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里的沙 我几次伸手要移开你眼里的沙 都被你拦下 于是我只好任你的泪水将我淹没 你说你无法将视线从我身上带走 你说其实我就是你眼里的沙 我的初潮在初一的第一个寒假到来,由于事先有了足够的想象和心理准备,我 并没有太多的慌乱和惊讶,只是对我来说,和妈妈陈述和分享这件事情总有些尴尬, 但也让我和母亲之间,在心理的某一个环节上,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和亲近。 当她开始以对一个成熟的人,而不是无性别的孩子的口吻,一种女人对女人的口吻 向我解释这一切并教给我如何处理的时候,我望着她形状和我相似的明亮的眼睛, 觉得自己真的爱她,尽管她的手和她的话语会比世界上任何其他东西带给我的伤害 都大,我还是爱她。尽管有的时候我并不同意子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这样的说法, 但有时候我还是会心甘情愿地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的生活,无非就是在延续她的, 比如说,延续这种古老的作为女人必经的生生不息的循环。 我爱她,是的,就象她爱我一样,不是感恩也不是投资,这就是所谓本能,流 在血液里的东西,绝对,而且纯粹。 我的身边总是充满了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我说,并不是这些关系本身就带着 混乱,而是我善于将它们搅得复杂混乱。我和我的血亲是这样,和其他的人更是格 外严重,说真的,这些事情,很多时候,让我觉得痛苦。 我和Nancy 的关系就是这一出出小小悲剧中的一个章节,和我的翩翩少年就更 不用说,我曾经惹哭过我的同桌,一个一米八十多的高个子大男生,我忘记了事情 的具体起因,只记得他向老师哭诉的样子,很委屈,那时候我甚至很有成就感,佩 服自己能够做到这样的事。 还有我的初中班主任,一个教数学的男老师,经常为我上课的调皮捣蛋和漫不 经心伤脑筋,而更令他伤脑筋的是在和我谈话的时候我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和带点 自暴自弃的观点,还有我匪夷所思的好的考试成绩。有一次他半聊天半批评地把我 留下来谈话到很晚,在城市的另一边我妈妈找我找翻了天,这一次她并没有怪我的 晚归,而是十分暧昧地义愤填膺地责备我的老师不该把一个小女孩子单独留下到那 么晚。她好象还和老师本人表达了她的观点,从此老师好象失去了处理我的主张, 看我目光开始躲闪而且带点记恨,而我好象在失去了一些束缚和管教之后也有些不 知所措,破坏纪律的事情做起来倒觉得尴尬了。 后来我还和体育老师吵架。那体育老师是个白头发的老先生,据说是很有资历 的那种,上课时候要求非常严格,必须穿运动鞋。我和他吵架的原因是因为我穿了 一双我认为是运动鞋而他认为不是的鞋子,那是一双黄色的麂皮休闲鞋,我看到临 班有人穿类似的鞋子可以得以过关而他无论如何不许我穿这一双鞋上课,就和他大 吵了起来,我说了他对我苛刻,还说他不称职一类的话,在整个班级面前,他当然 是极其生气了,虽然他也许真的不想和我这样的孩子计较,但想来以他的年纪资历 和权威,实在容不得我这样的糟践。于是那所学校的校长开始不断地找我谈话,要 我道歉之类,我记得不太清楚,但我想我是和他道了歉的。而且我想我的父母也知 道了这件事情,但我不记得他们有什么特别强烈的反应,因为这样的事故,在他们 的心中,跟成绩那一回事比,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那时候我就是用这样的敏感和任性,极具攻击性,象一只毛发蓬松神情桀骜随 时准备咬人的小动物,笑着把自己生活的环境搞得十分不令人愉快,我想,这也是 后来妈妈决定让我转离那间学校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