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越轨 肖楠自从在自己住的房间里,安装了宽带以后,一有时间,他就会呆在网上。 网络,给他带来了无穷的乐趣。他通常只在网上,看看网络小说什么的。有 时,也会身不由己地到网络上的成人网页上,去兜兜风。据国内的一家媒体调查 显示,经常上网的人,几乎是没有人不浏览成人网站的。其中也包含很多未成年 人。肖楠是成年人,当然,他也是很难例外的。 但是,肖楠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那些用男女身体器官,来写作的人,所写的那 些东西,在网络上肆虐的泛滥。他认为那是写作的人,为了商业目的,而亵渎、 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现在是时代不同了,可是男人女人身体上的器官,还是需要 受到隐私保护的。就像行走在天地间的人,不同于任何动物的是,需要穿着衣服 走路。如果写作的人,非要把人的衣服扒下去不可,试想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 样子? 肖楠虽然经常上网,但他却从来不登陆聊天室聊天的。不知为什么,他总认 为那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两个戴着假面的人,在那里胡扯,真是件很荒唐的事 情。肖楠这么想,所以他才从不去那些地方与人聊天。聊天是在耗费自己的时间 和精力。然而,一件偶然的事情,让他对聊天改变了看法。 一天,他的一个在正在日本的,由原来的那所语言学校,考上日本的某大学 的同学周世辉,在给他打电话时告诉他说,肖楠从网上给他发的电子邮件,他没 有收到。周世辉又说,如果肖楠有时间的话,以后,两个人可以同时一起登陆一 个相同的聊天室,直接面对面地交流。这要比发电子邮件,方便快捷的多。肖楠 因为从未去过聊天室,所以对如何登陆聊天室一事,简直就是一窍不通。于是, 他在周世辉的指导下,在网上下载安装了《雅虎通》。 也许就是周世辉随便那么一说,还真就从此改变了肖楠对聊天的偏见。肖楠 按照周世辉说的方法,在自己笔记本电脑的桌面上,很顺利地就下载安装上了《 雅虎通》,他一下载安装完,就急不可耐地自己试验上了。没有想到的是,这一 试验还真灵,他与在日本的周世辉约好了时间,两个人同时进入了《雅虎通》一 个名叫‘三十岁以后才知道’的聊天室。 尔后,两个人又同时起用了《雅虎通》上的语音聊天功能。想用《雅虎通》 上面的语音聊天功能,直接对话,但因网络上出现的问题,肖楠戴上耳麦,也什 么都听不清楚,里面全是杂音。在肖楠感到困惑的时候,周世辉就告诉他,用打 字来交流。那天,肖楠在网上与周世辉用打字交流了三个多小时。肖楠当时想, 这回可方便了,以后不用再给别人发电子邮件了。只要彼此都有时间,就可以通 过聊天室,来进行面对面的交流了。肖楠那天晚上,竟兴奋的连觉都没有睡好。 一天夜里,肖楠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了网之后,就点击了桌面上的《 雅虎通》标志。很快《雅虎通》的标志,就弹了出来。于是,肖楠又进入了上次 与周世辉相约的那个‘三十岁以后才知道’的聊天室。他刚一登陆这个聊天室, 就有人点击了他。肖楠记得,当时自己起的网名叫“往日辉煌”。肖楠被人点击 后,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很小的对话框。 “晚上好!能聊会儿吗”出现在小对话框内的,首先是这样一句话。 “可以呀,聊什么呢?”肖楠很有礼貌地回答说。 就这样,肖楠在《雅虎通》上面的‘三十岁以后才知道’的聊天室里,认识 了一个网名叫“阳光女孩”的网络上的陌生女性。在那之后,随着肖楠与阳光女 孩在《雅虎通》上面的‘三十岁以后才知道’的聊天室里的频繁交流,肖楠感觉 到了对方是一个正在经历着生活中某种不幸的三十多岁的女人。 这只是肖楠凭借自己感觉上的判断而已。阳光女孩,并没有把自己所面临的 遭遇告诉他。当然,也没有把她个人的相关资料,告诉给肖楠。肖楠也觉得自己 没有权利,向对方问这问那。不过,有一天,肖楠却给阳光女孩讲了有关自己的 故事。阳光女孩听了肖楠的故事,非常的受感动。她很佩服肖楠是一个永远都打 不垮的,勇于面对生活中所发生的不幸的人。 从此,出现在网络虚拟世界中的阳光女孩,就成了肖楠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 种精神寄托。一天时间,如果不能与阳光女孩在网上见面交流,肖楠就会感觉自 己的心里,非常的空虚。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恋爱一般,当他每次打开电脑的时候, 还没有把电脑连上网络,他的心脏,就已狂跳不止。记得那段时间里,每天晚上, 他与阳光女孩,都在网上聊到很晚。有时常常会聊到第二天的凌晨。肖楠总感觉 自己与阳光女孩之间,有说不完的话。他活到现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也曾经见 识过许多女性。但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痴迷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肖楠和阳光女孩在网络上的更深层次的交流, 他与阳光女孩之间,产生了相互的信任。他知道了阳光女孩的真名字叫“王馨”, 王馨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四岁女儿。他住在山东的威海市。她在一家中韩合资的电 梯制造公司里,做市场销售部的经理。肖楠只知道这些,其他的王馨没有告诉过 他什么,肖楠也不方便问。而且肖楠在与王馨在网上的交谈之中,从来就避开了 敏感的涉及到男女私情上的言语。 一天夜里,肖楠与王馨在网上聊到很晚的时候,她突然提出了一个请求,她 问肖楠,她是否能听一听他的声音。