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远在天边,近在咫尺(2) 段仲宇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读完了中学,在青年时代就打下了爱国家爱民 族的思想基础。 清王朝的腐败,连年的军阀混战,使得中国积贫积弱,饱受帝国主义列强的 欺凌。段仲宇中学毕业后,决心投笔从戎,像父亲那样做一个军人,走强兵御侮 之路,以报效国家。他如愿以偿,于1930年11月到南京进入中央军官学校第八期 第一总队学习。谁知德国顾问认为这期学员体质普遍较差,于是专门搞了半年体 育训练。结束后与第八期第一总队分开,为第九期生。 当时中央军校的所在地,就是现在的南京市黄埔路南京军区大院。但沧海桑 田,半个多世纪以来大院的面貌已大为改观了。 段仲宇过起了严格的军校生活。班长是上尉,连长叫戴文,黄埔一期生,是 中校;营长是上校;总队长是少将。校长由蒋介石兼任。他多次到军校讲过课。 段仲宇告诉笔者,蒋介石满口浙江官话,他这个河北人听不大懂。蒋讲《大学》、 《中庸》、王阳明的哲学,但说不出多少道道,给人的印象是读书不多。例如他 讲《大学》之道在明民德,然后就“这个……这个”,讲不出所以然来。汪精卫 也到军校演讲过。此人口才不错,说起来头头是道,给人满腹经纶的印象。段仲 宇还读过《三民主义理论体系》,这本书是周佛海写的。那时北伐结束不久,一 般老百姓对孙中山先生和他创立的三民主义,还是挺崇拜、挺信奉的。段仲宇说 他当时也如此。 军校基础课程大都由中国教官讲授,应用课程大都由延聘来的德国教官讲授。 中国教官军衔普遍较高:中校、上校、少将。而德国教官一般是上尉、少校,但 他们从理论到操作都呱呱叫,样样精通,甚至教操作课时复述理论,也比中国教 官高明。相比之下,中国教官要逊色得多。 有一个故事在段仲宇脑子中印象极深。故事说,一个英国人和一个德国人同 时出操,在指挥官的口令下他俩都往前走。前面是个深坑,可是指挥官就是不下 达“停止前进”的口令,结果英国人胆怯地停了下来,而德国人仍一往无前地继 续走,最终掉进了深坑…… 段仲宇那时真佩服德国人。他勉励自己做一个德国式的“标准军人”,坚定, 豪迈,勇敢,不怕死,为了达到目的而义无反顾。 军校有个德国教官叫达姆·劳,少校,教操练。他对段仲宇很满意,让段仲 宇在连、营、团举行会操时做榜样。三个月后,达姆? 劳又把段仲宇找来,让段 仲宇表演各种规定的队列动作,并一一拍摄下来。后来他上课用的《操典》第一 本,选用的大都是以段仲宇为标准拍的照片。 “我要掌握世界最先进的军事思想和军事技术”。这是段仲宇当时的雄心壮 志,颇像唐朝大诗人李贺所写的那样:“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鸣呃。” 这时第二次世界大战远未发生,最近的战争经验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验。从 1914年到1918年,欧洲两大军事集团——同盟国和协约国发生战争,30多个国家 卷入,战火遍及欧、亚、非三大洲,死伤达3000余万人。结果以德、奥、意三国 组成的同盟国失败而告终。战后日本编写了一部《大战丛编》,共有64本,售价 50元大洋。段仲宇每个月的津贴只有6 元,实在买不起。他就到图书馆借阅,星 期天在图书馆一坐就是一整天,终于把64本厚厚的《大战丛编》一字不漏地看完 了,重要的地方还作了摘录。谈到此事,段老笑着告诉笔者,那时自己太年轻, 不懂马克思主义。其实《大战丛编》宣扬的是资产阶级军事思想,思想体系上完 全是唯心主义那一套,根深蒂固,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