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一天放学天空下着大雨,班长王雅娴站在班级门口看着窗外的雨犹豫不决,顺 眼打量了一下座位上的我,似乎在决定,到底是冒雨回去还是中午不回去抑或跟我 顺路将她带回去。我是这么想的。 “没带伞吗?” “嗯。”她很淑女的点了一下头。 “我伞借给你吧。”我做出将伞给她的动作。 “不,不,不用了。”她不敢去接,估计知道我小坏的名声在全班全年级乃至 全校如雷贯耳,怕我到时候阴她一手。 “用吧,没关系的。” “不,不,不用了。” “我妈妈说要给我送伞来。” “到现在你妈妈还没来,估计不会来了。” “不会来的了,你就用我的吧,我的伞又不会有毒。”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干嘛不要。”她不再说话,见她开始有点心软,我再次发飙。 “你是女孩,被雨淋了会对身体不好还会生病,生病了就不能按时上课,不能 按时上课老师就会说你是睡懒觉或者逃课,你知道肯定是被老师冤枉了, 可是老师 又不相信你,老师都是很坏的,你知道的,老师们一般都不怎么相信学生的话,因 为他总是把我们当小孩子看待,小孩子都说不出什么真话的。你就会闷闷不乐,一 闷闷不乐就会影响你的学习,影响学习那你的成绩就有可能下降,成绩一下降你爸 爸妈妈就可能不喜欢你,奶奶就不会偷偷给你东西吃,爷爷就不会偷偷给你零花钱, 而老师也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就不会每次给你一百分再给你画上一朵小红花了。最 后你会茶饭不思、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她没有说话,她有点紧张,似乎感觉到 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见有戏,便继续胡诌下去。 “你学习这么好不能因为有伞不用,到时候生病了影响班级的正常秩序啊,我 们班每天喊‘起立、坐下、老师好、老师再见’可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们是喊不 好的。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坏学生,我淋雨了生病了,大不了在家睡觉,老师也 不会说的,更不会影响班级的秩序。”我装的超级伟大,男人适当的时候,就应该 有这样的风度,要不怎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她是班长而且长的很漂亮,特别那两个可爱的辫子别提有多漂亮了,像满田野 的狗尾巴草和蒲公英,我就难免好好给她规划一下,经过我一番“宏伟蓝图”的描 述,她总算接了。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仔细思考一下吧。”我装出了从来都没有,连自己都 不相信的的稳重。 “你要是真的不要,我也不强求你。”我作出欲走的动作。 “哦,那谢谢了。” 我在心中一阵窃喜,终于上钩了。多年后我还真佩服我自己,当年就那么能忽 悠人,要是能早生几年,估计全国的大忽悠是我而不是赵本山大爷了,呵呵! “赵大爷,今天又忽悠谁了。” “没忽悠太多,猫给我忽悠跟猫头鹰当三陪了。” “哦,挺厉害的。” “过奖了,也不咋地厉害。你呢,阮兄,今天又忽悠谁了。” “没你厉害,这不马上春节了吗,鸡给黄鼠狼拜年了。” “哦,不错,不错。结果咋样?” “明摆着,整个小猫头鹰出来。” “哦,还是赵兄厉害,身手不逊当年。” “夸奖,夸奖。你的结果咋样?” “黄鼠狼吃了鸡,给了我一张黄鼠狼皮。” 我说过我的小坏全校有名,听到我的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班长既然接了我的 伞,领了我的情,那可不是白接的。是条大灰狼本性迟早要露出来,是狼尾巴就总 不能夹着啊,那多难受多别扭,今后在狼兄弟面前也不好抬头。