如果肖楠同意的话,他们可以利用《雅虎通 》上面的语音聊天功能来说话。不过,王馨还说她很担心,担心肖楠说话时,说 北方的方言。因为王馨知道肖楠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肖楠很爽快地答应了王馨 的要求,两个人同时启动了《雅虎通》上面的语音聊天功能。 可是,两个人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语音聊天功能的画面上,总显示 “语音错误”这四个字。在这种情况下,肖楠倒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不过他 在说出来之前,还有些担心王馨会反对。肖楠想让王馨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自己。 这样,他可以去外面,用公用电话,给王馨挂电话。没想到,王馨非但没不 同意,还夸奖肖楠的这个主意出的好。 王馨边说,就边把她自己的手机号码,敲在了与肖楠对话的《雅虎通》的对 话框上。肖楠看了王馨告诉给他的手机号码,二话没说,立刻就从自己的钱夹里, 取出一枚公用电话的电话卡,来到了大街上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肖楠按照自己 用笔,记在手掌心上的王馨告诉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在插卡后,拨通对方的手 机的一瞬间里,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都浸出了细细的汗珠。自己的呼吸,也 变得越发急促起来,心跳也加快了。 “你好!我是王馨......。”拨通王馨的手机,肖楠在等待对方接电话的过 程中,最多也就是那么短短的几秒钟,而这短短的几秒钟,对于肖楠,却让他感 觉是那么的漫长。王馨在电话里的声音,是温柔甜润的。她的声音很好听。让肖 楠感觉到亲切又毫不做作。 “你好!我是肖楠,请你听听我说话的时候,话里有方言吗?”肖楠说话时, 是没有夹带北方的方言的。因为肖楠在说话时,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慢。 “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王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些害羞与 拘谨。 就这样,肖楠与王馨,从在《雅虎通》,通过打字的无声交流,而终于演变 成了直接打电话的有声的交流。肖楠当初,自己在上海租住的房间里装宽带时, 不是用的电话线。而是直接用的小区内的长城有线宽带网线。尽管他的房间里, 有房东从前装的电话放在那里。房间里的电话,却因长期不用,已经被房东办理 停机了。 肖楠自从那天夜里,与王馨有了第一次通话之后,为了方便以后与王馨通话, 就去街里的电信局,把自己以前办理的小区的长城有线宽带,改成了用电话线连 接的宽带。这样一来,既开通了房间里被停掉的电话,又不耽误上网。肖楠开通 了自己房间里的电话后,与王馨的联系更加方便了。 不过,肖楠却很少能主动打电话给王馨,因为肖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方便。 所以,每次都是王馨打给他。肖楠不知道为什么,王馨每次都用她的手机打 给他。 而且时间很长,最长的时间,好象一次竟有两个多小时。肖楠和王馨有说不 完的话,王馨也是如此。 肖楠在与王馨的交往中,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多月,在这两个多月里,他们 从没有谈及各自的家庭中的事情。不过,肖楠总把王馨的丈夫戏称为“警察”。 更诙谐的是,王馨有时把他说成是小偷。于是,无论两个人在网上聊天,还 是打电话交流,肖楠问的第一句话总是:“警察不在家吗?”而王馨就会故意地 气他说:“他到外面抓小偷去了。”肖楠在从网上认识了王馨快到两个月零十五 天的时候,他向王馨提出了想看看她的照片的请求。王馨答应了肖楠,并将一张 照片从网上发给了肖楠。 那天,肖楠很晚才从现场下班回来,由于现场的手机信号不好。肖楠每天上 班时,总习惯把自己的手机,关了电源,放在自己住的房间里。当肖楠回来打开 手机时,手机的屏幕上,显示他收到了一封尚未查看的短信。 “肖楠,我已把我的一张照片,给你发到了你的邮箱里。王馨于午后”肖楠 放下手机,就马上打开电脑,并上了网。当他进入了自己以前在网易上申请的免 费邮箱后,就很快下载了王馨发给他的邮件。当看到照片时,肖楠简直是被照片 上王馨的美丽惊呆了。 照片上的王馨,不仅与他想象中的人,有很多近似的地方,而且让他感觉到 王馨的长相,不可以单单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照片是在海边照的,王馨背靠在 岸边的一个护栏上。她的脚下不远处,就是蔚蓝的海水。其实肖楠是最喜欢海的。 王馨的身体纤细、苗条,面孔不仅清秀,而且还让人看了感觉到亲切善良。 被她扎在脑后的马尾辫,还会让人感觉到有一种调皮的味道。从照片上看,他一 点也不像已经有了一个四岁女孩的母亲。她自己倒还像似一个孩子。肖楠一时间, 真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她。 肖楠为了答谢王馨对他的毫不设防,就在王馨把她的照片,发给他之后的数 日之内,他把自己的护照,用数码相机,制作成了数码照片,从网上发给了王馨。 肖楠虽称不上是什么美男子,但长相还是应该说是很英俊的。难怪,肖楠对 王馨说他自己一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坏人。在王馨看过肖楠从网上发给她的带照片 的护照后,她对肖楠也比以前更增添了新的信任。她应肖楠的请求,还专门把那 张她在海边照的照片,在街上做了塑料压膜后,按肖楠提供给她的他在上海的住 址,寄给了他。 