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著满满一皮箱的新台币,范桃花悲哀地看著即将易主的家园。这里有著太 多太多美好幸福的回忆,如今却已卖给安康集团,徒留回忆而已。而他拿到地契 为何还不走人? 「我不是不走,只是你手上拿著这麽多钱很容易被抢。小不点,你不准备把 钱存起来吗?」江子麒扬起嘴角提醒。她的心思真容易一目了然,但也特别伤人。 面对所恨的人,她的反应还算是温顺,他真怀疑她知道怎麽去恨一个人吗?不过 他可不打算教她。 范桃花吓了好大一跳,他怎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麽?随著传入耳中的话语, 她没好气地转过脸下逐客令: 「我的事不用你管,反正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江董事长,你可以走了。」 真是乌鸦嘴! 「需要我提醒你现在是站在谁家的土地上吗?小不点。」江子麒大刺刺地靠 在被割破的皮沙发上。这想必是那群流氓的杰作,而卖掉房子之後,她将何去何 从?还要照顾下半生将在轮椅上度过的父亲,这生活重担势必全由她担起……一 思及此,他就为她烦恼担忧,可现在的她根本不会接受他的帮助,唉! 「你说过不要求我马上搬走,你是一个大老板,不能说话不算话,不能言而 无信、食言而肥,你……」范桃花闻言,悚然一惊地转过头。临时她上哪去找房 子?再说家里尚完好的家具和杂物也需要时间处理,他不能这麽残忍,他不能! 「够了,我没说要你马上搬走,不过……」以往只知道她害羞怯弱,没想到 她的话还挺多的。不过她毕竟是不了解他,真以他惯有的行事作风,什麽不能言 而无信,他不吃这一套。 「不过什麽?」她紧张地看著他。 「说到言而无信、食言而肥这个问题,你似乎忘记你欠我一顿晚餐喔,小不 点。」 「晚餐?」范桃花身子一僵。此刻和他共处一室完全是不得已,更何况是同 桌吃饭。她无法想像自己和他共享晚餐的画面,和一个仇人?她不能!看著他, 她就忍不住会想到父亲,这晚餐如何咽得下? 「嗯。」她的反应全落入他的眼中,就连想法亦毫无遗漏地传达给他。她痛 苦,他何尝比她好过?但他不想轻易放弃他的爱情。可看她这麽痛苦,他突然希 望自己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他不希望她痛苦,尤其他带给她的痛苦已超过她所能 负荷,他不该再为难她。尽管他爱她,但如此痛苦的爱情,是该画上休止符了。 「我……」 「算了,你不用说了,打一开始我也没指望这个晚餐会兑现。我该走了,公 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见,小不点,不,或许我该说不见才是。」倏地站起 身,他截断她的话。拒绝由她口中说出会让他更加心痛。认识她不过短短数天, 竟让他备尝爱情的心喜与心痛,老天为何开他这麽残忍的玩笑?苦涩地暗暗一笑, 走出范家大门,他希望自己能变回以往的江子麒,那个冷血、无情,眼中只有工 作的江子麒。 不见!?这两个字像利箭刺穿她的心,深深地刺痛她。是的,从这一刻起, 他和她再也不会有交集,所以不见比再见更适合他们。但看著他漠然转身的背影, 他们之间真的就这麽结束吗?若没发生这件事,他们之间会是如何?她在他心中 究竟是占有什麽地位? 「等等。」忘情地叫住他,这一刻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要?或 许结果不会有所改变,最起码她知道自己能留有多少回忆。 「还有事吗?范小姐。」本不想回头,但双脚完全不听大脑指挥地停住。纵 使已跨过范家门槛,他的心却回不到原有的江子麒。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终 究是有血、有肉的男人,看来时间才是封锁这一段情感的钥匙。但刻意地画清界 限,他还做得到。 范小姐!?这声生疏的称呼揪痛她的心,还需要问吗?不用问了吧?但她想 问。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诚实回答我,可以吗?江董事长。」 「当然。」冷冷挑了挑眉,他不能让她知道这声称呼深深刺痛他的心。讽刺 的是,她从一开始就未称呼过他的名字,他不该为此心痛,偏偏他的心并不为他 所掌握。 