造的一些假象所迷惑。是刘大人问及自称已八十八岁的九仙姑 生于何年何代,她支支吾吾不能应答时,臣才猛然惊醒,那是个骗子,是个心怀不 轨的女巫!” 李彬咂嘴、摇头。 大臣们表情各异。 朱元津神态专注。 胡惟庸:“这女巫竟自封仙姑,自称娘娘,还吹嘘四海民众多为其信徒。臣亲 眼看见,她的香火确实旺盛。如此下去,岂不是在与吾皇分庭抗礼?所以,在从采 石回京师的船上,陛下考问于我,臣只能搪塞应答,不敢说是,也不敢说非。” 朱元津点点头。 李善长出班:“皇上。” 朱元津:“李丞相有话请讲。” 李善长:“常言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在当今天下尚未完全平定之际,对 这样一个涉及人数众多的民间社团,须谨慎从事,不可轻下结论。” 11大牢牢笼边日内马秀英接过笔录看看,对牢头:“让她过过目。” 九仙姑看笔录,点头道:“记得对,没错。” 牢头:“那你就签字画押吧。” 九仙姑照办了。 马秀英:“官员里头,就一个当涂县令张少庸?” 九仙姑:“和民女打交道的官老爷就他一个。其余还有何人,只能问他了。” 马秀英对牢头:“快叫人把口供送奉天殿,交给皇上!” 12客栈客房里日内张少庸坐立不安,忧心仲忡。 有人敲门。 张少庸:“何人敲门?” 胡大鹏(画外音):“是我。” 张少庸开门,胡大鹏、胡二走进,返身将门插紧。 主仆二人着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用衣帽裹得严严实实。 张少庸急切地:“大公子,没什么事吧?” 胡大鹏:“平安无事。”很放松地在椅子上坐下,“凶也无灾吉则成嘛。” 张少庸:“那就好!那就好!”忙着给两人倒水。 胡二:“我来,我来,你俩说话。”接过水壶。 胡大鹏:“少庸兄,坐呀。”张少庸坐下:“昨天夜里,我做了一夜噩梦,现 在头脑还昏昏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胡大鹏:“跟我父亲干,你就放心好了。”给胡二使了个眼色。 张少庸:“是呀,胡大人说过,有他,就有我;他没事,我也就没事。” 胡大鹏:“少庸兄,我就是来送你回去的。” 猛地胡二用自己的外衣将张少庸一蒙,按倒在地! 胡大鹏也扑过去,缚住张少庸的双手。 张少庸拼命挣扎。 胡大鹏:“掐脖子!掐脖子……” 13奉天殿日内胡惟庸:“李大人言之有理。因此,为慎重起见,臣随圣上一回 南京,即刻又派人分头在采石、当涂、南京等地明查暗访。现在,微臣敢以身家性 命担保,善友会乃地地道道的邪教!” 李善长斜胡惟唐一眼。 刘伯温微微一笑。 朱元津:“胡爱卿说下去。” 胡惟庸:“此等旁门左道捏怪之徒,妄言能用五雷,能集方神,得先天,知后 世。凡所以煽惑人心者千形万状。小则迷乱而忘亲忘家,如杀父之陈五娘等;大则 心惑而丧心丧志,甚至聚集成党,集党成祸,不测之变,种种立见者,其害不可胜 言也!” 朱元津:“刘伯温刘老先生,” 刘伯温出班:“臣在。” 朱元漳:“胡爱卿所奏,你是如何看的?” 刘伯温:“回禀圣上,臣以为,胡大人所奏俱为事实。对于善友会等邪教社团, 不管其人数多少,必须坚决扫除。否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朱元津:“好!传朕的御旨:今后,凡师巫假降邪神,书符咒水,扶鸾祷圣, 自号端公、太保、仙姑、师婆,妄称弥勒佛、白莲社、明尊教、善友会等一应左道 乱正之术,或隐藏图象,烧香集众,夜聚晓散,佯修善事,煽惑人心者,一律严办。 善友会为首者绞,会目以上头头,各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众官齐呼:“吾皇圣明!” 朱元津:“刘老先生,” 刘伯温:“臣在。” 朱元漳:“在我大明律礼律中,立即加上禁止师巫邪术条规,并即刻诏示天下。” 刘伯温:“臣遵旨。” 