其实,肖楠在与王馨互相交换了各自的照片后,两个人之间,仿佛一下子缩 短了所有的距离。当他们再次在网上相见的时候,彼此终于都不约而同地说: “我很想你!”这句话,到了现在,肖楠仿佛才认识到自己是同别人常说的那样, 在网上遭遇了网恋。肖楠在弄清楚了他与王馨之间的这种微妙的感情之后,他最 先想到的,仍然是他远在千里以外的,和自己心爱的女儿晶晶,相依为命的妻子 李梦妮。 想到这些,肖楠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妻子,妻子一个人在家中,既要工作,又 要照顾女儿。可自己却在这里,与一个同样有家庭的女人王馨,发生了难以抗拒 的情感。但是,最让肖楠感到无法与王馨割舍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 是王馨与他一样,也有过同样的失去母亲的不幸经历,肖楠对这件事,看得比什 么都重要。王馨常常对肖楠说,是他们在天堂里的妈妈,让他们在人间相识,并 相互关心,相互依偎的。 肖楠曾经想与王馨结束他们的这种网上恋情,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种 难以割舍的情感折磨,仿佛比死还难受。于是,他就告戒自己,自己只在精神里 越轨,不与王馨提见面的事情。把对方作为自己在精神世界里的一种寄托,一种 相互的安慰。而王馨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对肖楠说,他不想做对不起他丈夫的事情。 有时,肖楠在无法克制自己情感的时候,会说一些令王馨感到难堪的话,每 当那时,王馨都采取立即消失的办法来逃避肖楠。 王馨越这样,她越让肖楠觉得她是一个好女人。从此以后,肖楠总是把自己 的感情,隐藏起来和王馨相处。可以说,尽管肖楠常常提醒自己,自己是一个有 妻子,有孩子的男人,但他还是陷入到了与王馨那种难以让常人理解的边缘情感 里,难以自拔。 肖楠,作为一个独自生活工作在上海的,生理上非常正常的男人,每当夜深 人静,他在网上与王馨交流的时候,他都会产生一种难以遏制的生理上的冲动。 恨不得马上就让王馨来到自己的身旁,他会发疯般地把长时间堆积在自己身 体里的,对王馨的苦苦的思念释放出来。他想把王馨,整个人都撕碎吃到肚子里 去。 但那种冲动过后,肖楠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烫。他觉得自己的这种冲动与 欲望,是见不得阳光的,是无耻的、是龌龊的。是会亵渎他与王馨之间的那种被 两个人自喻为是当今人世间,最了不起的,是平常人无法维系的最纯洁的情感。 然而,肖楠所面临的一次不是所有的普通人都能经受住的考验,是在肖楠与 王馨认识以后的,在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心照不宣的那种被肖楠自己称之为“精 神越轨”里,才可能有的那种情感的第三个月的上旬的某一天,那天,肖楠因工 作上的需要,他跟随一个日本专家出了趟差,在北京逗留了一个星期。考验,是 在他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开始的。 肖楠在去北京之前,曾在上海的浦东机场的候机大厅里等候登机时,把自己 突然被安排陪同日本专家去北京出差一周的事情,用手机告诉了王馨。肖楠的北 京之行说是一周,其实由于事情办的很顺利,星期五的晚上,就和日本专家从北 京飞回了上海。就在肖楠回到上海的第二天上午,肖楠收到了王馨发给他的短信。 令肖楠意想不到的是,王馨的短信,是从上海的东方明珠电视塔的三十多米 高的观光台上,发给他的。她在短信中说,她已经到了上海。她此次是陪客人来 上海游玩的。 肖楠收到王馨发给他的短信时,非常的激动,他想马上就给她回电话,告诉 她自己,已经提前从北京回到了上海。坦白地说,肖楠都已经在自己的手机上, 按入的王馨的手机号码,可他就在想要拨的时候,突然又一下子改变了注意。他 想,如果告诉了王馨,自己提前从北京回来了,那么,王馨一定会与他见面的, 如果王馨没有那样的心理准备,她也不会将她来到上海的事情,告诉给自己。 如果两个人现在见面的话,那么,他们是没有能力,克制住各自的感情的, 他们会像所有的,在网上认识的那些男男女女一样,从虚拟中的精神上的越轨, 发展到现实中的身体上的越轨。肖楠在与王馨的几个月的交往中,对她是有了相 当的了解的。他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尽管她没有把她自己发生在生活之 中的任何不幸的事情告诉给他,但他仍能感觉到她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和应该被 别人呵护的好女人。 如果他们在现在见面,那么,两个人,在这种被感情烘烤的近乎失去理智的 状态之下,无论王馨是一个多么好的女人,也无论肖楠是一个多么高尚的男人, 他们都会很容易地失去自己的理智,而很自然地做出身体越轨的事情来。 肖楠曾经听过他的一个朋友讲给他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网恋的, 肖楠已经把这个故事,讲给了王馨听过。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分别为男的是一 个政府的公务员,女的是某报社的记者。他们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月之后,在被那 种新奇浪漫的歧型感情的烧灼下,女的乘飞机,来到了男的正出差开会的广州。 女的到了之后,男的去机场迎接,然后就非常自然地双双在广州的一家酒店 里开了房间。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都是各自有着自己的家庭的人,男的家中, 有爱他的妻子和儿子,女的家中,有爱他的丈夫与女儿。