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胡氏两姐妹(3) 胡氏姐妹这边闹得欢,拖延了裁决时间,牢牢掌握了主动权,发廊又正常营 业了。 徐国辉可等不及了。施工队伍已进了工地一个多月,银行贷款要天天付利息, 可商品楼迟迟不能开工,直接影响了预售回款,破坏了自己年度财富积累的宏伟 计划。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也就是徐国辉说的“自己外出期间”,手 下人擅自“违章”强迁,将胡氏姐妹的发廊用铲车连根铲去,两姐妹的饭碗被砸 了个稀巴烂,连个碗碴也没有剩。当然,还多少“文明”地把发廊拍了照,屋内 一些主要物品进行了造册登记,拉到一个水泥仓库保管起来,并请了公证处的人 现场作了公正。这是徐国辉精明狡诈之处,在犯罪与违法之间打了一个漂亮的 “擦边球”。 徐国辉没想到自己捅了一个马蜂窝。三天后,肖玉亮遇袭事件在省政协阔大 的院子里精彩重演。不过这次被抱住双腿的不是山城市的副秘书长,而是省政协 的一位副主席,堂堂的副省级现职领导。威严的省政协大院被搅得一塌糊涂,一 向以捐资助教,热衷扶贫事业的民营企业家徐国辉被搞得灰头土脸,拿着拆迁法 规挨个领导房间去解释,得到的多半是木然的脸色,这反而坚定了他强硬到底的 决心:决不妥协让步!否则,就证明自己错了。反正房子已拆除了,项目也开工 了,主动权被抢回到自己手里。 于海洋说,这倒真是一个头痛的事,怪不得肖秘书长那天听说胡氏姐妹来了, 像害了牙痛一样。看来,解决问题的突破口还在徐国辉身上。 老黄听了“突破口”三个字,心里犯了嘀咕,哎,怎么说呢?走着瞧吧。老 黄并未在新的顶头上司面前摇头,但脑子里有了一个“?”。 接下进来的一拨人是水利局七八位离退休老干部。七嘴八舌争抢着说情况。 前边的说完了,后边埋怨前边的没说明白,接着补充说;再后边的埋怨补充的仍 然没说清楚。于海洋耐心地听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些老干部的 宿舍楼位于草向北开发的长青小区二期,也就是长青B 区。全栋120 多户搬走了 3 年半,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还差他们一年半超期过渡补助费,原有的煤气没 给恢复,应当返钱也没返。没回迁时不敢找草向北,怕回迁时分不到好楼层和朝 向房。现在要求草向北补这笔钱。 第三拨是六七位老年人反映兴业开发公司建商品住宅楼挡了原坐地户的采光 和通风。三年前,一栋18层高楼拔地而起。按设计规范,两楼之间起码应隔开26 米,但兴业小区不知怎么做通了规划局的工作,规划新楼距原住地户的楼间距离 仅9 米;而开工后,又变成了6?6 米。现今是,外边阳光明媚,屋内黑暗一片。 于海洋问,兴业小区是谁开发的?众人齐说,徐国辉呗,别人哪有那么大的 门路。 听到“徐国辉”三个字,于海洋眼睛一亮,在笔记本详细记下了情况。 第四拨是单个访,职业学校一名退休教师,一件涉法诉讼案件。老黄说,泉 老师,你的案子已经涉法,我们拆迁办就不好再管了。 泉老师说,法院不负责任,一些法官还徇私枉法,我信不着他们,我只相信 政府。 于海洋对老黄摆了一下手说,让泉老师说给我听听。 泉老师说,我这事都有十年啦。十年前学校根据教师工龄集资建房,我与学 校一名司机共同分了一套两室住房,一家一间,共用厨房、厕所。我交了2 万8 千元集资款,学校把《住房分配通知单》、集资款收据及钥匙一并给了我。可还 没等我搬进去,房子就被这个司机给强占了。我找学校领导向他要房子,他躲着 不见校领导。后来他把学校校办工厂厂长的妻妹弄怀孕了,又甩了女方,差点闹 出人命,又因赌博被拘留,学校就把他开除了。开除后他更不怕校领导了,我找 他要房子,他不但不给我,还把我打了。我找到了派出所,派出所有他的朋友, 根本不管。我告到法院,法院开始说给予立案。等到开庭那天,主审法官说,忘 了通知那个司机了,下周再开庭吧。我出门又想个事起回来问,看见主审法官正 和那个司机勾肩搭背地说笑。后来法院正式通知我说,根据上级什么精神,法院 不管单位内部分房纠纷。说到这里,泉老师激动地站起来,走到于海洋面前又说, 后来这栋楼拆迁了,开发商不给分户,仍然分给我与那司机合用一套房,不知怎 么房门钥匙又被那个司机拿到了手。于主任呀,明明是我交的集资款,学校也有 分配通知单,可就是住不上房呀。十年啦,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有没有普 通老百姓说话的地方?于主任,我知道这事难为你,看在我老头子的分上,帮我 出个主意吧。我是当了一辈子老师的人,这么大岁数不能给你年轻人下跪,我给 你鞠一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