「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那你会因为喜欢我而放弃购买我家的土地吗?」她 问,希冀地看著他。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自己说谎或许可以挽回他们之间的情感,但他的 心不容许他说谎。尽管知道他的答案极可能会再度刺伤她的心,他却阻止不了。 「不会,即使我喜欢你,这块土地我仍是势在必得。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范小姐。」 「满意,我是该满意,我……呜……」早该知道答案的,不是吗?为何她还 希冀自己在他心中会是与众不同?为何眼泪会为这番话涌上眼眶?为何紧咬著嘴 唇,眼泪仍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她真没用! 「小不……」怔然地看著滑下她脸颊的泪珠,他情不自禁脱口却又霍然顿住。 没有结果的爱情该断得彻底,否则他真会永远找不回他的心。「如果范小姐没事 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对了,请别忘了尽快搬出去,否则动土的黄道吉日一决 定,到时你可能得露宿街头,那就不大好了,你说是吗?」 「你放心,我找到房子立刻就会搬出去,我……」擦擦眼泪,却哽咽得说不 下去。 「需要我借手帕给你擦眼泪吗?范小姐。」极力压抑不将她拥进怀中的强烈 冲动,他嘲讽地笑道。 「不……用。是我笨,本以为你喜欢我而会有所不同,但根本不会有所不同, 是我痴心妄想,我错了……」泪糊了双眼,就像她眼中他已模糊的身影,不该在 心中留下深刻的记忆。 「什麽?」江子麒一震,难道…… 「请你走吧,江董事长。」转过脸,她往房间缓缓走去。这本是灰姑娘的爱 情啊,和王子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终究是一场梦,来得快、去得快。 暗叹一口气,他还希望什麽?一切到此结束吧。 两个月後。 范桃花没有想到自己会再度北上,是为参加好友梁咏琪和江子麟的订婚宴会。 这两个月来,她更加充分地领略到友情的滋味;若非叶可人和梁咏琪,她无法 一边照顾医院里的双亲,一边还得寻找适合父亲居住的新家。幸亏有叶可人 和梁咏琪的帮忙,才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她顺利地在小港桂林买了-座有庭园的 一楼公寓,居然是价钱不到两百万的新屋,甚至还附赠家具和装潢。特别是家具, 就连她这个外行人都觉得所费不赀,难道现在的房地产有不景气到这种地步吗? 若不是她们一再给予支持和伸出友谊的双手,她相信自己早就倒下去了。她 珍惜并感激这分友情,所以梁咏琪的一句话让她不能不来台北。幸好母亲自父亲 清醒後亦跟著回复神智,否则她怕也是有心无力。可随著轿车逐渐抵达位在阳明 山的江家大宅,她竟天理不容地希望母亲为何要清醒过来,不然她就有光明正大 的理由能拒绝好友的邀请。 尽管事隔两个多月,尽管忙碌著生活琐事,但每当夜深人静,她总是会想起 他,甚至幻想著和他再相见的情景。其实梁咏琪的订婚宴会她还是能找到理由拒 绝,但她没有,因为她期待再见到他,就算是只有一眼也好,所以她来了。直到 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的爱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愈见增加,她该恨他的, 无奈恨爱的界限,竟是这麽难以厘清。 当轿车停在江宅豪华的玄关处,一管家模样的老人俐落地打开车门,即恭敬 地叫道:「欢迎光临,范小姐。」 抵达江家了,她要见到江子麒了吗?不,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她的 心竟莫名地雀跃不已,交杂着惶恐、不安包围著她的思绪,她真的要见到他了吗? 不,她害怕见到他。 「范小姐?」管家纳闷地看著这被特别交代要好好招呼的贵宾。她的脸色白 得吓人,不会是晕车了吧? 这一声范小姐霎时让她软了脚,她有种冲动想关上车门逃之夭夭;偏偏这管 家宛若看穿她的心思,体贴地伸出手欲扶她下车。她怎麽好意思让一个老人家来 扶,虽然他看来一副精神饱满、老当益壮的模样,她还是不好意思。 