可是他们仿佛彼此间, 是热恋中的情人一般,情欲把他们各自有家庭的事,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当两个人,在广州的那家酒店里,疯狂地释放了各自身体上的肉欲之 后,一周后,两个人就分开了。而且,从此两个人,再也没有互相联系过。 肖楠不是一个婚姻家庭与道德的研究家,他无法去评判故事中男女主人公的 所做的事情的是非曲直,但至少,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效仿的。他作为一个 男人,独自在外漂泊,是非常孤独的,有时对女人的渴望,甚至会到了难以抑制 的程度。因为他是人,有人应该有的正常欲望与生理上的需求。肖楠对自己生上 理上的需求,只有用自己自慰的方式,来释放缓解身体内压抑膨胀的欲望。 他想,如果自己决定见王馨,那么他就会失去自我,现在与王馨见面,要远 比在日本时,逃离谭晓琳与山口志子的诱惑,更加难上加难。当初,肖楠在日本 时的那天晚上,在谭晓琳面前,没有冲破自己的理智的防线,是因为她觉得谭晓 琳的身世让他很同情,他不能毁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 而当他在日本,再次遭遇到山口志子的近乎疯狂般的激情时,他想的是自己 作为一个来自中国的男人,不能让一个日本女人,糟践了他的自尊。而今天,当 他再次面临与王馨的相见与否时,他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想要放弃的呢? 肖楠想,如果他马上打电话给王馨的话,那么他就自食其言了。他曾经在给 王馨讲那个故事时,就告诉过她,他与王馨之间,绝对不可以做出故事中男女主 人公所做的事情。同时,肖楠也担心事过之后,他会给善良漂亮,有着保守传统 的王馨的心理上,造成严重的伤害。同时,他也觉得有愧于千里之外的,与女儿 相依为命的妻子李梦妮。 可以说,肖楠做出了放弃与王馨见面的决定,也是经历了一番很矛盾的,来 自心理上和意志上的双重考验的。从他的本意上讲,他是非常想与王馨见面的, 他也想,像那个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那样,在自己在上海租住的这个房子里,与 王馨度过一段人生最美妙的,非常温存的日子。肖楠当时想,如果他那天打了电 话给王馨,那么他的这个愿望,应该是不难实现的。后来,肖楠在问王馨时,王 馨也坦白地说了。她说,如果肖楠告诉她,他已经从北京回到了上海的话,那么 她是应该会与肖楠见面的。 肖楠在做出了有背于自己意志的,坚决不与王馨见面的决定后,内心是非常 复杂和矛盾的。他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凡是房间的电话,在那段日子里,响起的 电话铃声,他全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害得他的妻子李梦妮打给他的电话,他 也没有接过。为了与家里联系,他竟到街上,去用公用电话,给家里挂电话。 一时间,肖楠对王馨来说,简直就如同在人间里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点的 踪迹。王馨那次在上海逗留了二十多天,他把客人从上海的浦东国际机场送走后, 就跟她所在的那家公司请了假,一个人住在上海的一家酒店里,等待着肖楠的出 现。 后来,王馨对肖楠说,她当时独自住在上海的一家酒店里,盼望有肖楠的消 息时,整个人都已经快要垮掉了。她说,在那段日子里,是她一生中,最难过的 日子。因为,她每天都是在饱受煎熬的异常焦灼的等待与盼望中度过的。她当时 有种说不出来的非常委屈的感觉,而且,特别地憎恨肖楠为什么突然在她的世界 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找不到一点儿他所留下的痕迹。王馨说,她在上海呆的那 二十几天,常常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四处游荡。她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会在大街上,与肖楠不期而遇。 其实,肖楠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尽管当时不知道王馨为了等着他的出现, 在上海逗留了二十多天,但他对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也是曾经几度动摇过的。 在之后的几天里,肖楠接连收到了王馨发给他的很多短信,手机在关机的状 态下,也是可以收到短信的。每当他急急忙忙地打开手机,看完王馨给他发来的 短信后,又不得不把手机重新关掉。 肖楠关掉了手机的电源,就等于他给王馨与他的联系,设置了一道无法逾越 的障碍。那个时候的王馨,无论是通过肖楠房间里的电话,还是通过肖楠的手机, 与他都是无法取得联系。于是,她就用她随身携带的有无线上网功能的笔记本电 脑,寻找肖楠。王馨不仅给肖楠发了无数封电子邮件,还在他们从前经常光顾的 《雅虎通》上的聊天室里,去寻找肖楠的踪迹。 可是肖楠的隐匿,是非常成功的。他想他这么做,总有一天,王馨会理解他 的这一片苦心的。肖楠在经历着意志与人性的考验,他认为,他的这种做法,即 使是在电影或者是小说里,也应该是很难看得到的。也许当有一天,他把这个属 于他与王馨的故事,讲给别人听的时候,是不会有人相信这是现实生活中真的发 生过的事情。 王馨在上海苦苦等了二十几天,再没有等到肖楠的出现时,她彻底地绝望了。 她在回到山东威海的第二天,又接连用手机给肖楠发来了几封短信。 她在短信中,对肖楠说:“我在上海的这二十几天里,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自己的精神,都快要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你的突然消失,让我有了一种如同失 去妈妈时,所产生的那种绝望与痛苦的感受。