一太监从侧门走进,匆匆交给于一那份笔录,并附耳跟于一说了几句。 于一将笔录呈送给朱元津。 朱元津一览而过,怒容满面。 胡惟庸注意到了朱元津的表情,又说:“陛下,臣还有话要说。” 朱元漳:“讲。” 胡惟庸:“据臣所知,邪教善友会蔓延如此迅速,如此胆大妄为,实因少数官 员暗中支持、操纵所致。” 众官面面相觑。 朱元漳:“胡爱卿能说出是何人所为吗?” 胡惟庸阴沉的目光在众臣中扫视了一下,弄得人人害怕,个个自危。 胡惟庸:“朝廷大臣有无牵连的正在调查。地方官员微臣有确凿证据,当涂县 令就是一个。” 朱元津:“你说的就是那个张少庸?” 胡惟庸:“正是此人。” 朱元漳:“这个张少庸,朕记得可是救过你一命的呀!” 胡惟庸:“皇上圣明!没有张少庸,微臣早已不在人世,此恩此情,臣没齿不 忘。但私恩、国仇不能混为一谈。别说是救命恩人了,即便是臣的父母、儿女、内 人,有不忠于吾皇,坏我大明律令、纲常的,臣也绝不袒护。” 朱元津兴奋地:“胡爱卿一片赤胆忠心,可钦可佩!那张少庸有何证据?” 胡惟庸:“张少庸做贼心虚,两天前不知何故秘密潜入京城。臣已派人把他监 视了起来。” 朱元漳:“好!孙正久!” 孙正久出班:“微臣在!” 朱元津:“速带人和胡大人一起肥张少庸抓来见朕!” 14客栈院子里日内孙正久、胡惟庸带一队兵士把楼房包围了起来。 孙正久湖推庸、客栈伙计和几个手握大刀的兵士上楼。 伙计敲一间客房的门,没有回应。 孙正久使个眼色,一高大的兵士后退几步,猛地一撞,房门开了。 众人进屋。 张少庸已“吊死”在房梁上。 15坤宁富后花园日外马秀英在舞剑,春兰站在一边,连声叫好。 冬梅气喘喘地跑来。 马秀英:“皇上派人去抓张少庸了?” 冬梅:“张少庸就在南京,住在四海客栈……” 马秀英:“自投罗网,太好了!” 冬梅:“张少庸已经自杀了,上吊死了!” 马秀英傻了,挥剑砍断一棵小树:“功亏一篑!我真的斗不过他!” 16刘府书房夜内刘伯温、刘琏父子在下围棋。 刘伯温着一子。 刘琏笑笑:“父亲,你又下错了。” 刘伯温也笑:“心不在焉呀。” 刘琏:“胡惟庸为保自己,丢车保帅,竟杀张少庸灭口,心地真狠毒!” 刘伯温:“不光狠毒,还狡诈。他这一手,不但保住了自己,还博得了皇上和 百官的好感,化险为夷,反败为胜。”又着一子。 刘琏:“又错了。” 刘伯温:“算了,算了,不下了。”问,“刘琏呀,我真老了?” 刘琏:“老倒不算老,父亲是让小人胡惟庸给气的。但孩儿以为,你要颐养天 年,还是告老还乡,退隐山林为好。” 刘伯温不无惊讶地:“什么?告老还乡,退隐山林?” 刘琏笑。 刘伯温:“你笑什么?” 刘涟:“笑父亲还是舍不得这个官位。也难怪,好不容易把江山打下来了,总 该享享福吧。” 刘伯温:“你也这么看我?” 刘琏:“父亲一向爱讲真话,从小就教导孩儿要做个君子,做个正直的人。孩 儿讲的是真话。因为,你也食人间烟火,也有七情六欲。你也会当局者迷。” 刘伯温:“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我懂。但当今圣上是个明君, 而且,对我一向以礼相待,恩宠有加。” 刘琏:“圣上也是会变的。谁不爱用顺从的人,谁不爱听颂扬的话?你老是跟 他对着来,人家胡惟庸呢?” 刘伯温:“胡惟庸何足道哉!我才学不如他?韬略不如他?人品不如他?道德 不如他?” 刘琏:“这你都比他强。你是君子,他是小人。可是父亲大人,纵观历史,君 子往往是要输给小人的。” 刘伯温:“邪不压正呢?” 刘琏:“那不过说说而已。君子有君子之风,做事规矩,重大理,惜人情,讲 道德。小人呢?小人有小人之道,为一己之利,逢迎拍马,巴结权贵,可以装孙子、 做走狗、卖友、卖亲、卖自己;交朋结友,可以阳奉阴违,两面三刀,颠倒黑白, 指鹿为马,什么坏话都可以说,什么坏事都可以做,而君子却做不来。你一心辅佐 圣上,治国安民;他一心满足私欲,为我所用。你在明处,他在暗处。你纵有经天 纬地之才,又怎么能算计过他!