走下轿车,江宅巍峨壮观的建筑物当场让她看傻了眼;五星级大饭店的装潢 怕都没这麽富丽堂皇。她又有软脚和想落跑的感觉,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可 笑,见到江子麒又如何?他们之间早就成为过去,他对父亲所造成的伤害,早已 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性,她不能执迷不悟;再说,他恐怕早就将她忘记,那 天他的话不是都说得很清楚吗? 「哎哟,这不是小桃花吗?真是好久不见。」 在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来人给拍了下一肩膀。这麽爽朗的熟悉笑声,除 了郭靖海还有谁呢? 「郭特助,好久不见。」好疼啊,她皱起眉打声招呼。这一掌虽痛,却打醒 了她。 「傻站在门口做什麽?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快进去吧,桃花。」不容分说 地拉起范桃花的手,郭靖海无视江家管家的皱眉,硬是把她给拉进江宅大厅。 在她心目中,江家跟龙潭虎穴的确没什麽分别。不过既然遇上郭靖海,她知 道就算再挣扎反抗都没用,只得苦笑著任他将自己拉进去,怎麽说有人陪总比一 个人要好。 才走进大厅,就见到前方白色大理石螺旋楼梯上走下一人!是江子麒!她惊 恐地发觉自己正被郭靖海拉向他。 她惊恐得想甩开郭靖海的手,偏偏手软得像棉花般,使不出一点力。只有侧 过脸,她不想看见他。 「郭特助,我要去见我的好朋友,你带我去好不好,拜托。」她近乎哀求地 说。 「当然,你朋友在三楼,我带你上去吧。」 好不容易盼得她到台北,就连男主角都早早自动现身了,可听她语气中的绝 望,让郭靖海无法置之不理,看来事情必须放缓脚步。尽管他们之间的问题郭靖 海大致了解,不过江子麒近来的工作表现,只能用走火入魔四个字来形容,别说 郭靖海吃不消,就连他亲爱的弟弟江子麟都发觉到老哥的异常,频频探问郭靖海。 在知悉了老哥竟在他出国时发生了这样的恋爱,江子麟也就顺水推舟利用这场订 婚宴,期望能成就这段爱情。 范桃花!?江子麒惊震地站在楼梯上看著迅速转开脸的她,而她的反射性动 作让他拧痛了心。唯一的弟弟订婚,他这个做大哥的还关在书房里办公实在是说 不过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才一下楼,就看见魂牵梦萦的佳人出现在眼前。事实 上,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竟是一片空白。 这两个月来,他比往常更加拼命工作,完全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只因每当 思绪一松懈,她的倩影就像鬼魅般浮上、心头挥之不去。什麽时间可以封锁她的 记忆,全是鬼话连篇,思念她的心像刀般刺痛他的心灵;特别是在看见郭靖海和 她手拉著手,排山倒海般的醋浪席卷全身,他才知道真情难收。可看她的反应, 他早已被她彻底否决,驱逐出境了。 范桃花紧捱著郭靖海拾阶而上。她可以听见他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进她的 耳中,眼角馀光甚至能瞄见他黑色晚礼服的外套下摆,就连那熟悉的淡淡麝香味 彷佛飘进鼻息,而她的心跳更在经过他的那一刹那几乎停止。 他该无动於衷地与她擦身而过,因为她显然不愿看见他。可尽管内心如是想 但他的脚似乎并不这麽想,冷冷地挡住她的去路。他恨不能取代郭靖海的位置, 但他不能。 「靖海,你来了。」 「总经理订婚,我怎麽能下来呢?」郭靖海笑嘻嘻地回道。瞧江子麒明明是 在跟他说话,可一双眼睛全盯着范桃花,看来他对她余情未了;偏偏女主角一个 劲地只看地上。唉,他也很为难咧,为难如何将他们两人送做堆?爱神可真不好 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撮合好这一对,他发誓下次再也不自找麻烦。 「我不招呼你了,你自己看著办吧。」 望著她的後脑袋,这情景他并不陌生,可代表的含意却南辕北辙。她永远都 不会原谅他,她说她恨他,不是吗?但为何他的心封锁不住对她的思念与爱意呢? 看著她,他竟心如刀割,这样相见还不如不见。今夜势必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嗯。」