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十四岁,我把偷看提到了感兴趣的日程。 夏日黄昏正是小女子洗澡的高峰,因为这些小女子伴随着乳房以及身体细部方 面的发育,标志性的长大了,含羞草一般被别人不小心的触碰懂得害羞。不在自家 门口毫无顾忌的洗澡,让一群肆无忌惮的男生恬不知耻的看了,开始将阵地由门口 转移到家中洗,或自家宽敞的种植着葡萄、苹果、李子的院子里洗了。 在门口洗澡,我可以看到,在院子洗我同样也能看到,在家里洗我也还是能看 到的。你还别夸我,管它是偷鸡摸狗也好,鸡鸣狗盗也罢,这也是本事。将来实在 没饭吃了,当私家侦探也还是行的,看谁家情妇和谁偷情了,哪个情夫和哪个婊子 乱搞了。至少为中国家庭和睦做点贡献,也算为今生、下辈子积德。至于怎么看的, 那可是我的本事。 农村为了防盗,家家都会围着自己的房子砌一圈院墙,再穷的家再土的房子都 要修一个院子。被小偷偷了家是个很没有面子的事情,正如自己家的鸡跟别人家的 鸡偷情还在别人家下了蛋孵了小鸡一样丢人。尽管统统修了院墙,由于贫富不一样, 院墙会有高矮粗劣的差别。没多少钱的堆一个土制院墙,有钱人家的院墙用砖砌, 再有点钱可以在院墙两边糊上水泥,院墙上面插点铁钉子、碎玻璃什么的。不由使 我总结出一番经验的话:院墙造的高级越容易遭偷,院墙修的越高级的人家同他家 的抠门指数百分之九十成正比,越有钱越扣越担惊受怕,院墙等一些保护措施就修 的越高级。没钱的或者不太有钱的,修个院墙就得了,防防猪防防狗防防鸡飞院墙 去拉屎。他们知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再好的保护,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睡觉 也安稳些,反正偷了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损失,偷的自然也少。 因为院墙总体上根本不高,再加上我天生个子长的比较“海拔”,在院墙角垫 几块砖头就能越过院墙头欣赏院子中的美色。如果挡住我们偷看女孩洗澡的是土墙, 我们就用铁锹在墙上铲出一个又一个脚搭,像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阶梯,便于我们站 上去。有时会因为下雨院墙被雨水冲的整齐的如同一块铁板,脚搭子不见了上面长 了些青苔和杂草,我们就再拿铁锹去挖,一次比一次挖的深。通常东家发现后,当 然他们没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那般狂热,麦哲伦开辟新航线的欣喜,都会在对着 天空死骂空骂一阵之后,勤快的和泥补上;遇上那些懒惰的,院墙就在我们这些捣 蛋鬼手上遭殃了,在我们同雨水长年累月的征战中,我们终于可以通过对院墙日积 月累的开采挖出的洞,直接窥见院中的桃子、李子、葡萄和裸身洗澡的姑娘,别有 洞天别有乐趣。 对于砖砌的院墙,我们也不顾院墙头上有碎玻璃有钉子有铁丝有仙人掌,院子 里有大狼狗什么的,如伟大英雄黄继光般毫不畏惧的扑上去。因为这些女子被我们 看过,现在在家里洗澡暂时还没转过思想,被我们看了也不哭不闹不喊不叫,似一 条温顺的小狗。倒是她们的妈妈八婆的很,不停的对我们鬼叫狼吼,向我们忘乎所 以投掷以桃子、李子和葡萄,好像是偷看了她们,事后等她发现,我们已经将她送 给我们的水果装了一书包。近乎每个姑娘的母亲对我们都这般态度,无丝毫和颜悦 色之情色,事后我感到害怕和恐惧,难道这就是楚楚动人的女孩们日后的嘴脸,不 免打个寒颤,使我坚定了不想早结婚乃至不结婚的想法。 这帮封建母亲把女儿好说歹说一番,嘴上吃着葡萄手上剥着香蕉,给她们好好 的上一节有关《贞洁、道德与牌坊》的思想课。说的久了女儿也很不情愿的被熏陶 出来,为什么我说她们是“很不情愿”呢,婚后的老婆告诉我,当时年少的她们也 是很希望被男孩子偷看的,她就曾经年少在水跳上洗澡,多情的希望哪个王子来偷 看她婀娜的身材,真是不要脸的婆娘,人家偷看你又不知道,你心里又美个屁。