所以,孩儿把丑话讲在这里,若胡惟庸继续得势, 不消三五年,你不被他害死,整死,也会被 他气死。“ 唐四来到门口,轻轻喊声“大少爷”,又朝刘琏招招手。 刘琏:“进来吧,这话可以当老爷面讲。” 唐四走进:“老爷,”又对刘琏,“大少爷料事如神,小人按你的吩咐等在那 条路口,亲眼看见胡惟庸果然去李丞相李大人家里了!” 刘琏对唐四:“你去吧。” 唐四退下。 刘涟:“听父亲说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之后,我感觉胡惟庸为保自己,先发制 人,无形中也得罪了李丞相。他这个拉关系、搞阴谋的高手,肯定要去李丞相家摆 平。果不其然!” 刘伯温重重地点点头。 17李善长家厅堂在内李善长和李彬交谈。 李彬:“这个狗操的!竟敢耍弄相国大人,想踩着大人的肩膀往上爬!我现在 就骂到他家去!” 李善长:“算了。人家说丞相肚里能撑船,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李彬:“大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又是我们李家的长辈,这口气你咽 得下我可咽不下!” 李善长:“李彬呀,你是条汉子,胆子大,天王老子都不怕。打仗时可以,现 在可不行。你如今也是中书省都事,朝廷重臣,凡事可不能由着性子来。” 李彬:“胡惟庸戏弄我,倒也罢了,可不能让他拿你也不作数,骑在你的头上 拉屎呀!” 李善长:“他兴许也有难处吧。有道是,兄弟间于墙,外御其侮。胡惟庸毕竟 是淮西人,还是我们定远小同乡。别忘了我们的真正对手。” 家人:“老爷,胡惟庸胡大人求见。” 李彬:“叫他滚,不见!” 家人看看李彬,又看着李善长。 李善长想了想:“来人啦。” 一丫环应声而出:“老爷有什么吩咐?” 李善长:“把象棋摆好。” 丫环:“是。”进里屋取出象棋,在一张矮几上摆好,退下。 李善长对仍站着的家人:“去叫胡大人进来吧。” 家人:“是。” 李善长对李彬:“下棋。”至矮几前坐下。 李彬:“下象棋我哪是大人的对手呀!” 李善长:“车走直马走日总会吧。胡惟庸整天陪伴皇上,炙手可热。他来后, 你别乱说话。” 李彬:“我怕他个……”见李善长正瞪着自已,改口,“好,好,不乱说。” 两人下棋。 胡惟庸进,施礼:“下官胡惟庸拜见相国大人!” 李善长仍下棋,无动于衷。 胡惟庸弯腰垂首站着,进退不得。少顷,又开口向李善长:“李大人……” 李彬拿起个棋子,猛地一拍:“臭!” 胡惟庸忍气吞声地:“李都事也在?” 李彬不理睬。 胡惟庸又喊:“李大人……” 李善长淡淡地:“你来啦?你来做什么?” 胡惟庸:“看望李大人。” 李善长冷冷地:“你来看我,老夫可是受用不起呀!” 胡惟庸:“在下给大人负荆请罪!”扑通跪倒。 李善长看着棋盘:“你胡大人如今可是皇上的宠臣,春风得意,给我请什么罪?” 胡惟庸:“生我者父母,知我、信我、爱我、助我者大人!这一 点湖某至死不会忘记!“ 李彬忍不住地:“嘴甜心苦!姓胡的,没忘了你还是定远人吧?亲为亲,邻为 邻泡老爷还卫护合肥城呢!要捣蛋,也别跟车大人捣啊。”收起棋盘,“走,走! 一看见这种人我就心烦!惹不起,躲得起。”拉李善长走去。 李善长也就跟着走了。 胡惟庸看二李出门,目露凶光:“什么玩意?!”跪着想想,忽然又笑了,慢 慢站起,揉揉膝盖,也出门而去。 18另一间屋里日内李善长又摆棋子。 李彬:“还下呀?” 李善长不回答,继续摆。 胡惟庸也进来了,又面朝李善长一声不吭地跪下。 李彬:“这种人,真是少见!我看你那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胡惟庸口气平静地:“李彬兄说得不错,在李大人面前,惟庸也就不要脸了。” 李彬又讪笑:“这,这,这……” 胡惟庸:“李彬兄不必笑话。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胡惟庸可不是随便就给人下 跪的。