郭靖海无奈地看著江子麒走下楼梯。此时此地的确也不是重续情缘 的好地方,虽然男女主角均到齐,不过这感觉实在差太多,他需要一个好机会, 而这机会……或许他该再和他的盟友们开个会,否则结果依然是零,那可就便宜 江子麟和被牺牲的梁咏琪。 看著窗外皎洁的月色,范桃花不懂自己为什麽会答应夜宿江宅。甚至她打电 话回去家里时,母亲竟欣喜地要她多玩些时日再回去,只因母亲要和父亲共度浪 漫的两人时光。浪漫?难不成她在家碍著他们浪漫了吗?不过,既然双亲有这雅 致,她这做女儿的能不识相吗? 「桃花,你睡了吗?」梁咏琪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我还没睡,咏琪,有事吗?」冲向房门,范桃花迅速打开门。 」她哪里睡得著?江家今晚盛大的订婚宴让她大开眼界兼咋舌不已。虽然有 叶可人的陪同,但整晚她曾数度不由自主地寻找江子麒高大的身影;他不是和某 财团大亨高谈,就是和某政要阔论,没看到他和任何社交名媛交谈过,这让她莫 名地松了 一口气。可松气的同时,她不禁为自己这莫名的心情而咒骂不已。 「想找你喝杯酒。我的心情好烦呢。」 梁咏琪拿著酒瓶,拎著两个酒杯就走进房问,范桃花只得轻手关上门,她也 很烦呢。 「咏琪,你有什麽好烦的,江子麟这麽疼你、爱你,你应该很幸福才是。」 范桃花忍不住羡慕地说。人千万别在福中不知福,因为她多希望自己能像好友这 麽幸福。 「我是很幸福,不过我才十八岁就订婚,我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就很烦。」梁 咏琪边打开酒瓶边无奈地说。她可是专程来这里把自己灌醉,然後……唉,她也 是希望好友幸福,否则她哪需要做这麽大的牺牲,订婚耶!现在居然还要借酒装 疯,真是有够悲惨的。 「说的也是,十八岁好像是早了一点。」 看著梁咏琪一倒满酒杯就一口吞下,然後呛得咳嗽不止,天,她根本和她一 样不会喝酒,偏偏却喝得这麽猛、这麽急,看来她真的很烦。 「咏琪,别喝了。」范桃花担忧地劝道。 孰料梁咏琪一咳嗽完又迅速地乾了一杯酒,她连忙抢过她手中的酒杯,结果 她竟然对嘴就酒瓶地喝了起来。 「咏琪……」 「桃花,你别理我,我想喝,你就让我喝个痛快,呃!」梁咏琪打了一个好 大的酒嗝。 范桃花实在看不过去,欲抢过梁咏琪手中的酒瓶却落空。她突然觉得事情不 太对劲,梁咏琪的模样不仅是烦而已,她的情况非常像是患了所谓的婚前恐惧症, 可像她这样不要命的喝法,她怎能不理她?俗话说得好:心病还要心药医、解铃 还须系铃人,看来她必须去找江子麟,而且是愈快愈好。 「好喝……呢!」 梁咏琪边喝边叫,这让范桃花更加毫不犹豫地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她不能让 梁咏琪发现她的目的,她得尽快赶到三楼。幸好她所住的客房在四楼,一层楼很 快就到的。 站在早先来过的江子麟房前,范桃花忙不迭地敲著门,另一边却响起开门的 声音。她好奇地侧过身——是江子麒!范桃花整个人顿觉脑袋一空,傻在原地。 江子麒一走出房门就看见范桃花,而看她大吃一惊的模檬,他所受到的惊吓 可也不小于她;不同的是他立刻就恢复过来,她却像雕像般呆立着。这样的惊遇 他并不陌生,就连办法都么有改变,只是换了另一个人来打电话引他上钩。话说 回来,他应该要早先发觉这个诡计,因为他亲爱的弟弟从不会打电话内线给他, 还硬要他立刻到他房间来,尤其今天还是他订婚的日子。但他没有想到江子麟居 然会知道他和小不点的事情,唉,不用说一定是郭靖海。没想到郭靖海还没死心 当丘比特,现在连他弟弟都插上一脚,还真是伤脑筋啊。 「三更半夜不睡想吓人啊,小不点。」不过,他感谢他们的诡计,因为他真 的很想看见她,即使是短暂的几秒钟都好。 范桃花猛然回神,迎上他温柔的眸光,温柔!?不,她一定是看错了。仓皇 地低下头,她拔腿就往楼梯方向跑去。 「别走。」他伸手攫住她。 一触及她那瘦弱纤细的身躯,思念的情感便源源不绝地涌上心头,让他情不 自禁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这一刻,他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的心、隐瞒自己真实 的感觉,他爱她!就算在两个月前他已丧失资格又如何,他该想尽办法补救,而 非像个鸵鸟似的远离她的生活。