人不说我你能保证 那些狼也不说我吗,你有素质你能保证那些狼也有很高的素质吗,况且做狼也要做 个轻松自由的狼。 于是,有天放学我把我们班的小大班长约了出来,也就是王雅娴,为什么说她 是“小大班长”呢,“大班长”是因为她确实是我们的班长,“小班长”是因为她 还很小很不怎么懂事,一个刚十岁的小孩能懂什么呢。 “可是你什么都懂啊。”有人这样说我。 “你知道苹果是红色的,香蕉是黄色,而葡萄是紫色的。”有人这样说我。 “你还当过女孩的家庭妇科医生。”有人这样说我。 “你还懂无耻、哲学和尊严。”还有人这样盛赞我。 我心领了,可毕竟像我这么能说善懂又无耻的能有几个呢,告诉你,不多,恐 怕你找遍全世界才会有一个,而且还在世界之外。 我把王雅娴约出来,说那天我把伞借给她,结果被我爸爸狠狠的打了一顿,罚 我跪了一夜,结果生病了,本来以为吃点板蓝根就行了,可吃了两大袋还不见好, 反而更厉害了。 “听人说,生这个病单单睡个觉吃个药是好不了的,跟我爸要钱看医生,他说 我是自找的还说我活该,让我滚蛋,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那怎么办?”她显得很恐慌,似乎感觉到已经送狼入虎口了。 “我找人借钱,人家都没有那么多钱,我都跪在地上求他们借,他们都说没有, 估计他们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用无奈的眼神打量了一眼她。 “哦。”说这个字,她往后轻轻退了一步。 “迫不得已只有跟你要二十块钱治病了,不好意思。” “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 “你可以跟你爸爸妈妈要啊,你爸爸是大队主任,你妈妈是大队会计,肯定都 有钱啊。” “我爸爸不会给我这么多钱的,他们平常都是很少给我钱,我要吃什么买什么 都是他们给我买的。” 也是,外婆每次给我钱最多也就五毛钱,撑死了也就给七毛钱。你一下子跟人 家要二十块大洋不是要人命吗,对,我就是要人命,呵呵。 “没有不给也行。” “真的吗?”她显得十分的惊喜,仿佛天上真的掉馅饼了。难道她爸爸妈妈就 没有告诉她,世界上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吗,你获得的终将以牺牲另一个与你休戚相 关的东西、人或者事物为代价的。这一点她的爸爸妈妈不怎么行,看来知识分子也 不如工人阶级。我为我从小上过“馅饼”这堂课欣喜不已。 “差不多是的吧,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高兴的太早往往结局都不是太好。” “哦。“她窝了一下小嘴,表示她知道了。 “最近我看了个偏方,听说像我这样跪了一夜生病的,摸摸女孩子的小妹妹病 就会好了。听说那个宝哥哥,知道吗,就是老师常讲的《红楼梦》里的宝哥哥,生 了和我一样的病,后来摸了他丫鬟的小妹妹,知道吗,就是那个撕了宝哥哥扇子的 晴雯姐姐,第二天病就好了。”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一瞬间为了忽悠一个姑娘上当, 我竟然是如此的能说,还破天荒的引经据典,并使她身临其境被忽悠的陶醉。我知 道她特别的喜欢《红楼梦》,认为经过我这么一忽悠会失去理智,我错了,在那一 瞬间她竟然以惊人的毅力,用理性战胜了感性。 可以想象的到,她是拒绝的且对我的要求非常的不情愿。拒绝是正常的,要是 面对我这么个大灰狼都不懂得拒绝那可就是傻姑娘了。 不过一招不行我还有一招,我平静的对她说:“不让摸也行,那你就跟你爸爸 要钱去吧。不多,也就二十块钱,我知道你爸妈都是很有钱。”我转过身,看着面 前大片的齐人高的黄色海洋的油菜花地。 “嗯……那我考虑下吧。” “好吧,你仔细考虑下,我等着,我也不着急。” 风一阵阵从油菜花头上掠过,像花的海洋,当掠过第二十阵风的时候,她犹豫 的答应了。 “那好吧。” “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要那么勉强,我也不愿强人所难。” “我愿意。” “真的?” “嗯。”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算了吧,你还是跟你爸爸拿钱给我吧,有可能偏方不灵验我还要拿钱找医生 看。”我假装犹豫,装作极度的不愿意坚决要二十元钱。我要让她领悟到你犹豫的 结果就是我会比你更犹豫,做人要果断嘛,要么愿意要么不愿意,哪有那么多的废 话呢。 见我犹豫,而她感觉离她要掏二十元钱的时刻不远了,不免担心紧张起来,变 的有点有求于我。 “我答应你了,你不要后悔啊。” “哦,这个……。” “你答应我了的。” “哦。” “你刚才答应我了的。” “哦,这个……” “好吧,那我回家跟我爸爸拿钱给你。”兴许她见我好像是铁定心不干了,说 出这句话来。 “好吧,我答应你了。”眼看到手的肉要吐出来我有点紧张,就故意装出勉为 其难的样子,一不做二不休的答应了。 “真的。”还真是一个真能满足的姑娘。不由使我想起多年后,我见到她孩子, 当时手里正好有几颗人家上梁扔的糖果被我捡了几颗,给了她儿子,她一个劲的让 她儿子对我说了不下十个“谢谢”。我心想,妈呀,我要是给她儿子一桶哈根达斯, 那还不得给我跪下?想想应该是她崇高的修养和高尚的道德培养了优秀的儿子,我 就不往阴暗的地方推测了。 “答应你了,就算偏方不灵自己掏钱了,省的你又要和你爸爸哭哭啼啼的要钱。” “呵呵。”她竟然又笑了,笑的那么灿烂,比这三月的油菜花还灿烂百倍,简 直出乎我的意料,我真的搞不懂女生。 我们进了油菜花地,风一阵一阵的在油菜花头上吹过,油菜花一棵又一棵紧紧 的靠在一起,像一对对甜蜜的情侣,围住彼此密不透风,似乎挡住了每一个缝隙。 她一点点的脱下裤子,我就慢慢的奸计得逞了,还和她来了一场短暂的云雨,不过 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还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也许找的还是她的肛门。多年后发 现她长得真丑,就有点后悔当年的举动,不过听说肛门也可以性交,总算在多年后 找到了一个心理平衡。 “你喜欢宝哥哥吗?”做完事,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不亏是一个书痴, 尤其钟情于《红楼梦》。 “喜欢,我也喜欢黛玉妹妹。”真不知道《红楼梦》有什么好的,一大堆的女 人,一大堆的胭脂气,估计那些妇人、小姐、丫鬟们,每天擦掉脸上的胭脂落尽河 里,都要污染一个洞庭湖,至少也要污染一条新安江。《红楼梦》没有给我太多的 遐想,倒是“红楼”二字,使我想起赖繁星、董中华、杨钰莹、李纪周、厦门、海 关等若干罪恶、奢侈、放荡、淫逸的人名,失望的地名、绝望的部门名。 “哦,我也喜欢。” “不要回家告诉你爸爸这件事情,知道吧?” “嗯,你不要再跟我要二十块钱了,我没有。” “哦,知道了,今天老师布置的一元一次方程怎么解。” “这你都不知道。” “我不是笨吗?” “真是大笨蛋,呵呵,只要把左边的数移到右边就行了。” “哦,你真聪明,不说了,马上要五点了,《黑猫警长》要播了,再见。” “呵呵,再见。” 总体上说,我记住了当年的油菜花,还有我在那油菜花下赌钱、抽烟、睡觉的 甜美感觉。青春年少的时代,乡下农村的时候,油菜花地是个好地方,青春、爱情、 躁动、放荡滋生的温床。有人问我是南方的油菜花地好,还是北方的芦苇荡好。我 还是觉得油菜花地好,做什么事有美丽的花的色彩与花的浓郁的香气作陪衬,至少 是有点情调,算不上高雅,也好歹算一个“小市民迷醉的低雅情趣”;芦苇荡使我 的脑子会溢出一点点的月光、芦苇、白洋淀、荷花与胜利,更多则闪烁出鬼子、大 雁、偷鸡摸狗来。做点事也不好在芦苇荡里整,如果用船,避开满河的芦苇叶子芦 苇杆子划进去,那得多费力气多浪费事,等到你滑进去,人家孩子都出生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