我升参知政事,全靠李大人提携,没有大人,哪有我的今天!” 李善长心软了,叹口气:“起来吧。” 胡惟庸:“大人不高兴,在下就不起来。” 李善长:“叫你起来就起来嘛。” 胡惟庸站起。 李善长对李彬:“不下了,那边坐。”喊,“给胡大人上茶!” 丫环应声送上茶水,又悄然退出。 李彬:“胡大人脸老皮厚,猴精鬼滑,我李彬自叹不如。你这本事,用来对付 刘伯温他们那才是地方。” 李善长喝李彬:“喝你的茶!惟庸呀,你有心计,有才干,我不止一次说过。 你、李彬,还有我,喝一条河水长大的,老家鸡犬之声相闻。我老了,不提携你们 提携谁?再说,我一向也把你视为知己。” 胡惟庸:“是晚辈,是学生。” 李善长:“可你不该拿老夫也不吃劲,当众让我也下不了台呀!” 胡惟庸:“大人,善友会的事……” 李善长:“善友会我并不太清楚。为了维护你,杀杀刘伯温的威风,你说好, 我也就说好;可你忽然又变了,说坏,是什么邪教,却连个招呼也不打!搞得老夫 措手不及,当皇上和百官的面丢丑!” 李彬:“上房抽梯子,当众扒裤子!” 胡惟庸:“大人,学生绝对不是故意的。惟庸陪皇上私访回来后,昨天才知道, 马娘娘、刘伯温瞒着我们,也瞒着皇上,已经拿到善友会、九仙姑搞邪教的证据。 今天一早在候朝堂,本想跟大人说,刘伯温又到了,脱不开身。上朝后,学生不抢 先一步,让刘伯温先奏了,那我们就玩完。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善长的脸色有所好转。 胡惟庸:“下官追随大人,惟大人马首是瞻,有人嫉妒,就议论我是大人的忠 实信徒,走狗,跟屁虫。” 李彬:“跟屁虫就跟屁虫!有人想跟还跟不上呢。” 胡惟庸:“还说我和大人沆瀣一气,穿一条裤子。今日皇上和百官亲眼所见我 和大人意见相左,不是坏事。” 李彬:“那就是好事?!‘胡惟庸:”是好事。“ 李善长面色开朗了,点点头。 19御书房外夜外——内马秀英在春兰、冬梅的跟随下走来。 于一迎出大门,喊:“皇后娘娘到——” 春兰、冬梅在门口停下。马秀英进书房。 朱元津起身相迎。 马秀英:“臣妾拜见皇上,吾皇……” 朱元津打断:“算了!连你也真想让我变成孤家寡人呀!” 马秀英笑笑,坐下了。 朱元漳感慨地:“真是家有贤妻,胜过国有良相!” 马秀英:“皇上何出此言?” 朱元津:“这次帮朕禁止邪教,除却一大隐患,娘娘立了一大功!” 马秀英:“功劳最大的是刘伯温刘老先生。” 朱元璋:“最大的还是你。当然,刘伯温、胡惟庸也都有功。” 马秀英:“胡惟庸也有功?你让他查实善友会的真相,他是怎么查的?他不是 口口声声说善友会好吗?要是听他的,还不坏了大事?” 朱元津:“人非圣贤,孰能无错?胡惟庸知错肯改,为了朕的江山社稷,连救 命恩人也不袒护,一片真心,难得呀!” 马秀英:“皇上不知想过没有,胡惟庸若是张少庸的后台老板,为怕事情败露, 又杀张少庸灭口呢?” 朱元漳:“你是这么想的?” 马秀英:“刘老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朱元津:“我说呢,你是受刘伯温的影响。刘伯温和胡惟庸一向针尖对麦芒, 蜈蚣见不得鸡。不说这事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20偏殿里夜内侍卫甲、乙、丙等站在门口,朱元津、马秀英并排坐着,于一、 春兰、冬梅立在身后。 秋菊跪在地上:“奴家秋菊叩见皇上、皇后!” 朱元漳:“起来吧!” 秋菊:“谢皇上!”站起,垂首而立。 朱元津:“秋菊姑娘呀,好好看看,皇后娘娘是不是人家传说的那么又丑又老?” 秋菊:“不,不,娘娘雍容华贵,仪态万方,非凡人所能比。” 马秀英:“哟,这姑娘还能说会道哩。” 朱元津:“秋菊念过的书,比朕还多呢!” 马秀英不无醋意地:“这你也问过她?” 朱元漳:“是呀。” 秋菊:“皇上乃当今天子,高山仰止;奴家乃一介草民,黄土一杯,不敢相提 并论。” 