我好不容易,已经从失去妈妈的痛 苦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是你为什么,又让我经历了一次?如果你想离开我,或 者觉得我很讨厌,那么你也不应该选择逃匿。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呀。” “你能体会到我在大街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四处游荡,渴望能与你 不期而遇时的那种心理上的感受吗?在那二十几天里,每当我早晨醒来,就盼望 能在那个新的一天里,得到有关你的消息。你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了等待的那种难 熬的滋味,也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与落寞。”“我走了,我想离开那个让我 心中产生无限惆怅与绝望的城市。祝你永远健康快乐!保重自己!永诀了。王馨” 肖楠在收到了王馨从山东威海发给他的短信,看到了王馨在短信里说,他的 突然消失让她感觉到了有种像似失去妈妈时的那种绝望与痛苦的感受时,肖楠被 感动了。他没想到,王馨会用这样的比喻,来形容她与肖楠之间的那种不被道德 与伦理所认可的情感。肖楠立即给王馨挂了电话,在电话里,王馨委屈地哭了。 肖楠被她所感染,也哭了。 肖楠在过去所经历的坎坷与磨难中,从未流过眼泪,从未哭过。可当今天他 面对王馨这样一个女人时,他哭了。肖楠把自己为什么逃匿的了无痕迹的事,告 诉了王馨。他说他,比任何人,都想马上见到她,可是他不能与她见面,因为那 样他会给她的心理上和精神上,造成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会让她从此在背叛家 庭之后的负疚的阴影里生活下去。会使她变成一个轻浮的坏女人。也许事过之后, 两个人,也会像肖楠讲给王馨的那个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那样,真成了永远的诀 别。 自从王馨与肖楠经历一次如此死去活来般的考验之后,王馨更加深了对肖楠 的了解。她在那以后的与肖楠的交往中,常说是肖楠拯救了她。使她即使到了现 在,也仍能向从前那样面对肖楠。她说他们两个人的交往,简直就如同神与神的 交往一般。没有杂念与欲望,只有相互的关心与相互的依偎。肖楠让王馨感动的 事情,有很多很多,只是不管如何感动,两个人都是坚守绝对不能见面的这个原 则。两个人相识久了,仿佛不见面的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已经成为他们共同应该 守侯的一个承诺了。 王馨在与肖楠相识以后,两个人,在都有时间的时候,就都在网上见面。如 果没有时间,王馨就会与肖楠用发手机短信,来向对方倾诉各自的思念之情。肖 楠把王馨给他发来的短信,无论自己每天从现场下班回来有多晚,他都会把每一 天王馨发给他的短信,输入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保存起来。有时,王馨一天就 给肖楠发了几十条短信。肖楠的手机里,最多一次能接受50多条信息。而每一条 信息里都有七十多个字。 这样一来,肖楠在一天里收到来自王馨手机短信的总字数,大约在三千五百 多个字。如果肖楠从现场下班回来的早还好说,如果晚上要加班到很晚的话,那 么他回到他住的地方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王馨在当天里,发给他的手机里 的短信,全部输入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保存起来。否则,就必须把王馨发给他 的短信,从他的手机里删除掉。 如果肖楠每天不及时清理自己手机里的短信,那么第二天,王馨再发信息给 他的时候,他就会无法接收到了。肖楠在向他的笔记本电脑里,输入王馨发给他 的短信时,也曾经产生过动摇。因为从现场下班回来晚时,他因要向电脑里输入 王馨当天发给他的短信,他就没有了吃晚饭的时间。把三千五百多个字,输入到 笔记本电脑里之后,已经到了必须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了,否则,第二天早晨就不 能准时起床,按时去现场正常上班了。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把王馨每天发给他的短信删除掉。 肖楠向电脑里输入短信的事,有一天,在无意中,让王馨知道了。王馨在被 肖楠这种做法感动的同时,她强烈请求肖楠不要再向电脑里,输入她发给他的短 信了。 因为王馨知道肖楠那么做,实在是太辛苦了。可肖楠还是坚持自己认定的事 情不动摇。 他不舍得把王馨发给他的每一条短信删掉。他想把它们都保存起来。肖楠为 了向王馨证实自己不是在撒谎,他把自己先后向他的笔记本电脑里,输入的几万 字的,王馨在一段时间里,发给他的短信的全文,用电子邮件都发给了王馨。王 馨看了,真的非常的感动,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一个与自己在网络这个虚 拟的世界里,认识的,说陌生又熟悉的,一个在上海独自漂泊的,历经了生活磨 难的男人,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她觉得她不能给予肖楠什么,由此,她常常对 肖楠说对不起。 然而,还有让王馨更为感动的事情。有一个星期,肖楠的工作,在现场里, 被进行了调换,他被调换后,所跟随的是一个来现场进行技术指导的日本JFE 公 司的专家。由于肖楠跟的这个专家是,来现场只做技术上的指导,因此每天的工 作量很小,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肖楠在自己跟随的那个专家不下现场的时候, 他可以呆在办公室里,很轻闲。 