她 们会感觉到她们收到了关注,毛主席收到人民的爱戴一样。哪个女人不爱展现美好、 青春年少欲火燃烧的身材,哪个领导不想被子民崇拜、敬仰。 经过日久天长被《贞洁、道德与牌坊》的课程同化、改造后,这般女孩子如野 鸡涅盘般见到我们这群小色鬼就会喊妈妈。 “妈妈,妈妈,有人在院墙上偷看。”喊得奶声奶气的,像是刚断奶。 时间久了就都懂得自己喊叫了,喊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再以蜗牛爬行的速度, 慢吞吞的穿上衣服,偶尔还会穿反裤衩。我有记得许莞尔把她裤衩上的那多粉红色 的月季穿到了里面,紧紧的贴着她的两片粉嫩粉嫩的屁股;谢小雅将鸳鸯穿在了里 面,对着她的小妹妹,不知道她睡觉时可感觉到舒服。典型一业务不熟,敬业精神 不够。 继而,她们就把阵地转到家中,不过也没关系。农村基本上都是草房,采光不 好,便都在屋顶开个玻璃天窗。我便顺沿着槐树,像小兵张嘎像蜘蛛侠一般爬到屋 顶透过玻璃去看,搞不好还在屋顶揭瓦。有一次我揭开一片古老的青褐色的瓦,瓦 下面压着一元钱,我兴奋不已,急忙跑去小店买了两根冰棍、三个果丹皮、一只麻 花、一块月饼。这些食物经过我的嘴、喉咙、肠胃即将转化为肥田的大便的时候, 我经过了一番思考,这会是哪个王八羔子丢的呢?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一帮小偷 潜入她家偷取财物,突然听到狗叫,苍茫逃跑,情急之中落下一元钱在瓦片之中。 可能也是这一元钱不想离开它的主人,或者等着能拿走它的真正主人——我的出现, 真是张忠心的一元钱。可是也没有听说她家遭盗了啊,对了,在这里谁会情愿自己 被小偷光顾了,这比老婆在外面偷人还丢人;要么就是哪个如我一般的色情狂在此 偷看,当然,也不会白白偷看,看过当然也要付钱,受之服务,付之以钱,通情达 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正看完洗澡表演打算付钱的当儿,屁股遭蚊子一阵叮咬 跌下了屋顶,在摔落之际不忘把小费抛出去,可惜钱被瓦片压住,等着真正的主人 ——我的出现,真乃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怎一个“酸”字了得。我是痞子,没有崇高的道德情操,我看表演,自然是不会付 钱,看她表演是她们面子,更何况还有属于我的钱在等着我呢。 在“隔顶偷澡”这一招上我的那些徒弟还不行,他们一揭一大片,揭得屋顶瓦 片叮叮咚咚像开瓦会。 “谁在屋顶干啥呢?”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平凡的小学教师,一个因造反瘸了 一条腿的男人的女人,一个光生了三个“空蛋”(女儿)的母亲,1972年知识分子 下乡,因为盲目的爱情被永远的栽在这块贫瘠而不懂得开垦的肥沃的土地上的失望 的小阶级知识分子。一个东北老娘们的声音从破旧的灶旁跟着升腾的雾气透过天窗 传出来。 有时我会教他们弄一只大龙虾掀开天窗朝澡盆里放,吓得女孩衣服也顾不得穿 慌忙往外跑。用这一毒招的往往都是针对那些开始发育,姿态楚楚动人,保密措施 做的比较好的女孩子。她们家的院墙往往比较高,并且围绕着家四周栽种的都是开 着甜美的香气长满露骨的刺的槐树,一般人家都是长满树杈的杨树、榆树、椿树, 为了偷看她们这一帮人,我们要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来到丛林深处,往往爬上屋 顶身体被槐树上的刺,刺的血肉模糊,只为了博得一眼粉嫩的青春期的春色。我承 认,狠是狠了点,可是不这样我们怎么能看到她们的黑头发、黄头发、两个大葡萄 呢。 “党教导我们,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们不要天天盯着一家女孩偷看,要偷 看于无形。” “你们要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每一个偷看行动,你们要集体 参加,可以互相帮助,万一被抓到也可相互推诿。” 