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地尽头(85) 46 走出胡同儿好远之后,薛洪江的心一直还平静不下来。这个" 老人" 奇异的 表现确实让他大为惊异,薛洪江虽然自小在乡下、在绿蓝江边长大,同时在北京 和美国受过教育。但这样奇怪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他感到特别有趣,并且大 开眼界——他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回头看去,一直到完全看不到那些人为止。 走在街上,想起刚才的事情,薛洪江突然觉得领头的那个中年人有点眼熟。 " 没错,是他!" 薛洪江突然想起从美国回来的飞机上那双监视他的眼睛! " 看来,来者不善!" 薛洪江心中再次感到一阵恐怖!他感到一张网,除了 公安以外的一张网也在渐渐向他罩来…… 走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他还要去找路学文。他连忙转身向公共汽车站走 去。这时,薛洪江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无数个金花在眼前飞舞。他连忙扶住路边 的电线杆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正常。 然而,就在登上公共汽车的一刹那,薛洪江再次感到四肢无力,眼前一阵发 黑——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当薛洪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周围特别空荡,一阵阵秋风从他身上掠 过,不时有树叶飘落下来,落在他的身上…… 薛洪江挣扎着躺在路边的长椅上,他感到自己额头滚烫,全身在一阵阵发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萧瑟的秋风带来了绵绵的秋雨。雨水落在薛洪江的身上,渐 渐把他的风衣浸透,过了不长的时间,他感到自己的西装也已经渗进水来—— " 也许我要死了,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从来没 有过的哀痛。这时,他已经分不明脸上流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眼前闪过了 很多人,有老爸、大姐,也有二姐和路叔,他们一个个从远处向他走来,像小时 候一样,伸出手来抚摸他,安慰他,但不等他说话,他们又一个个消失了……薛 洪江则更多的眼泪喷涌而出…… 再就是梁丽,她竟然是微笑着走来,然后又微笑着离开……薛洪江两手紧紧 地攥成了拳头,他想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砸成肉酱,即使如此也不能解他心头的仇 恨,是她、完全是她害了他!但是——他没有力量扑上去,相反,就在梁丽微笑 着离开之后,一阵寒风却向他劈头盖脸扑来,更多飘然而下的落叶,落在他的脸 上和身体上——他已经没有力量把它们拿开。他感觉特别冷…… 没过多久,他觉得自己已经全身麻木,只有大脑似乎还有一点点儿清醒,如 果说身体还有一点点感觉,那就是饿,特别的饿。 " 好饿啊, 我要死了……" 他的思绪也渐渐模糊了,很快,这个世界的一切, 在薛洪江的意识中全部消失了…… 薛洪江再次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三天以后。躺在医院里,他第一眼看到 的除了特别灿烂的阳光,便是那个在胡同儿里救他的" 老人" 和那个戴着白色棒 球帽的孩子。 " 醒了,石叔,他醒来了!" 孩子惊喜地喊道。 石叔——应该就是那个" 老人" ,点点头,也笑了。 薛洪江知道他没有死,而是被眼前的这个" 老人" 和孩子救了,一定是他们 把他送进了医院。 薛洪江鼻子发酸,眼睛一阵发热,热泪涌出了眼眶,从离开美国到现在已经 二十多天,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温暖…… 从第一天起在地下通道里看到,石大山就开始注意这个年轻人。石叔——石 大山相信他肯定有着不同一般的经历,因为在他看来,年轻人的衣着、用品乃至 他的表情,都绝不是应该睡在这里的人!于是,他就让石小五——就是那个戴白 色棒球帽的男孩子,注意薛洪江的行踪。 于是,这才有了在胡同儿里解救薛洪江的场面。而当天晚上,他又没有看到 薛洪江回到地下通道,他感到有些担心。而这种担心越进深夜,越显强烈。于是, 在夜更深的时候,他和石小五走上街头,终于在不远的街心公园找到了已经在昏 迷中痛苦呻吟着的薛洪江。他和小五一起把他背进了医院。 十天以后,薛洪江基本恢复了健康。但是,就是这几天,那个经常跟踪薛洪 江的中年人——赵大年,又开始在医院附近出现了。 出院那天石大山什么也没有问,除了给薛洪江结清了所有了住院费用,只是 用剩余的钱请薛洪江吃了一顿家常菜…… " 你怎么得罪这些人了?" 吃饭的时候,石大山随便问。 " 大叔,一言难尽!" 薛洪江说道。 " 这些人好像是这一带的地痞,据说有时候他们会给一些老板办事。" " 哦?!" 薛洪江立刻想起了孙小西。同时,也立刻明白了自己不安全的原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