平时,肖楠中午都是在现场的食堂里吃午饭,午饭后,可以在现场的办公室 里,打一个小时的盹。下午一点,就又要到现场继续工作。那都是在工作忙的时 候。这次,肖楠总算也有空闲的时间了。 正巧,王馨这段时间里在家中休假,于是,肖楠就想出了一个自己用和时间 赛跑,来与王馨在网上见面的方法。由于现场有很多来自德国的专家,中午需要 回自己下榻的酒店用午餐,因此,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会有一辆豪华大巴,来 接德国的专家回酒店。 于是,肖楠就也乘上了这辆车,等车到德国专家下榻的酒店后,肖楠就以最 快的速度下车,然后一边跑着,一边看着自己戴在手腕上的手表。那辆豪华的大 巴,从现场十一点半发车,回到德国专家下榻的酒店停车场的时间,是十一点四 十五分。 肖楠必须利用十五分钟的时间,争取在十二点之前,回到自己租住在小区里 的那间屋子里。进屋后,还必须马上将他放在房间写字台上的笔记本电脑上的电 源连接好,同时启动电脑。因为他必须要在十二点半之前,再离开自己的住处, 在十二点四十五分左右,那辆返回现场的豪华大巴开车之前,乘上那辆车。 而肖楠在网上,与王馨能够用来交流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幸亏,肖楠住 的地方,离德国专家下榻的酒店很近,还幸亏肖楠工作的现场,离德国专家下榻 的酒店也很近。否则,肖楠想利用他与时间赛跑,来完成与王馨,在中午网上的 见面交流,是不可能实现的。王馨在《雅虎通》的对话框里,说肖楠这么做,是 想和世界的百米冲刺冠军刘翔叫板,也想拿奥运会的金牌。 王馨曾经动情地对肖楠说,她在收看中央电视台中播放的2004年度,感动了 中国的那些让人感动的人和事的时候,被感动得哭了。而面对肖楠给她带来的这 种感动,她说她真的找不出一种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她是如何被感动的。 他知道肖楠一连一个星期的每天中午,为了能在网上,与她说上半个小时的 话,放弃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是在与时间赛跑,来完成与自己的在网上的这个半 个小时的见面的。而且,还必须要饿着肚子才行。也许,是王馨真的被肖楠给感 动了,她终于向肖楠一股脑地把她从前和现在正在经历的生活中的不幸,毫无保 留地告诉了肖楠。 她觉得肖楠除了她已经离去的妈妈以外,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她所信任的人。 也是最爱她的人,尽管这一切,都只能够是在彼此的精神的家园里面。这已 经让她足以把自己在生活中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漠视掉,因为在她的精神世界里, 有了肖楠的存在。 王馨的丈夫吴延哲,是她在大学里的同校不同系的同学。王馨上大学时,学 的是国际金融专业,而她的丈夫吴延哲学的是房地产经营管理专业。不巧的是, 他们同在一所大学里上学,但并不是同一个系的。巧的是,他们都来自山东的威 海。他们的相识,来自于刚上大一的时候,在大学里举办的一次大学生联谊会上。 当时,王馨与她现在的丈夫吴延哲的感情非常好,两个人,几乎天天都粘在 一起。大学毕业之后,王馨到了山东威海的一家中韩合资的生产电梯的公司工作。 而王馨的丈夫吴延哲,则进入了他舅舅在威海经营的一家房地产公司。 吴延哲在他的舅舅身体欠佳住院治疗期间,曾经代理他的舅舅,打理公司里 的所有事情,由于他在公司的经营管理上,引进了国外先进的管理经营模式,在 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使公司里的业绩,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并在威海房地产行 业里,一越成为了属一属二的明星企业。这是当初同意他加盟公司的他的舅舅, 万万没有想到的。 由于他的舅舅的身体一时间还难以恢复,因此,他的舅舅,就干脆把自己苦 心经营的房地产公司,全权交给了他这个外甥经营,他自己则继续在医院安心治 疗。吴延哲当时真可谓春风得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没有辜负舅舅的重托, 把房地产的业务做的有声有色,利润成倍地稳步上升。 然而,随着吴延哲在事业上的所取得的成功,他作为一个有成就男人的私欲, 也在慢慢地滋生、膨胀。由于工作上的需要,他常常要陪客户出入酒吧、夜总会 之类的娱乐场所。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就无法不湿鞋。于是,就有了第一次。 那天,他陪广东的一个客户,在一家酒店吃过晚饭,在那个客户的提议下, 就来到了威海市的一家KTV ,唱卡拉OK。 由于吴延哲和那个广东来的客户,在吃饭时都喝了很多酒,所以当两个人在 KTV 唱卡拉OK时,在坐在他们身边的两名青春靓丽的风情万种的小姐的挑逗与怂 恿之下,两个似醉非醉的大男人,就都身不由己地成了两个风尘小姐的俘虏。去 威海的一家高档酒店,开了两个房间。那天晚上,由于很晚了,吴延哲还没有回 家,王馨很担心就拨通了吴延哲的手机,可是,令王馨难以预料的是,接电话的 不是她的丈夫吴延哲,而是一个荡声荡气的女人接的。 当时,吴延哲已经和那个风月场上的小姐,在酒店的房间里,极尽缠绵后, 早已倒头酣睡。王馨一直都相信,他的丈夫吴延哲,是只爱他一个人的,她无论 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丈夫吴延哲,会背着自己,在外边和别的女人鬼混。 当王馨怀里抱着两岁的女儿,眼里含着泪,出现在她的丈夫吴延哲的面前时, 吴延哲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王馨没有说什么,她 只是问丈夫吴延哲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接电话的女人,到底是谁?