他错了,而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吗? 「不要,放开我!」久违的宽大胸膛让她早已岌岌可危的心防更加脆弱不堪, 她必须远离他,否则她真会在爱情中永不超生。 「我不能放开你,这一生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两个月前放开你。我爱你!小 不点,你不会知道这两个月来我过得是什麽日子,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她 的挣扎让他更用力地抱著她,沉痛地表明心迹。在事业上他或许是个强者,可在 爱情的领域中,他真是一个愚昧的懦夫,一个挫折就让他打退堂鼓;如今……怕 是老天可怜他,将她再度送到他面前,这回说什麽他都不会轻易放弃,即使是只 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机会。 「你怎麽能跟我说这些话?我不想听、我不想听。」疯狂地摇著头,她希冀 能摇去耳中所听见的话语,那会让她的心防溃不成军呀。 「你非听不可,这是事实。」 「是事实又如何?事实就能抹杀你对我父亲所做的事吗?你说你爱我,那我 请问你,如果事情重来一遍,你会因为爱我而放弃吗?」 江子麒一震! 「你说呀,你为什麽不说?因为答案就像两个月前一样没变,所以你才不敢 说。既是这样,你还能说你爱我吗?」他的沉默让她顿失理智地喊著。 「是的,你说的不错,如果事情再来一遍,我的答案依然没变,但是……」 「还有什麽好但是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父亲所造成的伤害,就算我想 爱你也爱不起。」 「你这麽说对我并不公平,我是安康集团的董事长,我对公司有责任,我爱 你,我只是没想到陈森进会找黑道来做事……」 「你一句没想到就能推卸责任吗?」 「我不是在推卸责任,或许我难辞其咎,可这跟我爱你完全是两码事,岂能 混为一谈?」 「如果我们易地而处,你还能说这是两码事吗?」 江子麒身子再度一震。 「是的,或许我爱你,但是我只要看到父亲的病容,你认为我还能爱你吗? 你告诉我,我能爱你吗?」滚烫的泪水滑过眼眶。她的心想爱他、爱他,不顾一 切的……但她不能,她做不到。 「给我一个机会补偿我对你父亲的伤害好吗?别马上判了我死刑好吗?即使 在你心中我是万恶不赦,但恶人应该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江子麒绝望地搂 著她,只因这回他若放手,他们真的就完了。他爱她,就算要他刀山油锅走一回, 他亦在所不辞,只要她能给他一个爱她的机会。 「我不知道。」怔然地对上他深情的眸光,那期盼的眼神更加模糊了她的视 线,眼泪如泉涌般完全无法制止。她爱他,而在他眼中,她也看到他对她的爱, 但,可以吗? 「别说不知道,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爱你,就像你仍是爱我的。既然我们相 爱,又为何要分开呢?」他乾脆以唇代手,温柔地吻去她不住滑落的泪珠她的眼 泪。让他痛彻心扉,他不想让她为难,可是他又不能失去她。天啊,他究竟该如 何做,才能挽救他的爱情? 「子麒……」 愣然地望著他无言的温柔举动,她知道自己永远不能接受他的爱,可是这一 刻,她多希望自己能爱他。她想要他的爱,就算是只有这一刻,她也心满意足了。 只要为自己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关於她短暂的灰姑娘之恋。 「你要我吗?」 「什麽?」江子麒一呆,反应不过来地看著她。 「我想要成为你的女人,今夜。」硬著头皮,她坚定地说明。 「什麽?」这下江子麒听明白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成为他的 女人!?她是在开玩笑吗?他们的话题怎会一下子跳到那地方去?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女人。」他霍然圆瞠的眼眸让她不 禁脸一红。 「我当然爱你,只是,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看到她的反应,他相当怀疑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我当然知道。