夏日,每个晚饭过后的一刻钟我会给他们谈经论道。 “记得了。”周君飞的响脆声音。 “知道了。”马浩然的铜锣音。 “明白了。”秦默筱的鼻音。 统统在黄昏的霞光里电闪雷鸣,这是偷色的前奏。 概括:现在偷看是越来越艰难,也越来越带劲,人总带着强烈的猎奇心理和偷 窥欲,不忘记吃饭和拉屎一般,是一个刺激和一个对自身胆量的挑战。女孩也都长 大,看的也有意思,对身体抗色能力的一种挑战,辛苦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 我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当上国家领导我也愿意,龟孙子才不愿意。 若干后的今年,面对着纷繁错杂的回忆,我总结出另一个结论,越抠门的人家 院墙越高,女儿越漂亮,成年后一般也越骚情。 一个参军的老师教导我们,要想看到第一缕阳光,不辛苦起早点怎么行;想听 到第一声起床号,不竖起耳朵怎么行;想踢好正步齐步,不流泪流汗怎么行。 “想追到一个姑娘,不死皮赖脸怎么行。”每当老教师说的眉飞色舞起劲之时, 下面总会冒出一点不和谐音,像给清脆的小调一个重重的鲁莽的低音。 “谁,谁,谁。” “我,我,我。” “周君飞。” “到。” “坐下。” “是,首长。”周君飞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引得下面一阵哄笑。 “阮落。” “到,长官。” “坐下。” “是,老师。” “马浩然、秦默筱。” “到。” “坐下,坐下。”老教师无奈的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做下去。 “是,首长。” “什么首长啊,不是告诉过你们吗,上课的时候不要说,下课或课间的时候你 们倒是可以喊喊,我也会应答你们的,怎么都这么不懂事。”首长用食指和中指轻 推了下鼻梁上金色镜框的深度老花镜,镜片如圣泉啤酒的瓶底一般厚。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声如排山倒海 般在容纳了六十二个调皮捣蛋的学生的班级散开。 “孺子不可教也。” “朽木不可雕也。”同学们万众一心。 “我教不了你们了,你们另请高明。” “10,9 ,8 ,7 ,6 ,5 ,4 ,3 ,2 ,1 。” “下课啦。” “下课啦。哦……”大家倾巢而出,像奔腾的河水。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首长狠狠的用戒尺在讲台敲了几下,带着 很强的节奏感,听说他曾在部队学过吉他,并且因为别人弹断了他的一根琴弦,狠 狠的将别人揍的鼻出血,还坑了人家一顿饭,结果被连长罚站了一个月的岗。 尽管老师十分的一百分的生气,说过不再给我们上课的狠话,当第二天的太阳 完整无缺升起来,他又正常来给我们上课。 “都快退休的人了,不来给我们上课做什么呢,在家打狗子养猪啊。”当再一 次看到老师,大家都会这样窃窃私语。 “我今天来是给你们面子,要不是校长求我再教几年,我才懒得给你们上课。” “呵呵。”我们只是笑笑,对他的话的真实程度,从他三次在前一天发誓不会 给我们上课,第二天又容光焕发的出现在讲台上之后,我们就不再相信。有次他同 校长谈话,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校长骂他不想干就回家养老去的话,被我们记 住了,我们在班级传开来,知道他是一个假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我是觉得他说的是很有道理,并且大家都这样觉得,尤其周君飞、马浩然、 秦默筱也这样认为,可是年少的我们心中除了装下姑娘,以及我们为之疯狂和痴迷 的牌九,没有更多的空间去装下道理,和他这个快退休的老师。 -------- 虹桥书吧