吴延 哲没有撒谎,他只好向王馨如实地坦白了因贪酒,才做出了对不起王馨的事来。 他说他,昨天晚上,和那个小姐在一起的事,就连逢场作戏都算不上。他请 求王馨能够原谅他,给他一次机会。并保证从此以后,决不再做对不起王馨的事 情。 王馨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儿。她能怎么样?他只好相信自己的丈夫吴延 哲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他倒真的希望自己的丈夫和那个风月场上的女人,就 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她想,凭她和丈夫吴延哲的感情,是不会被别的什么女人插 足的。有时,她也在为她自己寻找借口,想作为像丈夫吴延哲这样的有成就的男 人,偶尔在外边与别的女人,有一两次逢场作戏,也是可以原谅的。 或许,是因为她的大度与宽容,使得她自己在以后发生的事情里,承受了更 加沉重的打击。王馨的丈夫吴延哲,是一直在爱着他的妻子。但他自从与那个风 月场上的小姐,有过一次肌肤的接触之后,那种刺激、新奇和绝妙无比的感觉, 总在诱惑着他,他最终还是在理智与情欲的战场上,输给了自己。 从来都不曾配备女秘书的他,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以冠冕堂皇的以工作需 要为理由,给自己配备了一名贴身女秘书。吴延哲给自己精心挑选的这个女秘书, 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体形也非常的性感。女秘书,对公司总经理吴延哲对她的 赏识与器重,更是感激不尽。作为女秘书的范佩怡,除了在工作上做的令吴延哲 十分满意之外,在工作以外,对总经理的生活上的细心照料,更有涉嫌想取缔王 馨的做太太的位子的野心。 对此,在整个房地产公司的上上下下,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当时,就只有 王馨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 王馨知道她丈夫和他的女秘书范佩怡之间的事情,是在吴延哲聘用了那个女 秘书的四个月以后的一天夜里。那天,王馨的公司,安排他到上海出差一个星期。 早晨,王馨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她的婆婆家,让她的婆婆帮着照看。 她在去机场前,先去了一趟超市,买回了很多吃的东西,放在家中的冰箱里。 她这都是给丈夫吴延哲准备的。由于飞机的起飞时间,是当天晚上的八点四 十五分,所以王馨在去机场前,想把家里的一切事情都做好。 本来,王馨的丈夫吴延哲,要去机场送她,可由于他说,晚上要陪一个很重 要的客户吃饭,王馨就自己开车去了机场。但是,王馨在开车去机场的途中,不 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到有些烦躁,她预感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于是, 他在到达机场后,就打了一个电话给她的丈夫吴延哲,但对方的手机提示已经关 机。 王馨打丈夫的手机打不通,就马上又把电话打到了丈夫的公司。丈夫吴延哲 也不在公司里,王馨只好问接电话的总经理办公室的打字员小刘。打字员小刘说, 方才吴总和他的女秘书范佩怡坐车出去了。听到这里,王馨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 么不妥,丈夫吴延哲早晨曾经对她说过,今天晚上,要和一个很重要的客户一起 吃晚饭。可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丈夫吴延哲为什么突然把手机关掉了。 他是从来不关手机的。 一切都像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即离奇又富有戏剧性。就在王馨对自己的丈 夫手机关机一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王馨 所在公司里的一位副总打给她的。公司里的那位副总告诉他,让他马上取消上海 的这次出差。并说,详细的事情等明天到公司里上班时,再向她解释。于是,王 馨手拉着自己小巧的旅行皮箱。走出机场的候机大厅,向机场的停车场走去。 王馨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把旅行用的皮箱放进去后,就打开车门上了车。王 馨在驾驶车子时,曾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当时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刻。她本 想,先去婆婆家把女儿接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把车子朝着自己家的方 向开了回去。 如果那天晚上,王馨不在机场突然被她公司里的副总招回的话,那么,她也 就不会发现那一幕了。那是一幕永远也让她无法忘却的一幕,那一幕让她感到莫 大的耻辱。那天,她对自己的丈夫吴延哲,彻底的绝望了。 王馨在自己家的楼下,停放好车子就上了楼。来到三楼自己家的防盗门前, 她与往常一样,从自己随身携带挎包里,取出了房门钥匙。她打开房门时,突然 一双从未见过的时髦的女士皮鞋,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刹那间,一种不祥的预感, 笼罩了她的全身。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自己的卧室,在她离卧室,还有两米远的时候,她已 经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来的不堪入耳的那种只有男女间在床上才能发出的声音。 