马秀英:“秋菊呀,我真像你说的那么好?” 秋菊:“奴家说的是真心话,娘娘才德世人皆知,又有如此容貌,如观音在世, 真是大明百姓的福气。” 马秀英:“小丫头嘴很甜,也会说奉承话,行呀!”看看朱元津,又看看秋菊, “我本来就不漂亮,年纪也大了,女过三十豆腐渣。就像那九仙姑说的,只能给皇 子们做个奶妈啦!” 秋菊也忍不住笑了笑。 朱元璋玩笑地:“是呀,是呀,岁数不饶人呀。你看这秋菊,身材苗条,容貌 娇好,又有文才,实在难得。” 马秀英惆怅地:“皇上要是喜欢,留下就是了,何必叫我来看?” 朱元漳:“娘娘不喜欢,我哪敢留?” 马秀英:“皇上喜欢,我哪敢不喜欢?”想了想道,“皇上,臣妾身子有点不 适,告退了。”站起,不再打招呼,朝门口走去。 春兰、冬梅看看朱元漳,见朱元湾没有反应,也跟去。 于一不安地:“皇上……” 朱元津狡黠地笑笑:“你就等在这里。”追出门。 站着的秋菊。 秋菊转动两眼,自语:“这两口子,倒还有点人情味……” 21殿堂前在外朱元漳追喊:“娘娘,娘娘,别走呀!” 马秀英不理,走得更快。 朱元湾紧跑几步,拦住马秀英。马秀英左行,朱元津左拦;马秀英右行,朱元 津右拦。 春兰、冬梅忍不住窃笑。 朱元津:“你俩下去!” 春兰、冬梅退走。 马秀英也站下了。 朱元津恳求地:“娘娘,别走嘛。” 马秀英横眉立眼地:“你还想怎样?不走,你想把我气死?!” 朱元津故作糊涂:“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生什么气嘛?!” 马秀英:“你这是在作弄我,耍我!你明知我长得一般,又三四十岁,老了, 丑了,非要让我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比!我能比过她吗?” 朱元漳:“这话怎么酸溜溜的?娘娘这是吃醋了。” 马秀英气恼地:“呸!跟一个小丫头吃醋,我马秀英才不是那种人呢!你这又 不是选妃子,你自己相中个女人,想咋的我管不了,干嘛要拿我垫背?” 朱元津:“我不是皇上吗?皇上有旨,你能不听?” 马秀英:“不听!这种时候,你就不是皇上,是丈夫了。你是我丈夫,我是你 老婆,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 朱元津打拱作揖:“老婆、夫人,那就请你回去,帮帮忙,给丈夫点面子吧。 元津求你了……” 22偏殿里夜内风雨过后,一切照旧,朱元漳、马秀英仍并排坐着。 朱元津:“听说秋菊姑娘武艺高强,朕倒要亲眼看看。宣他们进来。” 于一:“三侍卫见驾!” 三侍卫带刀进,行礼:“小人听候圣上吩咐!” 朱元津:“你们推选一个,和秋菊姑娘比比武功。” 三侍卫:“遵旨。” 侍卫甲将自己的刀交给秋菊,和侍卫乙退到一边。侍卫丙留下,不以为然地看 着秋菊。 朱元津对侍卫丙:“点到为止,不许伤人。” 侍卫丙:“小人明白。” 朱元津对秋菊:“你也别怕,使出本事来,万一伤了他,朕想你无罪。” 秋菊:“奴家遵旨,”对侍卫丙,“请!” 秋菊手持锋利的大刀,斜眼看看朱元津。 秋菊、侍卫丙交手。 秋菊刀法婉熟,进退自如。 秋菊又看看朱元津,目光突然变得凶狠。 闪回被乱棍打死的张士诚的惨状。 秋菊一走神,差点被刀砍倒。 秋菊集中精神,虚晃一刀,趁侍卫丙前抢时出脚,待卫丙栽倒在地。 朱元津:“好!好武艺。” 秋菊抱拳对待卫丙:“得罪了!” 侍卫丙爬起:“惭愧,惭愧……” 朱元津对侍卫甲、乙:“你俩谁再上?” 侍卫乙:“我来!” 秋菊:“皇上,奴家敢战他们两位。” 朱元津:“好哇,你俩一起上。” 三人交手,秋菊英姿飒爽。 朱元津忽然说:“好了。” 三人各自站定。 朱元漳:“秋菊呀肥刀还给他吧。”又对三侍卫,“你们先下去。” 三侍卫下。 朱元津:“娘娘,这个秋菊还行吧?” 马秀英:“行呀,文武双全。” 朱元津:“那就留下了?” 马秀英淡淡地:“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