我想跟你做爱,除非你说爱我是骗我的。」她已经放下女人 的尊严,不顾廉耻地求他,他还想要她怎麽说? 「我爱你,就是因为我爱你,我才希望你明白自己在说什麽。」做爱!?他 恨不得一棒子敲醒她,她对他的要求简直在考验他的自制力,而现在他最不愿意 做的事情就是伤害她。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机会吗?那让我看看你到底有 多爱我。」 「你……」他哑口无言了,不,该说是他不知所措。 「看来你并不爱我。」轻咬著下唇,她一字一字地说。 江子麒闻言一震,难以置信地看著她认真的脸庞。「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范桃花一震,然后无言地点点头。 「好吧,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弯身一把抱起她,他毫不迟疑地走进 他的卧房,并一脚踢上门。 关门声让她心一惊。当整个人被平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的心顿时如雷击鼓 般狂跳起来。而在看见他脱掉衣服的举动,她的脸不由自主就红了起来,特别是 他的脸瞬间出现在她头顶上方,她既惊又羞地忙闭上眼睛……要开始了吗? 「你真的不後悔吗?小不点。」乖乖,连颈子都红透了,他真怀疑她衣服下 的身躯是否亦这般火红? 张开眼,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并贴上唇。 柔软的接触像野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吻住她的唇,他疯狂又温柔地汲取 掠夺她口中的蜜汁,双手则不安分地爬上她小巧却坚挺饱满的乳房,隔著衣物恣 情地抚摸揉捏。没一会儿,挑逗的手指已灵活地解开她的衣物与束缚,毫无阻碍 地罩上胸前的嫩白,两根手指更是玩弄著粉红的花蕾搓揉捏扯直到绽放挺立,他 方以唇代手…… 「啊……子麒……嗯……」当江子麒的唇含住她挺立的花蕾,一股强烈的快 感贯穿全身,范桃花不禁呻吟出声。 弓起颤抖不已的身子,她想伸手拉开他的头颅,岂料他的手却在此时抚上她 双腿间的幽谷。 「不要!」她惊叫。但他的手压根不予理会,任意抚摸幽谷中的花苞,带给 她欲仙欲死的酥麻感……「嗯……啊……」她无意识地呻吟著,为身体巨大的感 官欢愉而不住扭摆腰肢…… 酡红的双颊、半闭的水眸漾著迷蒙的色彩望著他,他缓缓抬起头,手中的湿 润让他明白她已准备好要接纳他,而紧绷的身躯和亢奋的下体亦催促著他占有她 的纯真。 「桃花,张开眼睛。」他轻声地命令。缓缓分开她的双腿,他要她亲眼看著 她成为他的女人,而不是在欲火昏沉下所体认到,因为他不愿给她反悔的机会来 拒绝他的爱。 昏昏沉沉地张开眼,她费解地看著他因压抑欲望的痛苦而略扭曲的俊脸。她 不禁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子麒……」 满意地看著她,一挺腰,他大力地进入她,她痛得大叫却如悉吞进他的唇中。 他停下冲刺并等待她接受他,可紧窒的通道猛烈地收缩几乎让他的欲望为之疯狂, 直到她逐渐放松,他才策马狂奔…… 「啊……子……子……麒……」她娇喘吁吁。 「他猛烈的冲刺彷佛要将她的身子嵌进他,而一波强过一波的喜悦,让她再 也无法承受地昏过去,他才释放他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范桃花悠悠醒转,就被他柔情似水的眸光几乎夺去呼吸;而 发现自己居然趴在他身体上,赤裸裸的肌肤紧贴著彼此,她羞红了脸,欲挣扎爬 起。 「我有弄痛你吗?小不点。」他紧拥著她轻声问道。 这-问让她的脸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烫,她害羞地摇头,不敢迎视那教她困窘 的眸光。 当他的手轻轻抚摸著她光滑的背部,她立刻感觉到他那火热的下体正抵著她 的臀瓣,她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你……」 只说一个字,她的唇就被包围,激情再次席卷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