她加快了脚步,来到卧室的门前,猛地把卧室的门,从外面向里面推开。 在王馨与丈夫吴延哲,共有的那张席梦思大床上,有两个赤条条的一对男女, 被突然闯进卧室的王馨,定格在了那里。男人,正式王馨的丈夫吴延哲,而那个 女人,则正式丈夫的女秘书范佩怡。王馨当时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在地上。她的泪水,霎时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王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一 双充满愤怒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两个仍处在惊魂未定中的,浑身上下赤条条的丈 夫和他的女秘书一眼后,就愤愤地一摔门而去。 王馨那一走就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她对自己的丈夫,真的彻底的绝 望了。因为,她曾经给过他一次机会。她这次不能再原谅他了。王馨从那天晚上, 就一直没有再回家,而是一个人,住进了一家酒店。她向自己,向公司的领导请 了假,每天以泪洗面,把自己关在酒店的房间里,不与任何人见面。她已经决定 与丈夫吴延哲离婚。 可是,她的这种铁定的决心,当在她面对自己的女儿时,她却不得不重新考 虑自己所作出的决定。女儿是无辜的,她还小。王馨怎么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 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也是她的丈夫吴延哲值得庆幸的地方。王馨,当看到婆 婆和怀里抱着女儿的丈夫吴延哲站酒店,她住的房间门口时,她没有了选择。女 儿由于很久没有见到她,一见面,就扑到她的怀里大哭。那种哭声,对于王馨来 说,比有人用刀,扎她的心还要难受。她为了女儿,迫不得已,跟随丈夫与婆婆 一起又回到了那个家。 王馨与丈夫吴延哲共有的家庭是保住了,但从此王馨与丈夫吴延哲之间,在 彼此的心理上,就远比过路的人,还要令人感到生疏。也许是因自己两次的越轨, 和给自己妻子王馨身心所造成的严重伤害,让吴延哲觉醒了。他主动辞掉了他的 女秘书范佩怡。他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向妻子王馨忏悔。可是,王馨的心早 已经死了。她继续和丈夫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王馨对 她的丈夫吴延哲,无论他再去做什么,她都不想去过问。 王馨在那段最痛苦,最难熬的日子里,开始了上网。她想用上网,来分散自 己的注意力,不去想吴延哲的事。也就在那个时候,王馨与肖楠在《雅虎通》上 面的那个“三十岁以后才知道”的聊天室里,见面并相识了。王馨经常对肖楠说, 是他在她那段人生中,最灰暗、最绝望、最痛苦的日子里,帮助她走过来了。她 来上海的那一次,说心里话,也真的想和肖楠见面。 而且,也做好了思想上的一切准备,尽管她不是一个坏女人。尽管她把自己 的家庭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她也想要对得起自己,让自己也好好活一回。可 是事过之后,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自己所做的荒唐事,而感到懊悔。她也 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愧疚。对于自己的家庭?还是自己的女儿?她总觉 得肖楠对她的爱,才是真爱,因为在人世间,男女之之间的爱,如果是真爱的话, 那么是不求回报的。如果把肖楠换成另外一个男人,那么,王馨想,她现在也许 正生活在自己内心的,不知是愧疚还是自责之中。 肖楠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而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如何去尊重别人。他不想 由于自己的乱性,来毁了王馨。因为,他在与王馨的交往中,虽然只是停留在网 络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但他却更懂得如何去尊重王馨。 王馨已经经历了生活中的不幸,自己就不能再去无端地伤害她。如果自己那 样做了,受到伤害的人,不仅仅是王馨一个人,还有自己远在另一个城市与女儿 相依为命的妻子李梦妮。但是,肖楠与王馨之间的这种感情,究竟算是什么呢? 肖楠对此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这种难以割舍的感情,应该算得上是一 种精神上的越轨。只是他与王馨两个人都不想,也不愿意深究罢了。他们从相识 到相知,一直都在相互勉励着对方。 他们的这种精神越轨,不象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彼此可以在虚拟的世界里, 尽情地疯狂般地放纵自己。王馨与肖楠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每当王馨抑制 不住自己感情,想开口对肖楠说“我爱你”时,都张不开口。她觉得很难为情。 最后只得想出一个用数字来代替表达她想要对肖楠说“我爱你”这句话的方 法。 “520 !”5 代表“我”的意思。2 代表“爱”的意思。0 代表“你”的意 思。 王馨想在他与肖楠共同拥有的这个网络的虚拟世界里,让肖楠陪伴她一生一 世。 可是,又有谁会知道,王馨与肖楠在彼此这种精神上的越轨里,能够走多远 呢?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